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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罕无人烟的的土地,黑色的大地上数不清的熔浆纵横交错从而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红湖。生存在这里的人是皮肤是苍白的,他们都有一双血红的眼眸,偶尔泛起的嘴角露出两颗洁白的獠牙。他们没有秩序,在这片土地上繁殖了一代又一代,他们把最浑厚的声音称为神的意志,而这样的人会被推选称为他们的代言人。他们习惯用鲜血来书写他们的文字,每当将要面临死亡的时候会用坚硬的手指在黑色的硬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们无疑是骄傲的民族,当有人告诉他们有一片地方全天全日都布满金色的光辉的时候,他们会愤怒地把对方撕碎然后用强壮的身躯证明自己存在数千年的真理。
有的人会把他们叫做翱,将这个民族称为翱族,他们一同抗拒这种保守而血腥的存在,让这种民族世世代代湮没在历史的潮流中。他们把联系两个世界的桥梁打碎,用坚定地信念把这片土地封闭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许久许久。
而当两边的人都几乎要把对方遗忘的时候,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男人来到了这片土地。翱族无疑是冷酷血腥的民族,但另一边的人们始终不明白这种民族为什么不会因为残暴而互相厮杀导致灭族,事实上,当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现出眼前的时候,男人惊愣了,这里有歌声,浑厚无比,女人互相挽着手,跳起不知名的舞蹈,老人带着微笑,给好奇地孩子讲起千年传承下来的故事。
有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拉起男人的手,想把他请回自己的家中做客,因为中年人看到了男人血红的眼睛,让他感到无比亲切。
男人心里涌出了一股恐惧的感觉,因为这不是他所认知的事实。他推开了中年人的手,抱着头不断后退,嘴里的牙齿咬出了一丝丝鲜血,滴在胸膛。
中年人不解为什么男人会拒绝他的邀请,他是一名非常热情的翱族,因为他父亲和他祖父都是这样热情的人,并且教育他热情地对待自己的族人。可惜他再也无法把这种热情教给自己才刚刚呀呀学语的儿子了,他望着自己胸口的空洞,边沿上还有着不断跳跃的小火苗。男人手中烧起了一阵令人颤粟的火焰,那道光芒,像极了中年人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上的熔浆。
男人低着头,他感到一阵迷茫,他听见了一道声音,痛苦而又执着,这股声音让他想把内心的躁虐狠狠宣泄出去,他很快就被脑袋的这一疯狂彻底占据了思维。
“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男人仰着头对着天穹狂笑着,他感到身体内的热血不断充斥着自己的脑袋,一道又一道的火焰从他手中迸发出去,给这片已经燃烧数千年的土地加以自己炙热的的光芒。
翱族的人纷纷看着这名同族,眼中纷纷露出恐惧的神情,他们开始在自己的土地上逃命,而追逐他们的是一头使劲张开大嘴的巨型火焰。
……
男人就这样孤独地站在这片狼藉的黑色土地上,周围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堆在他的身边。他血红的眼睛流出一条条红色的眼泪。他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听到这浑厚的歌声,亲切而又感人的旋律。
翱族严阵以待排了一道道防线,站在最前列的战士用自己的身躯挡了身后的老人和孩子。
男人往前踏了一步,他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很多,他有着必须回去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等待他的人,为了那个雪白的身影,他走了下去。
……
六月的清晨,金色的光芒才微微洒满大地。
杨子昔耸拉着眉毛,手指带有节奏地敲打着手表镜面,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随着他等待的还有很多年纪相符的青少年,不同的是他们身边总有一些人陪伴着,带着紧张或者安慰的表情拿着酸奶或者面包,服侍般递给他们手里。
虽然今天是高考,但是杨子昔并不是毫无目的然后眼巴巴地踩着6点的钟点跑到学校门口进行等待,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地进行搜寻,然后排除掉一个又一个男的女的,最后他凑到一个小胖子身边。
“需要一手正确而且有保证的答案吗?”他缩头缩脑地用肩膀推了一下对方,“我是杨子昔,这次考试,坐在你左上角。”
“杨子昔?”胖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学校前十的那个?”
然后他狐疑地看了一下对方,“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
杨子昔亮起了准考证,“我可是6点钟就来探过地头了,看你的号码是6,而我的是12,刚好就在你的左上角,所以我们的题目是相同的。而我在那个方向只要露出那么一点位置……”
杨子昔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好心帮我?”
“好心?不不不,当然是收费的。”
“多少?”
杨子昔伸出了1个手指头,“不多,只要100。”
“可是我现在只剩下87块了。”小胖子将口袋所有的钱掏出来,脸色紧张地看着杨子昔。
杨子昔一把拿走所有的钱,头也不抬地数了起来:“成交!”确定了数目之后迟疑了一下,顺手从小胖子的手上抢过一瓶未开的酸奶,“这个当抵押充数。”
杨子昔抬脚就走,因为这时候他发现了另一个目标。
“你不会骗我吧!”小胖子追了上去。
“当然不会。”杨子昔严肃地说,“我以我父亲人格发誓。”
不多久杨子昔猥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好我是杨子昔,你是坐在202的20号位吧,需要一手正确有保证的答案吗?”
……
天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雨点,在闷热的天气中带起一阵清凉,杨子昔并没有快步躲避这场夏雨,他在回家的路上嘴角一直带有胜利的微笑,他对于自己的收获表示十分满意。
他的家在新世纪第二期的大楼,相对这个城市来说稍微是显得旧了一些,但在寸地寸金的D市来说,这是常人所向往的居住地,只是他一直不明白整天游手好闲的杨光皓凭什么有能力住在这里,依着他来看,就算一间残破的茅草屋,这男人也未必可以支付起D市的昂贵管理费。
杨光皓最大的喜好就是抱着自己儿子的头做出各式各样的承诺。
“看到那个香港迪士尼了没有。”他指着杂志上的儿童乐园,“我明天就带你过去玩上一星期!”
说完还怕杨子昔不相信,“我以我人格发誓!”
其实钱和距离是有着正比例的关系,小子昔翻起自己父亲剩下几张褶皱着的纸币的钱包,就认识自己父亲的人格只值得自己从家门口去到两百米远的路口。
其实杨子昔也很容易满足,哪怕杨光皓带他去附近几里路的海滩上游玩他也会理所当然玩得很尽兴,看着别人生日可以拿到最新的Iphone甚至高考结束可以拿到一台法拉利恩佐,他也只会带着欣赏的眼光瞄上两眼。
在一个贵族学院,一个赚着小外快的穷学生,能和别人怎么攀比。就算别人拿着最新的小看着时尚杂志,终归到底也是能借到手。几千年前一个叫老子的不是说过么,知足常乐!而且杨子昔是乐于此道。
……
“嗯哼哼~”沙发上躺着一个短发女孩,翘着光脚哼着小调悠闲地看着一本杂志,上面是几张最新电视剧的剧照。
“诶,老哥回来啦?”杨婵娜抬头一看,高高挥了挥手,“考得很好吧。”
“还好。”杨子昔拍了拍妹妹的头,“注意点形象,你的内裤露出来了”
“你这副妹控样,说实话真的很恶心。”杨婵娜缩了缩,环抱起胸部。
“你要知道,我对小鬼没兴趣。”杨子昔撇了撇嘴,“何况还是太平胸。”
有时候杨子昔总想妹妹其实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无论多么可爱在自己眼里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杨婵娜成绩很好,屡屡列于学校榜首,杨子昔无法想象一个整天看着DVD捧着小聊着MSM的小鬼居然是怎么做到别人辛辛苦苦才可以成就的事情。
可爱乖巧的杨婵娜比起杨子昔无疑更受人欢迎,一些阿姨大妈最喜欢摸着杨婵娜的头发,说着:“诶,真懂事,杨婵娜是姐姐吧。”这绝对是一种很婉转的侮辱。
“老爸呢?”
杨婵娜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杂志,脸色古怪地说:“老爸啊。他在你出门不久就下街买了一瓶二窝头,说中午等你回来一起庆祝一下你高中毕业……但是好像说试一点尝尝味道。”她嘟囔着,“然后到了现在都还没醒呢。”
这到底是谁高中毕业?杨子昔很想问下。
……
如果非要说杨子昔和别人不同那就是他从小就缺少了一个妈妈,他打小开始就没见过自己母亲的身影,甚至家里连一张相关的照片都不存在。
要是小子昔屁颠颠地跑去问杨光皓妈妈在哪里呢,为什么我和其他小朋友不同自己没有妈妈,杨光皓会一把正经地拉着小子昔说:“儿子,你必须要认识到你是异于常人,是相当出众的人物。其他的孩子都是由妈妈生出来的,而你,是由我生出来的!”
如此去扭曲小子昔对生态系统的正确理解。杨子昔长大才意识到男人的屁股里面是没办法跳出一位小朋友的,至少他觉得他需要一个妈妈比需要一个爸爸来得踏实。其实杨光皓如果愿意把胡子渣剃干净然后换上一套笔直的西服的话绝对还是一个能把方圆百里的大妈们都吸引过来的美男子,但是杨光皓明显没有那样的打算。
有时候杨子昔觉得杨光皓必然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只可惜有一天像电视剧里面所谈及到的,出现了保大还是保小这个问题,杨子昔的老妈毅然选择了牺牲自我成全儿子,才拥有了自己幸福的生活。或许在临终之前还抓紧了杨光皓的手说:“不要让孩子没有了母亲,再找一个好人过了下半辈子吧。”
看到这样的对白,杨婵娜罕有地对着电视流了一晚上眼泪,黝黑的小脸临睡的时候还挂着泪珠。
杨婵娜是杨光皓在杨子昔两岁的时候捡回家里小女婴,当微胖的小脸蛋被杨光皓胡子渣刺到的时候禁不住恐惧哇哇大哭起来,小子昔坐在沙发上带着可怜兮兮眼神看着小婵娜,对小女婴莫名生出几分同情。
……
“好儿子,我就知道你行的。其实也不外于我从小对你的辛勤教育。”杨光皓几乎把自己那张长脸压在电脑屏幕上去,满是胡子渣的下巴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上面明晃晃的分数让他心情格外舒朗,“为了犒赏一下我的宝贝儿子,我决定派你到楼下的7仔买一包软中华。”
杨光皓的厚脸皮杨子昔是屡见不鲜了,他甚至认为这是不是又一个任意指使自己的理由,因为杨光皓从来就没关心过自己的成绩。
有时候他不禁想如果让泉下的母亲得知自己被杨光皓如此对待,是不是含泪后悔着将自己儿子委托在这个男人手上。
他溜着小步跑出家门,阳光懒散地将翠绿的枝叶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路过的街道上某间屋子传来一个大婶怒气勃勃的吵闹,随即一张椅子散架般砸地的声音;透过一块印着某某训练班的玻璃,他还看见一个男孩坐在高高的凳子上用手指艰难地在钢琴上面滴答滴答地弹奏着,他不时高高抬起小手,弹得那么费劲,因为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老师,他紧张得连前额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那一年的7月,杨子昔17岁,再过两个月他就18岁了。
……
杨子昔并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当别的同学手搭手肩搭肩地一起出入KTV喝着酒唱着歌,在网吧里面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的时候,他会十分羡慕地看着对方背影。
当然很多时候他并不是没有钱或者杨光皓对他有很严的家教,事实上杨子昔即使彻夜不归杨光皓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儿子是否在家,顶多看着杨子昔的黑眼圈关心地问上一句昨晚没睡好啊?
杨子昔也并不是很在意自己不能和同学凑成一堆做一些许多家长眼里叛逆期的行为,因为不能这样做的人在他的学校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
楚澜无疑是一个十分闪耀的人,出色的外表加以阳光绅士的风度,尽管成绩并不是全校第一但也无碍他成为学校里的第一人,开学那天楚澜坐着一辆帕加尼来到学校并且由一位身着燕尾服的白发管家优雅地拉开车门,顿时惹得一大堆少男少女争先恐后地前来围观,楚澜踏着骄傲的步子一边点头示意一边向两旁挥手,像极了一位出访他国的国家元首。
事实上在这个城市哪怕你只是开着一辆BMW也是极为拉风的事情了,楚澜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就比如是蚂蚁看大象。
但楚澜是很欣赏杨子昔的,在别的学生还在辛勤学习脑里想着放学后哪里游荡然后眼里不自主看着哪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对象的时候,杨子昔已经在筹划着每月月考从各个老师那里套来的最新考试资料,并且整理后私下对着同学出售一份份正确率极高的答案。
在这个贵族学院有两种学生,一种是成绩极好的低消学生,而另一种便是花费高额学费的有钱人家孩子,而这种人恰好占了学校8成人员,他们喜欢吃喝玩乐但也还得拿着成绩单对着父母讨好以用来换取更多的零用钱。杨子昔每个月都可以大赚一笔,甚至他在正业之后也接收了不少帮别人抄写作业的副业。
楚澜的父亲是白手起家的有志人士,在成为一个暴发户后便要转型为千年传承的贵族,但也不忘一些生财的小手段,他教育自己的儿子要慧眼识真人。楚澜觉得杨子昔无疑是独特的一个,他送给杨子昔一块手表作为生日礼物,并且两人很快就成为了莫逆之交。不过手表只是外表平淡一块简单黑皮连接起来的时尚手表,并没有什么金边钻石,杨子昔惋惜地想到。其实他不认识在手表背面上几个英文字母OMEGA所代表的意义,要不然某间精表店肯定很快收到杨子昔的惠顾。
……
杨子昔花了30块买了一包假烟,把剩下的钱袋进了自己的口袋,这也是他的生财之道。如果杨光皓会突然质疑香烟的质量杨子昔会利用各种语言将话题引开,并且对杨光皓在家里吸烟表示不满和愤怒,杨光皓会惭愧地躲在阳台一言不发继而忘记香烟的问题。虽然这种手段也并不是每次有效,但杨光皓也只能吸着感觉比往日更呛喉的香烟也不愿自己亲自跑下去一趟。
当杨子昔打开家门准备忐忑地拿出香烟的时候,杨婵娜的声音从客厅一端传了过来。
“老哥,电话!”
杨子昔疑惑地拿过话筒,正想着是不是楚澜约他去哪里看美女的时候,一个伶俐悦耳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尊敬杨先生您好,我们是艾欧里亚学院,鉴于您的优异成绩,我们认为您符合了我们的招生标准,所以我们近期会派出相关的人员对您进行一次见面交流,希望您有充足的准备。此外,您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譬如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