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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路边,我感到口干舌燥,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抬起头,看着那间怪异的咖啡屋,回想着刚才那种丧失意识的无力感,如同是中邪了一般,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流下了许多的汗水。浑身上下的肌肉,就像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长跑后,还也有些虚脱。而这种感觉,自从那次地下之行结束后,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体会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控制我的躯体,我的心灵,还有我的大脑?我现在还不知道。
“没事吧,抱歉啊。”站在身边的曲志新终于说话了,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丝愚弄,“拿你当了实验品。”
“那是什么玩意?”我马上问道,“为什么你没有事?”
“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个咖啡有问题。光是闻到气味,就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想要把它喝下去,也不知道咖啡里面还有什么。”曲志新说着这些浅显的话语,将食指扣进了两个鼻孔内,从里面取出了一团像是棉花一样的絮状物,还连着一丝他恶心的鼻涕,随手甩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内。然后,他又取出了一张纸巾,一边旁若无人的醒着鼻子,一边解释道,“我刚才,阻断了自己的嗅觉,所以没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到那一副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我的火气腾地一下冒了上来,说话的语气重了许多:“你当我是什么?你的小白鼠吗?”
“我不是道歉了吗?”他却故意的摆出一张无辜的脸,强行转移着话题,“这家店我在一周前就注意到了,因为从公安部那边,了解到最近在市内发生的连续几起失踪案,其中有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来过这家咖啡屋。没想到亲自过来一看,果然碰到的是十九局的案件。”
“有几个人来过这里?”我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开口问着,同时又回头看向那个小小的暗色玻璃门,忽然觉得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到目前,有4个人。”曲志新回答着我的问题,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面向了一边的地铁站,“说不定,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狩猎行动哦,很可能和‘蜂巢’计划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追查的目标。而在这时听到这两个字眼,自然的将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撇开紧盯着咖啡店的目光,有些急切的看向了曲志新。
“你也知道,‘蜂巢’可能和人类的改造,有很大的关系。”他说着,开始朝地铁口走去,“而人口的失踪,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十九局监视的对象。尤其,是这种附带着灵异色彩的失踪案……”话还未说完,他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塑料小袋,摇晃着展示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那个小袋上,看着装在里面褐色的液体,浑身上下,忽然产生了一阵鸡皮疙瘩,本能性的后退了半步,开口问道,“操,你这什么时候偷的?”
“就在刚才。”曲志新说着,又轻轻地握住了小袋,小心的将它放回口袋中,“我现在要把这个东西带回局里检测,同时也想叫你和我一起回去。”
“哼。”我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不屑的说道,“你刚给我带来了一个案件,我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十九局有十九局的做法,猎人有猎人的做法,所以你先走吧。”
“李局长找你有事,至少接个电话。”
“他如果有事找我,请叫他亲自来。”我说着,用手一指脖子上那个看似永远也无法痊愈的小伤口,不客气的说道,“他永远知道我在哪里。”
“好吧。”曲志新歪了一下头,表示着妥协,“但不要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杜局长在,十九局随时都可以抹消你们。”
“不送。”我马上伸出一只手臂,翻开手掌,朝向了地铁站的B口。没有更多的话语,也没有一丝后悔,目送着曲志新迈开步伐,随着人流一起,走进了地铁站当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我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因为如今的我,能毫不在乎十九局的特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这个被曲志新称为杜局长的人身上。他的真实姓名,其实叫杜献礼,因为很久以前,曾救过现任安全部部长的性命,所以现在是十九局的副局长,专门协助十九局局长李泽天管理新归属的猎人。而他还有一个假名字,我非常的熟悉,也非常的亲切,同时又非常有意见,就是杜伦宇。
“哎。”每次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的去摸着脖子上的伤口,脑中的画面也如同是走马灯一般,回想着自己成为猎人的时候,回想着“一环”之行的种种经历,感受着身边那快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变化,不禁叹了一口,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眼前。
瞥着“Lamba”那间暗红色的店牌,我迈开步伐,和街道上无数的行人一起,走到了马路的对面,直接走进一家商标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写“M”字样的西式快餐厅中,在柜台点了一杯既能给我补充水分,又能给我补充糖分,还能让我冷静一下冰镇可乐,然后找了一个靠近路边的座位,懒散的坐了下来。一边盯着那间看似普通的咖啡屋,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
十九局,拥有着绝对的资源,绝对的科技,绝对的视野,但缺乏一定的行动能力。而猎人,正如李泽天说的那样,是一群民间的组织,大多数人都曾是一群受害者,或者关联人,因此也产生了一些“亡命之徒”。他们不怕死,不怕累,不怕苦,不是为了报仇雪恨,就是为了伸张那已经奠定在内心之中的正义。所以,猎人拥有着绝对的行动能力。
本来将猎人收纳于十九局,可以说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但是多此一举的监视行动,却成为了这群放荡不羁的人们心中的一块诟病。可是,心里即便有一万个不爽和不愿,目前的我,也只能想办法妥协。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伸张正义,才有可能恢复自由。
蓝色的天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逐渐镀上了一层金黄。我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手握着空空的纸杯,轻轻摇晃玩耍,听着吸管咯吱咯吱摩擦着杯壁的响声,双眼紧紧地盯着马路对面那间名为“Lamba”的咖啡屋。在不知不觉间,从面前的落地窗上,我看到了自己模糊的面孔。看着那双充满了失望的眼神,我自嘲般的露出了笑容,伸手想要摸一下。可在这时,餐厅的灯却被点亮了,自己的脸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随着就餐人数逐渐增多,整个快餐厅突然变得吵闹起来。孩子的喊声,拉动座椅的响声,人们的笑声不绝入耳,让我感到了一阵烦躁。而恰巧在这个时候,“Lamba”的小店也终于有了动静。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稳稳地停在了小店门前的路边上。接着,有两个司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们打开了车门,从里面搬出了两个纸箱,慢慢的走上楼梯,走进了小店当中,看起来非常像是送货的。但是不久之后,随着其中一个司机带头走出小店,他的身后却多了两个手握咖啡杯的顾客。两个人摇晃着那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身躯,没有任何反抗,慢慢的走下了楼梯,然后低头钻进了面包车当中。
看到这一幕的我,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旁边几双纳闷不已的目光中,迅速冲向了餐厅的玻璃门。但与此同时,透过落地窗,我忽然发现,门外正好有两个女性,用手一指对面那辆面包车,凑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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