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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京云官道日
烈日下,几匹骏马飞驰而过,踏起尘土飞扬,惊起虫鸟飞奔。为首之人满面黑髯,双眼间有一两寸长的疤痕,此人正是东厂吴琼。
“大人,为何我们要离开槐州,去追那罪臣刘塘恩”身后的白面青年大声问道。
“驾!”吴琼挥鞭道:“秦刚,你可知那盗走食圣谱的孙大伟与刘塘恩是什么关系?”
“属下不知,请大人明示”白面青年秦刚道。
“哼哼,那孙大伟本名刘塘春,是那刘塘恩的亲生哥哥”吴琼道。
秦刚恍然大悟道:“居然还有这样的干系”
吴琼道:“据说此前王宇达从刘塘恩家中抄得一本古籍献与王爷,王爷又突然叫我们寻那食圣谱,这盗走食圣谱的孙大伟又与刘塘恩有着这样的关系,你说我们应该不应该去找这刘塘恩?”
秦刚道:“应该,实在是太应该了!大人心思缜密,无人能及,属下能有幸追随大人左右,真是平生之幸”
吴琼轻笑,心道这手下秦刚最会拍马屁,虽然拍的自己心情愉悦,可心知善拍马屁者绝非心腹首选,想到这里,吴琼不禁想到了那个敢于跟自己叫板的西厂肖太林的手下成刚,此人忠心耿耿,若是能追随自己的话,定是一得力干将。话说东西二厂各为其主,一直没有往来,但吴琼预感,此后二厂将干戈不断!
此刻,吴琼并不知道,距离自己的队伍百里之后,肖太林也正带着几名西厂卫士也在加速追赶,二厂扛把子的第二次交锋,即将开幕!
新槐镇夜
月下,西厂成国正在新槐镇一家失踪者的农户查访,几日前槐州知府刘岳龙告知成国,新槐镇出现了怪兽传言,县丞娄知晓分析是有一种势力在操纵,成国隐隐感觉事有蹊跷,便离开槐州府衙,来到新槐镇查探。
从那农户惊恐万分的表情中,阅人无数的成国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并未说谎,这怪兽却是真实存在的。据那农户所说,他那日带妻子到田间农作,忽然怪兽出现,一口咬死了妻子,他连滚带爬,在逃跑的过程中偶然坠入一狭窄的地洞中,才大难不死,待确定那怪兽离去,他才偷偷爬出地洞,逃回了家中,还报了官,但县丞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怪兽,成国是见过的。就在二十年前,成国、傅清波、肖太林还在当兵,在一次与蒙古军交战中,他们所在的明军小分队被凶猛的蒙古军逼到了一个山中,就在粮草用尽,死伤大半的紧要关头,蒙古军居然撤军了,原因就是山中出现了一只奇异怪兽,吃掉了蒙古军多名将士。至今成国还清晰的记得那怪兽的长相:身高数丈,龙头象身,爪似猛虎,那张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吞下一个成年男子。而正是多亏了那只巨兽的出现,他们的队伍才幸免于难,最终逃回了总部。众人在商议之下,对此事皆守口如瓶,咬定是自己的队伍击溃了蒙古军,心中皆认定,这只怪兽是上天派来的救星,是祥瑞之兽!
走出农户,成国一边走,一边思索,为何这新槐镇突然出现了怪兽,难道这里又有大事发生?可为何这次要袭击普通民众?正在想着,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声,成国闻声望去,只见一奇异巨兽正在追赶几人,那巨兽外形奇特,并非记忆中的长相,顷刻之间,已有多人被那巨兽扑倒,最前面的两个人正在拼命敲着一扇门,那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而他们正敲的那个门的地方,正是傅清波、傅哥所在的东来福!
虽然心中对怪兽存着敬畏之心,但成国还是没有犹豫,施展轻功,快步上前,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傅大人在那里,就算拼了命,也绝不能让他有半分危险!
东来福酒楼夜
此刻,东来福酒楼的大门被敲的越来越急,门外李大、王二凄厉的叫声越来越惨烈,季敏紧紧搂住唐豆豆,吓得说不出话来,大天保与沈矛盾抱在一起,筛糠似得发抖,宫富贵站在丁香面前,张开双手护住丁香,让丁香在惊恐之余感到了一阵温暖。
傅三笑皱紧眉头,大步向前,打开门上的栓,李大王二两人立刻冲了进来,李大大叫:“真。真的有怪兽,我的娘啊呀”王二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拼命叫道:“快,快快,快关,关门”
傅三笑回头冷静道:“把门堵上,千万别出来”说罢竟然纵身一跃,跳出门外。
季敏大叫道:“傅哥,别出去!”
“别卖呆了,赶紧堵门吧!”宫富贵最先反映过来,招呼众人,手忙脚乱的把门关上,落下栓,然后齐心协力,把店内的桌椅板凳搬到门前堵个严严实实。
门外,刚刚飞奔而来的成国与傅三笑并肩而立,来不及打招呼,便警惕得看着对面那只虎视眈眈的怪兽,只见那怪兽身高两米,体长丈许,鹿角驼头、狮发蛇颈、鲤麟鹰爪,骇人无比,许是感觉道面前二人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场,觉得这两人与其他人不同,对自己有些威胁,那怪兽止步不前,跃跃欲试,却并不冲上前,那铜铃般的眼睛泛着异样的红色光芒。
门内,众人挤作一团,瑟瑟发抖,宫富贵则大着胆子走到门前,用手指捅开门纸,向外看去,待看到那怪兽的长相,宫富贵不禁低呼:“那好像是。。。山海经中的神兽----犼”
书中暗表,在现世,宫富贵最喜欢看一些奇闻异事的书籍与报道,《山海经》便是宫富贵最喜欢的古籍之一,眼前的这只怪兽的长相,让他不禁想到《山海经》中描述的上古神兽----犼。犼,俗称为望天吼、朝天吼、蹬龙。关于犼的来历,大概有两类说法,一说是龙王的儿子,有守望习惯。华表柱顶之蹬龙对天咆哮,被视为上传天意,下达民情(监督皇帝)。又有文献记载,观音菩萨的坐骑即为“朝天犼”。一说则认为犼属于魃的一种,也就是最顶级的僵尸。尸体最初变成旱魃,旱魃再变就是犼,并非龙子。犼神通广大,口吐烟火,以龙为食。
宫富贵来不及思考太多,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宫富贵此刻只担心一点,就是门外傅三笑和那个此前差点撞到唐豆豆的人,以二人的血肉之躯,能否抵挡住这传说中的神兽?
门外,怪兽终于忍耐不住,纵身一跃向傅三笑与成国扑来,二人分别闪开,跳到怪兽的两旁,那怪兽扑了个空,一击不中,怪兽彻底激怒,左看右看,又向体型稍小的成国扑去,成国抽出腰中的佩刀,当头砍去,正中怪兽的头顶,只听铛的一声,竟似砍在生铁之上,那怪兽扑势未减,眼看就要扑到成国的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三笑一声怒吼,竟然伸手拉住怪兽的尾巴,那身重千斤的怪兽,竟然在这一拉之下,生生停住,摔在地上。成国来不及道谢,双膝一屈,跳到怪兽的身上,狠狠将佩刀刺向怪兽的颈部。
铛的一声,依旧没有任何效果。怪兽猛的一抖身体,甩动尾巴,傅三笑与成国双双摔出数米之远,跌在地上。怪兽见二人不敌,仰头霄吼,又一步步的向二人走来,把二人看做了盘中之餐。
成国大叫:“傅哥,点龙手!”
傅三笑见此兽刀枪不如,心道只有试试看了,双手撑地用力一顶,身体便如一只陀螺般,平地而起,旋转着飞向怪兽,怪兽见二人还敢反抗,竟然前肢抬起,露出银白色的肚腹,双爪向傅三笑抓来。
成国见此情景,慌忙将手中佩刀掷向怪兽,怪兽收爪挡刀,傅三笑趁此空挡,看准怪兽的腹下位置,瞬间伸手在怪兽的腹中点了一下,得手之后落地,一个鹞子翻身,翻到了外侧,只见那怪兽在这一指下,轰然倒地,竟然不得动弹了!
二人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着彼此,眼里均流露出异样的神色。是啊,想当年,他们携手并肩,击退无数敌人,就像今天这样,这叫做真正的革命友谊。
门内的宫富贵看到这个场景,嘴巴长的比碗还大,心道这傅哥太牛X了,忙道:“唉呀妈呀,那怪兽被傅哥点了,不动了,太好了,走,快出去看看”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把挡在门前的桌椅板凳挪开,纷纷走了出去。
众人围在怪兽四周,看着这个如泥塑一般的怪兽,不敢靠前,却均好奇的打量着。季敏见到门外躺着多具尸体,帮拉着唐豆豆返回店内,不让豆豆多看。
成国道:“今天要不是傅哥在,后果真难以想象”
傅三笑道:“找绳索,困住,还不知点龙手效用多久”
李大王二忙招呼大天保和沈矛盾进店取绳索。
宫富贵大着胆子凑到怪兽旁边,伸手摸摸巨兽的头,喃喃自语:“我勒个去,我敢肯定,这绝对是犼!”
丁香突然问道:“不知道这家伙的肉是什么味道?”
宫富贵回头看着丁香,义正言辞道:“香香,这可是神兽啊!怎么能吃呢?咱们得养着,生一窝小神兽,再开个动物园,唉呀妈呀,这是要发啊”
丁香道:“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鬼主意,咦?它的眼球怎么动了?”
闻听此言,众人大惊失色,傅三笑对着宫富贵大喊:“老宫,快跑!”
宫富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回头去,只见那怪兽不知何时已经张开血盆大口,那黑黝黝的喉咙中好似深不见底,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京云官道夜
押送嵁州知府刘塘恩的队伍,此刻正驻扎在京云官道旁的一片草地上,队伍中多了几匹马,几个人,正是东厂吴琼、秦刚等人。押送队伍的头领周太尉正和白衣青年秦刚套近乎道:“秦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秦刚叹气道:“周兄,你还不知道咱们大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些年到处东跑西颠的,可真是累死我了”
周太尉道:“秦兄,莫发牢骚,小心被吴大人听到,放心,不会白忙的,他日王爷事成,秦兄就该出头了,倒是还得仰仗秦兄提拔”
秦刚不屑一顾,努嘴示意远方的两个身影道:“他带着那刘塘恩到那边私聊,不会听见咱们说话的,这将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料,还是看眼前得失吧,对了这次抄刘塘恩的家,周兄可是捞了不少的油水了吧”
周太尉叹气道:“我这芝麻绿豆的小官,有啥油水啊,这骨头啊肉啊的,全叫王宇达弄去了,弟兄们连汤都没喝着,现在还得长途跋涉送这老小子去云南,弟兄们都恨不得半路把他宰了!”
秦刚看着远处道:“我估计,你这愿望啊,就快实现了”
周太尉也看着远处的吴琼与刘塘恩,坏笑起来。
远处,刘塘恩一脸惊恐,头低垂,不敢看吴琼,心道自从得了那《秘闻录》,从中得知宫中《食圣谱》的秘密,心生贪念,叫在御膳房供职的哥哥刘塘春盗取食圣谱后,这一系列的灾难便接踵而至,先是被宁王抄了家,后在新槐镇遇到了形如乞丐的哥哥,哥哥又生死未卜,现在又碰到了传说中的煞神----东厂吴琼,只怕自己这条小命就要就此交代了,只盼着自己的知无不尽,能换来吴琼的网开一面,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好奇看那《秘闻录》,可惜,时间不能倒流。
“只有这些?”吴琼道。
“罪臣怎么敢欺瞒吴大人,老小儿已经把所有实情全部道与大人听了,求大人网开一面,放了罪臣一家老小”刘塘恩一身污渍夹杂血渍的囚衣,显然已经受了不少苦。
“你哥哥刘塘春在新槐镇见了你之后,去了哪里?”吴琼道。
刘塘恩哭道:“大人,我身在囚笼,怎么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官爷们把他打的不成人形,连死活都不得而知”说罢擦擦眼角。
吴琼点点头道:“这样也罢,我告诉你吧,你弟弟已经死了,而且是死无全尸”
刘塘恩闻听此言,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哥哥啊,是弟弟害了你啊,弟弟不该生那贪念,不该叫你去偷那食圣谱!都是弟弟的错!”
吴琼冷笑道:“别哭了,还是亲自去给你弟弟认错吧”
刘塘恩大惊失色道:“吴大人,你。。你”
还没等话说完,吴琼忽的一掌拍在刘塘恩的头顶,那刘塘恩立刻头骨断裂,七窍流血,摊在地上。看着刘塘恩的尸体,吴琼叹气道:“不要怪我,谁让你知道那么多秘密呢?”
另一边,秦刚与周太尉看在眼里,相视一笑,见吴琼一挥手,二人便站起身来。
一场杀戮开始了。
几分钟后,宁静的夜空下,一团大火熊熊燃起,空气中立刻传来肉烧焦的味道,吴琼道:“各位兄弟辛苦了,明日都随我回槐州,不必再去那云南了”
众人欢呼。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吴琼等人闻声看去,只见几个壮年男子正驾马飞奔而来,吴琼看清了为首之人的面貌,冷笑道:“哼哼,肖太林,你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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