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人揪住了,我缓缓浮出水面,结实有力的胳膊抱住我的腰,我被救出水池,丢在鹅卵石地面。

    吐出几口水后,我还没爬起来,身子已经被高大的男人压住,男人灼烈的唇堵住我的嘴,粗暴碾压,长驱直入,而他的手,也粗暴地扯掉我湿漉漉的衣服……

    我死死抓着他的肩,记忆重叠在五年前,他也是如此,强势粗暴!

    “放开我——”我无助呼喊,根本无力抵抗,无力撼动,他那如山一般的身躯,他的身体,重重进入了我……

    一次又一次,男人已经换了好几个套。

    在这个硌背的鹅卵石地面上,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而他的神智,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晰,我听他含混不清地在说:“你不要喊痛,既然你用心良苦,就应该早知道后果……”

    我用残存的思维思索他的话,意识到他可能是被谁下了药。

    我想到他茶几上的红酒,还有他那会在房间里说的那句话,断定下药的人是杨婉婉!

    杨婉婉,她和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害我呢?

    ……

    后来我意识模糊了,我做了很长的梦,梦到自己掉入了无底的冰窖,在黑暗的冰窖里被钝器不断撞击,我垂死挣扎,彻骨的寒冷,让我几度想要放弃,长眠窖底。

    “妈咪——”

    我隐隐约约听得到小石头的呼喊,看到他天使般的笑脸,激起了我的求生欲望。

    我无论如何要活着,要保护小石头,一生无忧……

    悠悠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我发现我依然睡在地下,但不是在鹅卵石上,而是在实木地板。

    我还看到奢华的水晶吊顶,确定自己是在房间里。

    房间里显然有空调,但我还是冷得牙关打颤。

    浴室传来水声,应该是他在洗澡。

    我双手撑着地,先坐了起来。

    头仿佛有千斤重,要炸裂了一般,冰冷的伤脚,也痛得阵阵钻心。

    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无法遮体,我看到床上有毛毯,伸手扯了过来,裹住自己。

    秦之岩在洗漱间很久没出来,我听着声音是在漱口,漱了又漱,还发出呕吐的声音。

    我深呼了一口气,默默咬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是在恶心我不干净吗?

    呵呵,我昨晚在包间,和人打架看似烈女,却早已不是初次。

    一声脆响,口杯砸碎在地,我跟着声音,打了个哆嗦。

    在秦家五年,我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所以也清楚,他此刻内心的懊恼。

    门开了,他站在门口,我抬起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第一次狠狠瞪向他,带着无尽幽怨,眼泪默默顺着眼角滑落!

    秦之岩已穿戴整齐,看样子酒已经醒了,药力也已经消除,只是那张脸,依旧冷得能掉冰渣。

    他和我目光对接,几秒之后,眸子微微眯起,随后勾唇冷笑:“不要装!”

    我盯着他,嘴唇哆嗦,说不出话,也无从为自己辩驳。

    有人敲门,他收回目光,说了声“进来”。

    我赶紧背对着门,把毛毯裹得更紧些。

    我听到门开了,然后门又关了。

    他什么都没说,大步出去,门再次砰然关上。

    我转头,看到门口,有一个女装纸袋,还有一个小塑料袋。

    我爬过去,打开纸袋,里边有一套秋装,还有打底毛衣,内衣服,而小塑料袋里,是药膏和棉签,还有消毒纱布。

    莫名其妙地眼泪盈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这个冷酷的男人,给我的一丝温存。

    但我想到他漱口时的呕吐,又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他也许只是一点事后的人道而已吧。

    我先给脚上的伤消毒,涂药,用纱布包扎好,然后换上衣服,走去镜子前,把头发用手指梳理通顺。

    全身难以描述的疼痛,昨晚被他折腾得,好像每一个细胞都裂开了。

    正准备转身出去,门猛地被人推开。

    我站住,看着门口两个气急败坏的女人。

    “陆如汐!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敢勾引我的儿子!”阮淑琴指着我咆哮,朝我冲过来,一个巴掌呼向我。

    夏芸菲哭得梨花带雨,追着阮淑琴说:“岩,岩他怎么会和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

    阮淑琴的巴掌朝我呼过来,被我一把抓住手腕,然后重重一推,推得她往后趔趄,被夏芸菲扶住,才站稳脚。

    我快步往外走,外边的保镖跑进来了,他们没理睬我,一起扶住阮淑琴,劝说她不要生气。

    “不要脸!跟你娘一样不要脸!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贱人,就能养出什么样的贱种!”

    “阿姨,您别生气,小心气坏身体。”

    我忍着全身疼痛,小跑过温泉,我觉察出,这两个保镖是替我解围的。

    进了电梯,我靠在电梯壁上,门关上后,我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仿佛在一片漆黑的地牢,莫名看到一丝丝的天光,让我无望的心,生出一丝丝希望。

    但想到秦之岩眼里的鄙视和厌憎,那一丝丝天光又离我遥远,离我飘渺了。

    靠在电梯,难以言喻的疼痛阵阵袭来,尤其是下边某处,火辣辣的灼人。

    出了电梯,我把头埋得低低的,迅疾走过会所大厅。

    白天的会所,是高雅的茶餐厅,不明内情的人,都以为这里是雅静之处,却不知它暗夜的糜烂。

    好在没人注意我,我快步出去,打车回到我和杨婉婉租住的住所。

    推门进去,按亮灯,我看看杨婉婉趴在床上,睡得很沉。

    我平时唱歌,一般只唱上半夜,她却不同,很多时候是日夜颠倒,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喝得烂醉如泥。

    虽然此刻满肚子火气,但还是不忍心闹醒她,我走去我的小床,躺了下来。

    太累,我一晃眼也睡着了,最后还是被她叫醒的。

    她坏兮兮看着我,笑着问:“昨晚感觉如何。”

    我盯着她一秒,从头下抽出枕头,朝她砸去。

    “哎!别打我呀——”杨婉婉跳起来,“我昨晚可是费了心思的,就为了撮合你们!”

    “他以为是我的心思!”我揉着太阳穴,喑哑说,“你呀,把我这么多年,苦苦撑着的自尊,彻底给弄没了。”

    杨婉婉叹了口气,说道:“你呀,自尊心会害了你一辈子,我若是你,我一定告诉他一切真相,让他自己选择。”

    我苦笑摇头,秦之岩不会选择我,他心里只有那个“安菁”吧。

    看看时间,已是中午,我撑着似散了架的身子,起来弄吃的。

    “腿都合不拢啊,嘿嘿。”杨婉婉取笑我。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

    一边煮面,一边出神。

    昨晚的记忆有些恍惚,记忆最深刻的只有锥心的疼痛。

    我渴望的真不是这样,我幻想的他,是无尽温柔细腻……

    幻想与现实,相距太远。

    不知不觉,我流下两行眼泪。

    面熟了,我用手背擦拭掉泪,麻利地把面条起锅。

    “昨晚你和秦之岩睡了,整个会所基本传遍,你放心,你在盛世,没人再敢欺负你了。”杨婉婉吃着面,睇着我说。

    我点点头,“好。”

    “我得再去睡会,唉,我等你安定下来,我也该离开海城,去过正常的生活了。”婉婉放下筷子。

    “婉婉。”我看着她。

    “别说多余的,咱们什么情分呀。”婉婉笑笑,拍了拍我的肩。

    她进房间睡去了,我呆坐一会,一直固执着的心,有了改变。

    好朋友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拖累她,也该为她做点什么。

    收拾碗筷后,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是很干净清爽的着装,我想秦之岩喜欢的应该是这种。

    我给秦之岩打过去电话,等待接听的时间,我紧张得快要窒息。

    没想到他接听了,没说话,我感受得到,他那边的冷低压。

    “我想和你见个面,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真相。”

    “电话里说吧。”他淡淡的,带着不耐烦。

    “不,必须和你面谈。”我坚持。

    他停顿一会,答应了。

    放下手机,我手心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秦之岩说他会过来接我,让我在路口等他,我在镜子前又照了照自己,才提着包包,快步出去。

    不到十分钟,他的车便停在我身边,我自觉打开后座门,坐进车里。

    车子风驰电掣般驶出,一路之上,他并没有发问。

    我偷偷瞧他,带着墨镜的他,侧颜俊美得不可挑剔。

    流畅的线条,倨傲的下巴,修长的脖颈,性感迷人。

    车一直开到海边,他才停下。

    “说吧,什么事?”他没转头,淡淡问。

    我做了个深呼吸,口齿清楚地说:“秦之岩,五年前,有一次你喝醉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微皱眉头,“嗯?”

    “那天下午,你喝醉了,我去扶你,你以为我是安菁……”我说到这里顿住,抬眼看着他的侧脸。

    他眉头锁得更深,终于回头,正眼看我。

    “我被你拖进房间,我没力气挣脱。”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

    秦之岩定定看着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呼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让你负责,也不会对你纠缠不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些保护,让我在海城能生活下去。”

    他眸子微眯,依然盯着我。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