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霖的车一路往军区驶去,却警觉的发现车后尾随着另一辆车。
一辆帕萨特好像已经跟着他走了至少有十公里,从出了警所开始,便是全程保持距离的尾随,他快时对方则快,他慢时对方也不着急超车。
连城霖用力的踩下油门,车子在红绿灯闪烁起黄灯时倏地穿过了路口。
帕萨特一个急刹,险险的停在了人行横道上。
连城霖透过后视镜再确信了一下被拦截在路口处的陌生车子,成功拐进了辅道。
林江依有些不甘心的拍了拍方向盘,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对方不过两三秒时间便接听。
是一道苍劲有力的男低音,“江依同志,幸得能在你百忙之中被你记起,实属我的荣幸,不知你抽空慰问是有什么难办之事需要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说人话。”林江依咬了咬牙,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暴脾气。
陈二胡打着哈哈笑着,“行行行,你说吧你几天没有找我说话了,突然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和兄弟伙分享分享?比如你今天出门见到了十块钱?哦买噶,你竟然有那个狗屎运捡到钱?不说了,就冲你这个别人都没有的运气,今晚上一定要请我吃饭。”
“你能闭嘴吗?”林江依单手抚了抚额,看着红灯转换成了绿灯,迫不及待的踩上油门冲了出去。
陈二胡啧啧嘴,“你怎么能和你的好兄弟说这么见外的话?想当初,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打架逃课都是你先锋我垫后,然后一起被罚站罚检讨的亲兄弟啊。”
“说完了吗?”林江依停车在路口,不知道该往那条路开。
陈二胡不由得叹口气,“果然啊,时过境迁,女人都是千变万化的。”
“帮我查一辆车子的路线。”林江依打断了他的强行给自己加戏的那一段长篇阔论。
陈二胡有气无力的说着,“干苦力活的时候想起了我,出去逍遥快活的时候就把我当成了陌生人,你好狠,你太狠,你够狠,我真想拿我的小拳拳揍你的胸口。”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不喜欢穿内裤的事告诉你的男人。”
“……”
“车牌号是6g56b。”林江依报出了一串数字。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癖好的?”
林江依靠边停车,忍不住揶揄道,“那是一个夜深宁静的晚上,你喝醉了酒拉着我的手,非得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哭着喊着说自己要追求自由,不能被任何东西束缚了你的身体,啧啧,陈二胡啊陈二胡,亏得你长得英俊潇洒,却是这种变态。”
“你立刻给我把这些话都给我忘了。”
“那得看你的效率了。”林江依看了看时间,“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立刻给我调出来。”
陈二胡暂停了说话。
林江依心里数着数,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正准备提醒对方时间到了,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陈二胡道,“那辆车去玩了西区的军营。”
林江依直接挂断电话,一脚踩上油门,车子轰隆隆响了一下,扬长而去。
连城霖正站在路边打着电话,一片落叶打着旋儿的落在他的脚边,他听见了有脚步声在靠近自己,下意识的抬起头。
林江依穿着白色的长款披衫,戴了一出口,小丫头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生怕自己当着她的面丢开似的。
林江依气喘吁吁的跑回了车前,单手撑在车头处,满目惶恐的回头望了望身后,他好像并没有追着还自己。
幸好自己脸皮够厚跑得够快。
林江依骄傲的为自己竖了竖大拇指。
她准备回到自己的车上,眼前一闪而过一道熟悉的东西。
林江依保持警惕的往那辆越野车看去。
越野车本身就有些高大,她娇小玲珑的身子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显得有些袖珍了。
“你在做什么?”连城霖一眼就看见了趴在自己挡风玻璃上企图砸窗户的家伙。
林江依心虚的从车头处滑了下来,吞吞吐吐道,“我好像看见了你车上有什么东西,我替你擦干净,擦干净而已。”
连城霖这才想起自己挂在后视镜上的那个东西,急忙挡在她身前,语气平静,“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林江依伸长脖子继续观察着。
连城霖扭住她的头,让她的视线往自己的车子看过去,“林小姐你可以走了,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当着你的面把这个东西给扔了。”
林江依心里一抽,“你别动,我走,我立刻麻利的走。”
连城霖望着一掉头便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子,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
真是天真的让人啼笑皆非。
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忙碌的霍氏大楼,时不时会有一两道身影急匆匆的跑过狭长的走廊。
连北瑾捧着一大摞文件从电梯内走出,尽量的避开拥挤的人群。
“叩叩叩。”林琛的声音有些疲惫,大概是没有休息好。
连北瑾推门而进,瞧着坐在沙发上思 考人生的男人,将手里的资料堆放在他面前。
林琛瞥了一眼,略有节奏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是伤员,我要申请休假。”
“我虽然不是你的助理也不是你的秘书,但身为朋友,我自然要好好的关心关心,我今早特意打电话去问过医院了,你的腿只是脱臼,已经接好了,完全不影响你的自由行动。”
“你调查了我?”林琛眯了眯眼,眼神 里满满的都是危险信号。
连北瑾坐在他对侧,翘起一腿,同样不甘示弱的看过去,两两针锋相对,她道,“同志,我知道你身心备受摧残,但在战斗胜利之前,我们都要放弃小我成全大我,这种无畏的精神 ,老天爷会看在眼里,会在你死后让你快快活活的长眠于地下。”
“我都死了,还怎么快活?”
“至少到时候你会是风光出殡的。”连北瑾面色凝重,“死有重于泰山,死有轻于鸿毛,我们要往前看,往幸福的康庄大道上看,而不是为了一时的逍遥而忘记自己肩膀上那沉甸甸的担子。”
“你非常有做传销头头的潜力,一昧的把压榨员工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林琛深吸一口气,骄傲的抬起头,“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休息。”
连北瑾站起身,“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人所难,这样吧,你把这些工作做好了,我亲自去和总裁说明,放你两天假,如何?”
林琛有些疑惑的看向桌子堆放的文件,就这么一点工程,我虐待他?”霍南晔双手撑在下巴上,似乎已经联想到了当时的画面。
连北瑾笑道,“咱们林二哥虽说平日子大大咧咧不成体统,可是只要是为了公司,哪怕是只剩一口气,他就算是爬也会爬进来继续上班的。”
“本来还想放他休息两天,既然他一心为了公司肝脑涂地,我怎么能够伤害一个认认真真工作的好青年,接下来和秦氏的跟进还是交由他负责。”霍南晔双手敲击过键盘。
连北瑾笑而不语的啃着猪蹄,一副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样。
“小小,你的检讨写完了吗?”
突然一盆冷水从连北瑾的头顶直接淋到了脚底板。
霍南晔莞尔,“看你的样子还没有写完?”
连北瑾哭笑不得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搞学问这种事,我这个人上辈子肯定是草包,所以这辈子也不指望自己能够飞黄腾达了。”
霍南晔低头浅笑,“可是这个东西不得不写不是吗?”
连北瑾掩嘴轻咳一声,反应过来,“不对啊,二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写检讨的事?我好像没有告诉你。”
“碰巧听到了。”霍南晔指了指大门口,“当时我就在门外,还没有走远。”
连北瑾嘴巴一鼓,放下手里的猪蹄,脱下手套,哒哒哒的踏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二哥,你故意的,对不对?”
霍南晔拿着纸巾替她擦了擦嘴上的油渍,笑意更浓,“我只是觉得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能出现,否则凭着你大哥的性子,怕是没有一万字,你今天就甭想回家了。”
连北瑾小嘴巴翘的更高了,双手捧住他的脸,两眼放光,“二哥,你是不是最爱我的?”
“嗯。”
“二哥,你是不是为了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哪怕受千夫所指,哪怕万劫不复?”
“嗯。”
“可是现在我不会让你受千夫所指,更不会让你万劫不复,只有一件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小事,你愿意为了我做吗?”
“不行。”霍南晔一指头戳开她靠近的脑袋,“你也说了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既然是你自己可以力所能及的事,我如果再掺和一脚,你就永远也学不会长大了。”
连北瑾坐在他的腿上,“在你的身边,我不需要长大。”
霍南晔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是啊,不需要长大,可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他拿出一张干净的a4纸塞进她手里,“边吃边写。”
“……”
“写完了我帮你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