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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盘到五柞亭有一百多里路程,要绕这么远的距离,也只有骑兵才能办到,而且还必须是小规模的骑兵才成,否则兵力多了的话很容易被敌军斥候发现。
不过仅仅依靠庞德率领五百骑兵,最多也只能帮助守军守城,而要真正解围,还是要靠阴盘这边的主力才行。
给庞德下了军令后,段增接着打听起后勤辎重的问题,在得知右扶风鲍鸿已经开始派人转运粮草后,这才放心下来。
这时盖勋开口道:“叔益,这些天老夫也派人去查看过,如今在咱们的正面,最适合渡河的地点主要有三个,一个就是前方不远处的长庆渡,另一个则是泾水下游快与泥水交界的青龙口,距离此处有三十里;至于第三处则是泾水上游二十多里的刘杨聚。”
“这三处地方水流都很平缓,且河面较窄,适合渡河;不过咱们能发现的,敌军也能发现;目前这三处地方都有敌军驻守;当然,敌军的主力目前还还在长庆渡,其他地方也有斥候出没。”
段增点了点头:“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咱们就要想突破敌军的防御,就必须设法将敌军调动起来,打一个时间差。大略来说就是,派出疑兵分别聚集在三处渡口,让敌军摸不清咱们的真实渡河处。”
盖勋沉吟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要设疑兵的话,那咱们的兵力岂不是也要分散?”
段增笑道:“盖使君又不是不知,我麾下正好便有一千多新募士卒,他们在接下来这一战里也难以派上大用,让他们来作为疑兵正好合适。不过,要渡河的话,还必须有足够船只,只是不知盖使君这段时间搜集了多少船只。”
盖勋微微点头,接着面带仇色,叹气道:“老夫率军来阴盘后便开始搜集船只,但成果却是寥寥,搜集到的船只只够一次将五六百人送过河去。”
段增微微皱眉,不过随即又释然了,阴盘毕竟只是个小县城,又能搜集到多少船只?而且能够一次运送五六百人,这些船只勉强也足够了。
“盖使君费心了,不过具体该如何部署,还是等在下亲自去三处地方进行查看后再做打算吧。”段增最终沉声道。
接下来,段增又询问了一些重要问题,便宣布解散。
等军议散了之后,庞德立即依照军令率领五百骑兵出了大营,这五百骑兵,不仅包括段增麾下除玄甲骑的外所有骑兵,同时也包括了盖勋麾下的部分骑兵。
将他们派出去后,留下来的骑兵就不多了,不过接下来渡河一战,主要依靠的也不是骑兵,而将是重甲步兵。
段增将吴坛、顾景、典韦等人招到自己的营帐。
“顾景,这段时间让你勤加训练那些新募的士卒,如今可有成果?”
“回禀都尉大人,属下这段时间按照您的要求,每日在行军之后都会抓紧时间让他们熟悉弓箭,如今已经勉强能做到依照军令对目标进行齐射了;不过就是在准头上还有些差距。”
对于那些新招募的士卒,段增也知道在短期内难以派上用场,所以想将他们训练成弓弩手,毕竟弓弩手站在远处射箭,又不用直接与敌军近身肉搏,多少还是能起到一些支援作用。
“只要能让他们做到一同射击就行,至于准头嘛,这个急不来,先就这样练吧。不过,除了箭术外,你也别忘了多训练训练他们的队列,让他们加深军令如山的意识,只有能完全服从军令的士卒,才能称得上合格的士卒。”
“属下明白,还请都尉大人放心。”顾景沉声道。
“好,你做事,我放心。”顾景的性格非常沉稳而谨慎,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或许这样性格的人难以有太出彩的地方,不过一支军队不能全是像典韦、庞德这样的猛将,还是需要有一些沉稳的将领来调和一下才行。
说完顾景后,段增接着看向典韦。
不过还不待他开口询问,典韦便已经答道:“属下统领的那一千士卒如今已经彻底驯服,随时都能上阵杀敌,请都尉大人放心。”
当初典韦刚刚进入军营时,面对那一千士卒,头一件事就是展示自己的武勇,他见到营中的牙门旗在风中摇曳不定,三四个人都不能将其扶稳,结果他上去后,只用了一只手便将那牙门旗给牢牢稳住。
接着,他又向那些士卒发起挑战,结果独自一人便干翻了上百个士卒,顿时便将那些士卒给彻底镇住,一个个都将其视为神人,对他的军令凛然服从。
这件事段增也知道,所以听了典韦此时所言后也放心的没有多问。
“不管接下来如何部署,过两天我军渡河时,必然会遭到敌军阻截,到时候第一批渡河的士卒,就必须在敌军的围攻下坚持到后续援军的到来。这个任务十分艰巨,除了你外,想来也没有别人能完成。”
“所以,你回头就要开始做准备,挑选五百精兵,给他们配上重甲,准备陷阵破敌。”
“是,属下明白了。”典韦抱拳答道。
此时段增也非常庆幸,自己的手下能有典韦、庞德这两员猛将可以作为先锋破敌,否则接下来这一战可就麻烦了。
至于顾景、吴坛等人,他们或许是合格军官,但在武勇方面却还比不上典韦二人。
接着,段增又询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在得知一切正常后,这才放下心来。
……
第二天一大早,段增便带着高冉,在其他十多个玄甲骑的护卫下,亲自去查看三处地点的地形条件。
对于地形条件,段增一向是非常重视的。
前世看三国演义时,总是感叹吕布、关羽、张飞等人多么的勇猛,仿佛每次大战前,只要派个猛将去阵前挑战,等单挑击败了敌将后,再趁势杀过去就能取胜一般。
诸葛亮等人的智谋也是一样,似乎每一次大战时,都只要四处设下伏兵,然后等着敌人进入伏兵圈就能取胜一样。
不过真正到了这个时代才会发现,那些都不过是小说之言,真正的战场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猛将的作用是有的,而且很重要,但绝不是用在阵前单挑,那样将一场大战的胜负压在双方单挑的结果上,这未免太儿戏了。
同样的,计谋也是取胜的关键,但像演义里面描述的那些,却是太想当然了,在更多的时候,决定一场战斗能否取胜,还是要看双方军队对“天时地利人和”的把握。
段增父亲段颎当初教导他兵法时就和他说过,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都需要足够重视,缺了哪一点都不行。
其中天时和地利都好理解,分别是指的气候条件和地形条件,而在人和这一方面,段颎的理解与那些儒家士人又有不同。
按照儒家的说法,所谓人和指的应该就是人心的向背,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孟子就曾提出的观点。
但在段颎看来,用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来解释人和,未免太抽象了。
或许对于一场战争的胜负来说,人心的向北的确能够起到关键作用,比如刘邦战胜项羽,刘秀再造汉朝,这些都可以说是他们占据了人和,所以能够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但具体到一场战斗来说,人和就不能这么简单的解释了,而应该解释为双方军队的综合实力,比如双方将士的兵力、士气、武器装备、训练程度等等,这都是能否取得战斗胜利的最关键因素。
段增在平时就十分注重对军队的训练,对士气的鼓舞,以及后勤辎重的保障等,这些都是出于提升军队综合实力的考虑,同样属于“人和”的一部分。
可惜就目前来看,汉军的综合实力显然是比不上叛军的。
所以要想取得胜利,除了运用计谋来调动敌军外,在天时和地利方面也要尽可能的争取,以拉近双方的实力差距。
段颎尤其强调过,要尽可能的把握住地利的作用,每到一处战场,若是没有条件也就罢了,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亲自过去看看地形条件,不能假手于他人。
上一次在狐盘与李文侯交战时,因为时间受限,没法每到一处都亲自查看地形,不过上一次自己处在防守的位置上,只要多加防备,坚持修建营寨,就能把握住地利优势。
而实际上,上一次的战斗最终汉军之所以能取得大胜,与汉军提前修筑了坚固营垒是分不开关系的。
这一次自己将要主动进攻,自然要多加警惕,对地形条件格外重视,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一行人先到了长庆渡口进行查看,这里水流平缓,而且处在官道上,行走方便,在河的南岸更是修建了简易的渡口利于船只停泊,平常有行人要渡河的话,基本都是走的这里。
不过段增亲自查看后,却发现这里的地形其实并不怎么适合大军渡河。
从他们这边向河对岸望去,只见对岸树木林立,利于隐藏兵力;且河滩落差较高,从河滩到河岸的地面看上去至少有两三米高的落差,而且极为陡峭,路面崎岖,除了中间有一处三十多步宽的缺口外,其他地方都如同一道城墙一般,难以攀爬。
若是从这里渡河的话,汉军在离开河滩后,很有可能被敌军阻挡在缺口外面寸步难行,只能留在河滩上,进不得,退不得,到时候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接下来,段增又带人亲自去考察了下游的青龙口和上游的刘杨聚,等回到营地后,立即便开始做出部署。
第二天,汉军离开阴盘,分兵三路前往三处地点安下营垒,每一处营垒里都多竖旗帜,广布斥候,时不时还会有军队从营门口进进出出,让敌军摸不清汉军的具体部署情况。
而汉军的主力,此时却已经悄悄潜伏起来,等待渡河时机的到来。
……
泾水北岸,叛军营地里,迷奴背着手慢慢来回踱步。
“汉军如今分兵三路,在三处地方分别安下营垒,从咱们这边看上去,难以分清敌军的虚实。若是不能搞清敌军的具体部署,那我军很可能被敌军迷惑,从而顺利渡河。”
“而一旦敌军渡过泾水,到时候我军就不得不正面与汉军来一场大战,这伤亡可就不好控制了。”迷奴皱着眉头苦思。
他刚刚从斥候那里得知敌军的动向,当听到敌军三处营垒里面都遍竖旗帜后,顿时就知道敌军这是用的疑兵之计,毕竟敌军兵力有限,不可能真的分兵从三处同时渡河,所以其中必然有两路是疑兵。
但即便知道这一点,迷奴也感到有些棘手。
从兵力对比来看,对岸汉军的实力毫无疑问是比不过自己一方的,即便是放任敌军渡河正面交战,自己也未必不能取胜,不过迷奴却并不愿意与汉军力拼,因为那样的话损失必然很大。
当年烧当羌最为强大的时候,乃是羌人中的首领部族,其他各部族基本都要听从他们的号令;那时候的烧当羌正处在春风得意之时,连汉朝都不放在眼里,曾经带头起兵造反。
可惜经过与汉朝的长期交战后,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最终烧当羌还是战败了,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才勉强恢复过来;但此时烧当羌已经失去了在羌人中的头领地位。
经过那次教训后,烧当羌也算是学乖了,他们不再强行出头,一切都以保存自身实力为主,在此前提下,再设法捞取好处。
这一次北宫伯玉、李文侯起兵造反后,烧当羌虽然也参加其中,但在迷奴这个老狐狸的率领下,却很少卷入硬仗,一般都只敲敲边鼓,看到好处就上,没有好处就撤。
所以至今为止,烧当羌非但没有遭到多少损失,反而收获颇为丰富。
这一次前来阻截汉军,他当然也不希望付出代价。
这时,外面有斥候进来禀报说,汉军从下游的青龙口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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