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作文神 思 不属地回到京城,连刘总跟他告别都没听见。
“林海文跟你说了什么,魂都丢了?难道白送了你一幅画?”刘总奚落他。
黄作文摇着头,也不说话,跟他告别之后就匆匆赶回家。他家里的收藏室是非常之大的,不论是梵高的向日葵,还是弗洛伊德的《德拉克西》,这种亿美元级别,千万美元级别的大作,其实只是收藏品当中的一小部分,大量的仍然是华国的,乃至世界范围内的中青年画家,雕塑家、装置艺术家的作品,满满当当地装在近三百平的收藏室里头。
“干嘛呀,失心疯了?”黄太太看他赶回来,也不说话就直奔收藏室,埋怨了一句。
黄作文也不理,直接走到《德拉克西》面前,看了又看,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一丝林海文的痕迹——这完全是弗洛伊德的作品风格。但林海文是绝对没有必要骗他的,尤其今天林海文的作品价格已经超过弗洛伊德,而在艺术上,这种饱含故事情节的作品,一定会比原作更贵。
“到底是不是呢?”
纠结啊!
……
林海文回京没几天,就接到了一份邀请。
邀请他的部门是文化部,希望他“务必到场”,而等他抵达会议厅的时候,却发现有点不一般——不仅仅是文化部,光腚的也在,宣传口也在,新闻出版部门也在,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也在,更离谱的是,税务的也在。而这些官家部门之外,还有几位老科学家,老艺术家,宣传线上的老干部,林海文的年纪在里头,倒是很突出。
“呦,海文也来了?”
“闫玉老师?”敦煌的当家小花旦于阳兮的戏剧老师,京剧圈的大人物:“您怎么也在啊,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啊?也没说什么事情,就说一定得来。来了之后看这个阵势,吓死个人了。”
闫玉原先还有点为林海文担心呢,没想到林海文亲自出席了这个会,那就没问题了。
“最近你们娱乐圈风大,现在快到揭盅的时候喽。”
她这么一说,林海文就明白了。
“噢。”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中年官员,风度翩翩,有新一代高知官员的风采。
“今天各部门,还有各位行业里的老师,感谢大家拨冗请来。我也闲话不多说,一直以来呢,科学界,严肃艺术届,包括我们广大人民群众,对于娱乐圈都有不少的腹诽之言,一则是收入畸形,没有作品,对精神 文化建设没有贡献,就收入奇高,引起了一些关于分配不均的讨论。二则呢,业内存在一些乱象,不仅仅是有害于行业发展,甚至是违法违规的行为,一直以来也没有得到系统的治理。这一次,借由眼下的契机,我们也是下定决心做一些改变。当然呢,今天主要还是针对一个行业自律问题,跟大家,尤其是几位老师征询一下意见。
一方面是这个报酬问题,另一方面是一个劣迹艺人问题,三一个是三俗审美问题,最后当然还是一个违规违法问题——就是如何规范演艺界从业人员,对于有以上这些问题的人,怎么处理,怎么通过行业自律来保证这些人受到惩罚。不能说问题照犯,钱照赚。
大家都集思 广益,讨论讨论。
哦对了,今天文化部门的同志还特地请了林海文先生来,林先生是集这个娱乐公司老总,行业从业人员,大艺术家,以及官方专家为一体的代表性人物。我也可以提前跟大家说一下,敦煌娱乐在守规守法问题上,在公司人员规束上,都是遵循最高标准的,是行业典范。所以今天林先生一方面是献计献策,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给我们传经送宝啊。”
官员非常客气。
大家也非常客气。
从掌声上可以听得出来。
“客气了,我这还懵着呢,先听听行吧?”
“好,林先生先听听,我来抛砖引玉,”说话的是老李头,老李头讲起行业乱想了,是很硬的:“我看现在这个问题,不是个简单的事儿。也不是说演员一个人的事儿。谁来给他这个钱的?出于什么考虑?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什么东西才是这一切的诱因?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政府应该系统的,通盘地来考虑这些问题,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那对于这些艺人呢,我们认为我们演艺协会,我们导演协会,都应该自觉地采取行动,不用这样的演员、从业人员,才能够产生比较大的威慑效果。”
老李头比较厉害,他本身也是半个官身,级别还不低,所以说起来没什么顾忌。
他一打头,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有人说这个钱给的太多,应该多收一点,调节贫富。
有人说这个有人做鬼,要严肃查处。
有人说影视产品质量不高,应该进行考评,对于总是出产垃圾作品的人员和单位,要进行惩处。
各种方法,五花八门。
老人家们平时颤颤巍巍的,这个时候说起话来一个一个中气十足,林海文就坐在边上听,时不时跟闫玉聊两句,他们俩的话题,就是于阳兮了。
于阳兮自从演了《金枝欲孽》后,算是彻底进入一线艺人行列了,当年面对泼天黑水被气到哭的小姑娘,已早就千刀万剐面色不变,万箭穿身纹风不动了。从戏曲演员转型影视演员的道路,走的可以说是格外顺利——这一切当然有赖于林海文的扶持了。
枯坐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大家都看向没发言的林海文——闫玉也都说了几句了。
“林先生,说两句?”
“哦好,我听了大家的发言,都觉得很好啊。在处理这些不符合观众期待的从业人员的问题上,目前也都有很多的方法了,比如京城演艺协会就有发声明表示不使用劣迹艺人。但是大家,包括观众好像还不太满意,大家似乎是希望对那些拿着高薪,出产低质作品的从业人员给一点惩罚。但这个事情啊不太好把握,很难去界定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才需要采取行动,很容易引起非议啊。”
“那林先生有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倒也说不上,我倒是觉得不妨引入一个机制——末位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