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这一次到江南来,除了立威,基本上也就是解决琐事和加快一些政令的推行的。比起长江以北,长江以南的政令推行就差很多,这一点朱翊钧心里面知道的很清楚,但是这是一个慢工细活,不是什么快的事情。
现在听了王安的话,朱翊钧也算是有点想法了,立威肯定是要立威的,不然做不成。
当然了,更多的是从官员的身上去考核,看来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王安见朱翊钧在静思 便停下来没有在继续说,半晌见到朱翊钧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王安这才开口继续说道:“总体上来说江南之地大事不多的,但是却多的是纷繁的小事情,汇聚起来也就是大事了。”
“缺一个强势人物处理一下是不是?”葛丹自然听出了王安话语里面的意思 ,笑着说道。
事实上南京有六部,但是基本上得不到重用,更多的是打发养老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下,南京这里的官员懒政要严重的多。官场上人浮于事,大家谈论风花雪月多过谈乱时政,大家花在写诗饮酒作画上的时间,远比花在公事的时间上多。
很多南京的官员品级非常高,资格非常老,北京来的文书很多时候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有种反正我都这样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这些人是造成南京官场风气的主要原因,朱翊钧不止一次的想要裁撤掉南京。
当然了,裁撤掉是一刀切的做法,如此做是不行的,这一点朱翊钧心里面也很清楚。
南京的官场风气必须要改,裁汰老弱,同时给南京六部衙门的官员一个上升通道,比如想要入阁或者想要入六部,必须在南京做出成绩来。另外通过考成法来严厉的考核,南京也不是养老之地。
想要寄情山水,想要诗词歌赋,那就别做官,这些都是朱翊钧来到南京的目地。
为此朱翊钧甚至准备在南京多呆上一段时间,好好的整顿一下这里的风气。
看了一眼王安,朱翊钧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开口说道:“行了,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做一下事情,到时候你好好配合!”说完就摆了摆手,示意王安退下了。
南京一定要整治,这一点没得商量,朱翊钧也找到了切口,那就是从秦淮河下手。
虽然不知道秦淮河的后面站了多少人的,但是朱翊钧敢肯定,秦淮河的后面站着的绝对是大佬之中的大佬。
“魏朝,去把李彪给朕找来!”朱翊钧看着魏朝,然后开口吩咐道。
锦衣卫自从被朱翊钧拆分了之后,他们的主要职责转向了宪兵的方向,朱翊钧也对锦衣卫进行了清洗,并且废除了恩荫为官。可以恩荫读书,比如进入皇家讲武堂,但是绝对不允许恩荫为官。
你要是不能从学校毕业,那么就不可以为官,无论是谁的儿子。
当然了,制度是好制度,但是能够执行到什么程度,这一点朱翊钧心里面也没底。
花钱买进名校的事情后世也一大堆,何况这个时代的勋贵该多有权势,除了严加防范之外,朱翊钧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无论在任何体制下,总有些人想要走捷径,问题是有些人还就能走得通。
很快李彪就来了,见到朱翊钧之后,李彪直接躬身道:“陛下!”
看了一眼李彪,朱翊钧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锦衣卫这几年也没什么大事情,你倒是清闲了起来了,倒是朕的不是。这一次朕找你来,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是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办!”
听了朱翊钧的话,李彪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等着朱翊钧给自己分配任务。
“去查一查秦淮河,朕想知道秦淮河的废除奴仆做的怎么样了,查一查人贩子,查一查逼良为娼。”朱翊钧看着李彪说道:“朕会让内厂配合你,无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明白吗?”
虽然朱翊钧的语气很轻,但是李彪却从这里面听出了杀伐之气。
事实上朱翊钧也知道,只要秦淮河这样的红灯区存在一天,有些事情就很难避免,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自己即便下手管了,但是几年之后怕是也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保持一个长期高压的态势,就成了必须做的事情。
自己作为皇帝又不能总留在南京不走,所以南京的官员必须要严厉整治。
“陛下放心,臣知道怎么做!”李彪恭敬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烫手山芋,但是在李彪这里却并没有那么烫手。无论是在内厂还是在锦衣卫的时候,李彪都是能力极强的存在。对于这些事情,李彪不是驾轻就熟,那也是游刃有余。
等到李彪走了,朱翊钧开口说道:“传旨下去,朕要在南京京察,让南京山下的官员全都做好准备。”
京察,大明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洪武时规定三年一考,后改为十年一考,弘治年间规定六年举行一次,京察与大计制度的存在,本身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为帝国统治做出贡献。
然而正因为涉及了官员的奖惩,结果造成徇私舞弊等结党现象十分明显,在发展的后期已经很难真正实现应有的作用。“长官往往博宽大之名,每届京察,只黜退数人,虚应故事,余概优容,而被劾者,又不免冤抑。”
朱翊钧在建立了反贪司和法纪司之后,京察被从新拿了出来,京察也改为有都察院主导。
在南京干一次京察,这也是朱翊钧早就想干的事情了,同时这也是在配合李彪那边的行动。
像南京这种地方,想要通过官场手段查出一名官员的罪证,可以说是难上加难。这个时代又没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一旦罪证被毁灭,那就很难查清楚,朱翊钧也没时间在这里浪费,索性就选择剑走偏锋。
朱翊钧在南京京察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自然也是一片哗然,然后就是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