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车未行多远,马车再次骤停下来。
“丞相,有一白衣儒士站在路中间。见到他我就好像就到了关云长。”
听到车夫的评价,曹操一撩车帘,疾步而下。当他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韩大将军,久等了!”
“曹丞相,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你我相错四百年,不然,定能干出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业!”韩信向曹操拱手行礼。
“韩大将军,想必你已备好席位,前面带路吧!”曹操右手抬起,向他微微颔首。
“请!”韩信没有多言,侧身邀请,随即在前方带起路来。
蜿蜒的小路自道路左方伸出,穿过树林,至溪流旁而止。
在一块青色的巨石上,一炉檀香早已点燃,除此以外,就是两块蒲垫。
“请坐。”韩信没有坐下,而是谦让的站在蒲殿前,等待曹操率先入座。
“好。能与韩大将军在溪流边促膝而谈,可遇而不可求啊!”曹操衣袍一摆,盘膝落座。
“曹丞相,你就不惊讶我为什么在此阻拦你吗?你就不担心我会设下伏兵,把你诛杀于此吗?”韩信落座,目光平静的看着曹操,言语也是平淡之极。
“孤已经被白起阻拦一回,还会惊讶这第二回吗?要是你不出现,孤才会惊讶呢?至于杀孤,你不会,刘邦更不会。”
“哦?这是为何?曹丞相为何会如此肯定呢?”韩信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笑容。
“若是孤所料不错,刘邦与嬴政应该结盟了。他们的结盟使得眼前的敌人分成了三个阵营。若是你们现在把孤斩杀于此,那就会促使原本不和的敌人变成盟友。成吉思 汗和女皇一旦结盟,你们的胜算未必会比之前多。
相反,孤若是活着,这里面的变数就多了。足以让你们开动智慧,一步步的运筹帷幄。
呵呵,至于说刘邦为什么不杀孤,那是源于他的性格。在争夺天下时,他可一直都是老好人啊!不然,你又如何能权倾朝野,手握重兵?
吕后和萧何的计谋真的是他们的计谋吗?其中难道没有刘邦的授意吗?要论关系亲近,你与萧何应该更加亲近吧!
当然,孤现在不是在挑拨离间,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既然上天给了你们再次合作的机会。孤想,困扰你心中的答案,应该可以有个结果了。”
“曹丞相,你说的我信。我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向你请教。我不知道该不该去问刘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我继续装聋作哑,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早年家贫,投奔项羽。当了一段时间的执戟郎中,向上谏言也不被采纳。可到了刘邦的帐下,得到了他充分的信任,上任大将军。
在你的性格中有孤傲,这种孤傲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一旦情绪受到刺激,你的孤傲将会冲破你的理智成为你的致命伤。
你可曾记得,某一日你与刘邦醉酒,谈到统兵打仗的事?那时的你可是把刘邦评价的一文不值啊!好在后来你反应过来,给了他颜面。
这件事在当时看来,的确终止了。但实际情况真的如此吗?能当帝王的人,其心术可怕不是尔等可以了解的。深埋的种子终会在一日破土而出,寻求新生。而它那时的新生就是你的死亡。
也许你没有反心,可你麾下的将领呢?他们难道就甘愿止步于此吗?你的不回答,他们当成了默认。一人这样做,会带动数人这样做。数十人产生的连锁反应那可就影响深远了。
事情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孤不相信你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孤猜想,你在知道他们这么做后,故意放纵,也是想看看后续的发展究竟会到哪一步。
那时的你有侥幸,有憧憬,有惊喜,有忐忑,但更多的确是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熄灭的战争之火,在不断地怂恿你。对你来说,只有战争才会让你觉得你还活着。
韩大将军,你可知战乱了多年的百姓需要的是稳定的环境休养生息。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手底下的将领是想进一步发展,可你麾下的普通士兵呢?他们心中想的你可知道?
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何尝不是征战多年,远离家乡的他们朝思 暮想之事?
为了他们心中的守护,他们可以参军入伍。那若是有人要践踏他们心中的守护呢?你觉得那时的他们还会听命于你吗?还会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吗?
你可知,在你做下了错误的决定后,你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在错误的轨迹上继续远离正确的道路。那时的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张良和萧何呢?你看他们,哪一个不比你活得潇洒,即便受点委屈又能怎样?总比杀头好吧!
韩大将军,过刚易折。孤知道早年的不幸让你不愿在过低头的日子。世人都用胯下之辱来形容一个人忍辱负重。可其中的辱也只有你才知道有何其重!若可以选择,你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淅沥沥”的溪流声,在曹操说完后,取代了环绕在韩信耳边的声音。
曹操的话让韩信回到了当年,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然后,自己一步步的把过往重新经历了一遍。其中的酸甜苦辣,人间百味瞬间涌上自己的心头。
“曹丞相,我今天来见你是对的。历史没有假如,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若是我命中无此劫,也许在当年就会出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让我醍醐灌顶。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昔日的主上了。”韩信站起身来,向曹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才是文武双全,驰骋沙场的韩大将军。孤很期待和你在战场上相遇,希望到时的你不要让孤失望。”
“曹丞相,今日我们是朋友。可来日,战场上相见的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们各为其主,各尽其能。我希望介时你能让我酣畅淋漓的战上几场,这样也不枉我在这世上重走一遭。”
“好!孤会以孤的方式回敬你,让你心中不留遗憾。”曹操站起身来,向他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