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萍知道这是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本来不想插手,但段飞鸿歪曲事实加上他确实害了武林盟群雄,今日岂能饶他?楚秋萍纵马上前对林婉儿说道:“在下清微派弟子楚秋萍,刚才独孤庄主的话我可以证明,千真万确。你身边的这个人出卖了整个武林盟!”段飞鸿不禁心中一沉,少时又冷笑道:“我从来没听过什么清微派,不知道你和这独孤少侠孤男寡女又是何关系呢?如此帮他编造谎话?”
楚秋萍和独孤剑一直相敬如宾、各自心有所属,自然坦坦荡荡。面对这种无赖的问题,楚秋萍淡淡一笑:“都是武林同道,何分男女?”独孤剑可没这好的脾气,噌的拔出腰间软剑说道:“跟这种人多说无益,死去的武林义士的命今日便要你来偿!”段飞鸿也不示弱拔出腰间铁扇喝道:“满口胡言!本盟主怕你不成?”说罢挥起铁扇便想独孤剑顶门打去。今日的段飞鸿哪是独孤剑的对手?独孤剑看准来势随手连刺三剑,一剑轻点扇脊,那力道与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铛的一声竟将铁扇打落插在地上入土三寸第二剑划过段飞鸿的右腕生生将手筋挑断,还没等段飞鸿张口大叫那第三剑已经拍在了脸上,只震的右耳嗡嗡作响,人已经歪着脖子跌倒在地上了。
一切就在眨眼之间,惊的一旁的林婉儿瞪大了眼,再看那剑尖之上挑着一根半寸长的红筋正在滴着鲜血。
林婉儿大叫一声跳下马来扑向段飞鸿,叫道:“飞鸿!你怎么样了?”见人毫无动静又赶忙取出一条手巾将右腕包扎了,扭头怒而喝道:“狐云飞!你出手太狠了吧?”这一声喊倒让独孤剑愣了一愣,手中的剑也有些颤抖,他断然没有想到在说出段飞鸿的恶行之后林婉儿会依然维护段飞鸿,这种恶人不应该杀之而后快吗?
因为独孤剑忽略了一点,一个男人甘冒天下人的唾弃去救一个女人,这份感情之深足以震撼世上任何一个女人,而无论他是对还是错。在场的人中,恐怕只有楚秋萍能够感同身受了
段飞鸿一招间败给独孤剑,其心中便已经知道要想从其剑下活命只有靠身边的这个女人了,故而段飞鸿强忍剧痛一声不吭假装昏死过去。林婉儿此刻女人特有的母性被激了出来,伸手护着段飞鸿,喝问:“狐,不,独孤剑!我知道你现在今非昔比了,只是这中间一定有误会!”独孤剑摇了摇头,“根本没有误会,我说的千真万确!”林婉儿咬着嘴唇问:“你你真的非杀他不可?”
林婉儿忧伤的眼神犹如一柄剑深深刺入了独孤剑的心,他的内心竟然犹豫了,可惜这眼泪却不是为自己而流。独孤剑不敢再看林婉儿的眼睛,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来,便侧过头强压住熊熊嫉火咬牙说道:“他不死,那几十条人命谁来偿还?”林婉儿闻言拔出**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几乎带着哀求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没有他,我已经死在罗刹宫了!你给飞鸿一个机会吧,否则我便和他一起死!”这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让独孤剑的心彻底的凉透了
看着林婉儿苍白的面容,独孤剑浑身颤抖仰天大叫了一声:“啊!为什么!”这一声只将满心的愤懑和无奈全数泄了出来,随即右手一挥,一道剑气在地上划出了三尺长的剑痕,段飞鸿的左手腕应声爆出血来,左手已然废了。独孤剑此刻欲哭无泪,扭过头去恨恨道:“我今日只断他一双手,权当是报了他坑害武林盟各派之仇,它日若再敢作恶,我必杀之!”说罢收了软剑纵身上马,对楚秋萍说一句走吧。随即扬鞭而去。坐在地上的林婉儿抱着段飞鸿,看着二人渐渐离去的背影不由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
独孤剑纵马狂奔了二十余里才放缓了步子,一路上默默无语。楚秋萍自然十分了解他的心情,林婉儿是他第一个心仪的女子,如今这份美好的憧憬已经全然破碎,任你武功盖世也难以医治心灵的创伤。楚秋萍见独孤剑阴沉着脸,轻声劝道:“男女之事本就十分微妙,勉强不得,更没有道理好讲,独孤庄主聪明绝顶又怎会不懂?”其实独孤剑并非要钻牛角尖,只是论起自己也算相貌堂堂,剑术天下无双,却为何比不过道貌岸然的段飞鸿?心中只觉得愤愤不平。可惜爱情之事本来就不是卖瓜买瓜,几文钱便买几个瓜,如何公平?
二人往武陵山这一路要走十天,为了从感情的挫折中走出来,独孤剑拿出老祖遗赠的北斗延生真经看了起来,他一心一意的研读经书不思其他,反而比平日里领悟的快了许多。每日晚上休息之时便坐在地上按照经书中的口诀加以练习,呼吸吐纳之间,不知不觉丹田内存储的百载真气已经能够渐渐为我所用,融为一体。其实这练气之法便是道家的修炼内丹之法,并将能够自由掌控气的道士尊为练气士,若然达到化境,便可飞身遁形无所不能,则尊为天师或真人。只是自古以来甚少有人能达到如此境界。只练习了十日,独孤剑便觉得身轻如燕、步履轻盈,仿佛能够感受到气在体内循环不息的流动,这种感觉是自己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天师老祖留在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渐渐能够挥三四成的作用了。
十日之后,二人已经赶到了武陵山脚下。只见这山与中原的山大不相同。这武陵山峰奇、石怪、谷幽、水碧,有翠染碧空的林莽,虬龙蟠曲的苍松,遨游绿宫的珍禽异兽,林林总总。加上这山势绵延百里只怕要找到五毒教所在也绝非易事。山路崎岖马已不能行进,二人便将马拴在山下徒步而上。
独孤剑怕乌金衣太过华丽招摇,便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束腰黑袍,见山中景色宜人,林木茂盛,鸟兽奔走,开口说道:“这儿林木茂盛,倒是乘凉避暑的好去处。”话刚落音,突然树林之中依稀传出一阵打斗声。独孤剑耳听八方对楚秋萍使了个眼色随即悄悄上前查看。
二人穿过密林,拨开树丛,只见一群穿着赤色、白色和黑色苗服的武士正围着一个男子大打出手。那男子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苗衣,头戴一个厚布缠成帽子,手中正不断的抛洒出毒蛇和蝎子逼退围攻的人群。独孤剑看了一番,自语道:“这些人看装束好像都是苗人,不知为何打斗?”楚秋萍心细,看了一会说道:“有些不同,你看那赤白黑的衣服上有火焰纹饰,而那深蓝色的衣服上印的则是五圣图,也就是蛇、蜘蛛、蝎子、蟾蜍和蜈蚣。想必那蓝衣人应该是五毒教的人了。”
既然正愁找不到五毒教,此刻就送来了一个活向导,独孤剑盘算了一番,按剑跃出喝道:“喂!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那些其他装扮的武士看有人多管闲事,又是宋人,其中七八人便纷纷挥舞弯刀朝独孤剑围了上来,嘴上叽叽喳喳的叫骂道:“哪里来的宋人,竟敢管我们的闲事?”独孤剑见这些武士一脸凶气,手中的是苗人的常用的弯刀,状如月牙,十分锋利,嘴上只说道:“宋人也好,苗人也罢,既然都是武林中人自然要讲些武林规矩,哪有以多欺少的道理?”那七八人冷哼了一声,叫道:“我们就是以多欺少,你能奈何?”说着互相使个眼色朝独孤剑砍了过来,独孤剑见没理好讲,使出独孤九剑瞬间将那二三十人手中的弯刀纷纷打落。看似一剑实则是二十多剑,只不过度太快好似同一时间打落的一般。这一手破刀式顿时技惊四座,那些赤白黑服装的人吃了一惊,以为是五毒教请来的援手便匆匆四散逃去了。
方才的蓝衣人还没明白刚才生了什么事,见独孤剑靠近,那人亮出手中的毒蛇喝道:“你是哪来的生人?为何要帮我?”独孤剑收了剑,拱手道:“在下从中原而来,来此有要事要寻找五毒教,请问兄台可否代为引荐?”那人一听要找五毒教顿时起了戒心,挥手说道:“你找错人了!”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楚秋萍高声叫道:“我们绝无恶意,请朋友留步。”可能是楚秋萍的声音更有诚意,也可能是女人的声音更加柔美让那人减小了疑心,走出五步之后便停下脚步,又回头问道:“五毒教从来不和中原人打交道,你们找五毒教有什么事?”楚秋萍见这人有心,便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前将寻找心蛊解药的事告诉了这人。此人一听心蛊脸上不由一惊,情不自禁叫道:“心蛊?那心蛊可不是一般的蛊师能够驾驭的,就算五毒教中也只有教主和柳长老才会。”此话一出,显然这人便是五毒教中人,否则怎会如此清楚?
“唉!”这人见说漏了嘴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便是五毒教堂主熊立,本来刚才救命之恩应当报答,奈何我教如今和九黎打的天翻地覆,哪有闲心帮助你们啊?”二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本来刚有了几分眉目却被告知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楚秋萍尚不死心,问道:“熊堂主,那九黎是什么来头,为何和贵教争斗啊?”熊立念着刚才救命之恩便细细说道:“二位是中原人士自然不知,那九黎起源于大理以南,当地民俗诡异,九黎教义也很是奇特,信奉蚩尤为主神,认为世界由火中而生,由火中而亡。因为供奉蚩尤作为主神,所以九黎尤其对于你们这些炎黄子孙积怨甚深。说道为何和我五毒教起冲突便是因为这武陵山自古便是我五毒教的势力范围,自从九黎向东南扩张以来频频入侵武陵山,让我等不能上山采药以及收集毒虫炼蛊,长此以往我五毒教便要衰落。故而教主下令同九黎开战。”
“原来如此。”独孤剑对熊立说道:“还请堂主带我二人去见教主,若肯不吝赐药我二人愿意助贵教一臂之力对付那九黎。”熊立闻言不禁露出三分轻蔑七分惊讶的表情,说道:“少侠说笑了吧!撇开大理的九黎教主和水火祭司不谈,单说这武陵山上,那白水洞早被九黎头目占领,生人勿近,没有人能够进去还活着出来。还有赤白黑教徒数千在山脚扎营,如何对付?无异于天方夜谭啊!”
见熊立丝毫不信,独孤剑知道若不施展些真本事是无法取信于五毒教的,也不争辩只问道:“那白水洞在哪?我这就去会一会这九黎的高手。”此言一出熊立见独孤剑满脸严肃不禁劝道:“少侠莫要逞强,若是赔了性命可后悔莫及啊。”独孤剑微微一笑应道:“你只管说来。”熊立随即将手一指对面的座山头说道:“那山脚之处便有一个洞穴,上面写有白水洞三个大字,少侠离近便能看到。里面有个洞主叫巫无法,十分凶恶。”独孤剑应道:“好,你们二人在此稍后。”说罢便转身提剑而去。
正在这时,一阵杀声震天,刚刚散尽的那群赤白黑三色的九黎教徒从四面又围了上来。熊立口中说道:“奇怪,这群人怎么还敢回来,恐怕是带了强援。”果然不出熊堂主所料,只见那群教徒之中有一个人与众不同,是个又白又胖的巨汉,头上留了三撮细,面目丑陋不堪,正晃着肥大的肚子朝几人走来。
一见这人熊立立刻如临大敌紧张的说道:“来了!来了!这人就是白水洞的洞主巫无法!我们五毒教已经有好些高手死在他的手下了。”独孤剑瞟了一眼那巫无法反而笑道:“来的好,倒省的我去找了。”
巫无法听说有个中原人伤了教徒赶来一看,见独孤剑不过身高七尺,这胖大汉冷笑一声拍着肚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就是你刚才伤了我教的教徒?好大的胆子!”说罢手中亮出一个巨大的棒槌,锤头上面布满了狼牙一般的铁刺,还有未洗净的斑斑血迹和皮肉,看的人毛骨悚然。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