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剑起身辞了三位抱起剑仆的尸体径直往剑冢去了。此时的剑冢已荒废了几年无人打理,一片落寞。独孤剑来到剑冢旁的竹林用剑砍倒了一片竹子,然后用手一点一点的刨了起来。直到夕阳西下才挖出一个四尺长两尺宽的土坑来,此时再看那一双手早已磨出了血泡。独孤剑也顾不得双手生疼抱起剑仆轻轻放进了土坑之中,默默念道:“剑仆,你跟随了我爹一生便安息在他身边吧!它日重修剑冢时再替你立碑。”说罢捧起一捧土洒在了剑仆身上
这天夜里,独孤剑一夜未睡只是盘腿坐在剑仆的坟前,默默的看着立在身前的紫微软剑呆。突然一阵脚步声走来让独孤剑回过神来,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灵。
独孤剑不知来意,问:“方姑娘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方灵却大大方方的坐在独孤剑身边张口问道:“你与剑仆主仆情深,足见少侠是位重情重义的人。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了吧?”独孤剑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在下与方姑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方灵听了这话,有些得意,问:“既然是朋友,小女子冒昧问一句,少侠早前听我们说要去武林盟时突然面色一变,到底在担心什么?”没想到方灵如此细心,独孤剑瞒不过只好如实说:“方姑娘可是要和厉法王一道去闯武林盟?”方灵点头道:“我们明教本不想与武林各派为敌,奈何他们甘愿做皇帝的走狗那就怪不得我们了。”独孤剑又问:“那你们打算怎么阻止他们?”方灵眉宇之间生出几分傲气,朗朗答道:“厉法王乃是我教的光明法王,明教中除了教主无出其右。只要能杀了各派掌门,那中原武林自然群龙无一盘散沙了。”
见方灵如此推举厉天闰,独孤剑心中自然有些不服,嘴上说道:“那武林会盟少说也有十几位掌门,岂是一人能够力敌的?若众人一拥而上只怕厉法王再厉害也难以招架吧?”方灵幽幽道:“你可知道我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此功一成任你对阵十几名高手也可立于不败之地。何况武林盟附近便有我明教据点,五行旗的上千人马早已整装待命。你说,是我们胜算大还是他们胜算大?”听了这一番话,独孤剑不禁暗自为几位掌门担心起来,何况其中必然还有武当太乙门的罗真人。自己虽然已经认祖归宗,但武当太乙门的十七年养育之恩岂能忘记?
独孤剑又问:“除了刀剑相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方灵想了片刻,猛然咯咯笑道:“要说方法,也不是没有。除非少侠你当了武林盟主,号令中原武林不再与我明教为敌!那不就不用打了?”
“哈哈哈哈!”独孤剑听了也仰面大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可惜小子才疏学浅只怕这辈子也当不了什么武林盟主了!”笑过之后叹了口气幽幽道:“方姑娘,实不相瞒,武当太乙门掌门正是家师,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武当上下遭毒手?今日得方姑娘推心置腹,独孤剑视姑娘为朋友便不能与明教为敌。为今之计唯有劝我师父不要前去会盟了,希望武林同道不与明教为敌那便最好。”月光打在独孤剑脸上平添了几分清冷,方灵瞄了一眼独孤剑的脸庞,心中猛然跳了几下,赶忙站起身说道:“如此夜晚岂能没有酒?公子稍后。”说罢转身去取酒。少时返回,方灵与独孤剑席地而坐再对饮一回,二人一直饮到天亮方休。
翌日清晨,厉天闰随大长老先去藏剑阁取回三**王的兵器而回。独孤剑也洗漱干净,换上了一身新衣。少时,见厉天闰手中拿着的三样兵器归来,那兵器样样不凡,分别是一把刀、一支铁笔和一对铁爪。刀名天煞,玄铁所铸,长三尺六、重二十七斤半,锋清冷如水,散无边杀气笔名龙舌,千钧浑铁为杆,风磨精铜为舌,专破内家罡气十三太保横练,沾者即倒爪名青龙,爪尖由精铁磨砺而成,护手处乃是黄铜镶嵌成龙形栩栩如生,内有机关。这三件兵器本来是明教三**王暂时寄存在大长老处,委托傲剑山庄将之修铸一番,如今要取回,足见形势紧迫。
大长老对独孤剑说道:“独孤少侠,老夫已经召集了两位总管一同到藏剑阁的议事厅一聚,请吧。”独孤剑打了一拱手便往那处去了。方灵和厉天闰也紧随其后。
众人齐聚议事厅,两位总管见独孤剑身旁二人服装奇特不由面面相觑,问道:“这两人是谁?”方灵毕竟是外人不便多说,何况也不是今日议事的主角,自然还是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开口。大长老请各位就坐,缓缓将那本求贤录拿在手中说道:“诸位都是傲剑山庄的中流砥柱,山庄的一草一木皆有我们的心血,只是我们所遇非人,认错了叶啸天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此言一出,两位总管不禁吃了一惊,齐声问道:“大长老何出此言啊?”大长老也不多说只将求贤录递给三个人一一传看。两位总管看了几眼,不由连声问道:“大长老,这这手札可是真的?”大长老在山庄的地位仅次于叶庄主,向来一言九鼎绝不会说谎。见大长老点了点头,两位总管立刻怒冲冠将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嘴上骂道:“这叶啸天真是禽兽!枉我们为他费尽心力!真是瞎了眼了!”
叶庄主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要接收独孤剑这个年纪轻轻的新庄主,两位总管不禁面有难色不知如何自处,一时间也犯起难来。独孤剑心知肚明,开口道:“两位也不必为难,若几位愿意留下依然还各行其职若是想走,每人分些银两离去便是,我独孤剑绝不为难各位。”大长老左思右想叹了口气,“老夫有言在先,若胜了老夫任凭差遣。独孤少侠剑术已经胜了,老夫无话可说。”随即微微垂向独孤剑一拜,口称:“在下傲剑山庄大长老拜见独孤庄主!”大长老如此,两位总管面面相觑也只得起身拱手拜见。独孤剑抬手回礼三人,淡淡一笑:“所谓不打不相识,昨日我多有得罪,日后打理山庄之事还要仰仗各位了!”随即又看向方灵报以一笑,毕竟若不是方灵从中调停,独孤剑还真不知道能否顺利坐上这庄主之位。
见此事已了,方灵对独孤剑说道:“独孤兄,既然事已办完我二人就不打扰了,五日之后武林盟见!”独孤剑将手一让,说道:“我送送方姑娘和厉大哥吧。”随即将二人送出了山庄。
三人依依惜别之后,独孤剑返回山庄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重修剑冢,但是大长老却皱眉道:“庄主不知,那剑冢中的三位老家伙十分固执且武功高强,之前我与他们交过手,三人合壁没人是他们的敌手,故而也没敢招惹他们。”独孤剑想了想,叹道:“这三位好歹也算是我的叔祖,明日一早我亲自去跟他们讲清原委吧。”
翌日一早,独孤剑带着大长老和两位总管一起来到剑冢前,三人立在独孤剑身后等候。独孤剑上前一步高声叫道:“在下独孤云之子独孤剑,拜会三位叔祖,请三位现身!”
少时,剑冢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里传出几个声音。“独孤云之子?”“真的假的?”“我看多半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我就拧下他的头!”说着,三道人影飞出地下通道落在独孤剑身前两丈处,正是剑贪剑嗔和剑痴。
独孤剑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位独孤家的前辈,这三人加起来的年纪已然过了二百岁。他看着这白苍苍的三人,心中也泛起了几分同情:三位叔祖虽然早年趁老家主离世想抢夺家主之位,错固然是错,但父亲对这三个叔叔的惩罚也是重了些
那三人细细打量了独孤剑一番,啧了一声,齐声问道:“你就是独孤云的儿子?口说无凭!家传宝玉拿来!”“这”独孤剑踌躇了一下,道:“三位叔祖,家传宝玉已经遗失,但是剑仆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三人又问:“那剑仆人在哪里?”独孤剑如实答道:“昨日恶战身死,已经被我埋在紫竹林中。”“我呸!”剑贪吐了口吐沫骂道:“你既没有家传宝玉,又没有人能作证,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是独孤云的儿子?”剑仆一死,独孤剑此时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由沉默不语。
此时一旁的大长老开口说道:“老夫可以作证,昨日剑仆是死在老夫的手里,但是他临死前说的明白,认定独孤庄主就是独孤云的儿子。老夫虽然与你们三人并非同道,但是也活了一把年纪,没有必要说谎吧。”剑贪三人与大长老交过手,也知道大长老在傲剑山庄位高权重,不会撒谎,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信。
少时,剑嗔叹道:“唉!就算你是独孤云的儿子,可惜家传剑谱也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什么?”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独孤家的剑谱何等珍贵,怎会不在三人手中?
“莫非叶啸天取走的那一本是真剑谱?”独孤剑问。
剑贪摇了摇头说道:“他抢走的那本当然是假的。那是一年前了,有一个女子来到剑冢找到我们三人,她自称是独孤云的女儿独孤梦,我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但她手握家传宝玉,不容我们不信。我们三人当时也不知道独孤云的儿子是否还在人世,以为这女子是唯一的传人了,只好把剑谱交给了她谁知道今日你也出现了!唉!你说离奇不离奇!”
众人听了一阵惋惜,独孤剑倒是不以为意,他自信自己创的独孤九剑已经在家传剑谱之上了,反而笑道:“三位叔祖不必自责,若真是传给了我妹妹倒也不是坏事。何况就算我学了剑谱也不过是重走家父的老路,几位也算完成了家父的嘱托,今日我就以独孤家家主的身份免去你们三位的面壁之苦,从今天起,你们自由了,请便吧!”此言一出,三人像三个老顽童一样仰天大笑起来:“熬了三十多年,终于自由了!哈哈!独孤云,我们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三人几十年不曾踏入尘世,此刻也顾不得多说,纷纷跃入紫竹林中没了踪影,只留下了几道声音。
“快去寻个地方,我要与你好好下盘棋!”
“不不!我这把老骨头要先去尝尝绝世美酒!”
见三人离去,剑枭略有些遗憾,问道:“庄主,这三人乃是世间少有的剑道高手,为何不留为己用?让他们走了,太可惜了!”独孤剑自有想法,幽幽道:“他们已经被罚了三十多年了,如今也年事已高,何况又是我的长辈,让他们享享清福吧。”
五日后,独孤剑备了快马亲赴武林盟大会,临行前对大长老和两位总管吩咐道:“剑冢修造之事,还请几位劳心。我此去武林盟正好替傲剑山庄澄清三年前各派弟子失踪之事,也让这山庄重新恢复清净。”三人一听喜出望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