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狐云飞还是大惑不解,问真人:“既然这紫金八卦背后的秘密除了师父您之外应该无人知晓,那些西夏人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点子上,罗真人也想不明白,只轻轻叹了口气:“……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这百年来柴氏子孙也没有再来过武当山,只怕是心知复国无望。或许剩下的部分藏宝图也早已经不知所踪,就算西夏人得到了这半张图也无用了……”话说到这,狐云飞心中有些沉重,毕竟罗真人所说的是最好的可能,若西夏人当真凑齐了宝图掌握了宝图的秘密,那对大宋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坏事了。
“好了,事已至此你也无须自责了。”罗真人劝道:“虽然你没有带回紫金八卦,但是你确实找到了紫金八卦的下落,也不算输。下月就由你代表武当太乙门出战傲剑山庄吧。这几日来你舟马劳顿没有好好休息,先休息三日,之后我还有事安排。”狐云飞没想到峰回路转,面上一喜,赶忙拱手谢道:“多谢师父成全!”
过了三日,罗真人一早唤狐云飞来到梅园,师徒二人一边走一边聊起来。“云飞啊,你觉得我武当太乙门的剑法如何?”罗真人突然问。狐云飞想了一想如实作答:“依弟子愚见,我武当太乙门的祖师掌剑双绝,尤以内功见长。剑法讲究刚柔并济,实数上乘。只是……”见狐云飞欲言又止,真人问道:“怎么不说了?说下去。”狐云飞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只是弟子见了峨眉派的剑法也颇为精妙,不见得在我武当剑法之下。足见剑法之术难分高下,全在使剑之人。”罗真人点了点头边走边说:“说的好。云飞啊,你对剑天生有一种悟性,只需看一遍就能记住对手的剑法路数,再稍加揣摩便可以运用自如。”说着,罗真人从园中的梅树上折下一根小枝拿在手中比划道:“若你我兵器一样,招式也不分上下,你如何赢我?”
“这……”狐云飞想了想答道:“师父的内功修为远胜于我,我纵然看到你要刺我的胸膛,但我却力道不足挡不下你的剑,这胜败就一目了然了。”真人笑道:“不错!但凡高手都追求内外兼修,那就是‘力’和‘技’缺一不可。你已经学会了所有的武当剑法,师父也没什么好教的了,要提升‘技’便需要你自己琢磨了。若要提升‘力’便有内家功法和外家功法之分了。武林中公认少林武功是外家功法之首,外家功法主练筋骨皮,而内家功法则为‘练气’,若你能领悟气的妙用则远胜筋骨之强;你还有半月的时间。趁这一段时间,为师将太乙门的‘太乙心经’悉数传授给你,想必会对你大有裨益。”
狐云飞闻言面上一动,他知道这太乙心经是太乙门的历代掌门才能修习的功夫,是太乙门最上乘的内家功法,可以以气御劲化解自身受到的伤害,自己一介俗家弟子师父竟然肯倾囊相授自然大为惊异,赶忙跪地拜道:“师父厚爱,弟子没齿难忘!只是这太乙心经非掌门不能修炼,弟子……弟子怎么敢僭越?”罗真人哈哈大笑道:“云飞,你怎么也这么迂腐?武功总是要传承下去的,否则带入棺材有什么用?记得不要告诉其他师兄弟就是了。来。”
真人寻得一处宽敞的地方,随即坐马沉身,双掌一分,吩咐道:“你先跟我学一遍!一式两脚平行而立,与肩等宽,全身自然放松,舌抵上腭,眼睛微闭,意守丹田,两手如抱球状,置小腹前数寸,两掌的劳宫穴兑着肚脐,意守丹田片刻,即可联系吐纳之术……”狐云飞认真牢记口诀,每日按真人交代勤练不表。
金乌东升,玉兔西坠,转眼半月已过,离赴傲剑山庄之约只有七日了。这日一早,武当山山路之上正有一行三人并肩而行,是罗真人和裴逸楼亲自来送狐云飞下山。狐云飞暗自看了裴逸楼一眼,见他神态自若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能代表武当太乙门出战傲剑山庄的首选当然是二师兄裴逸楼,不过这次裴逸楼倒是没有计较什么,这让狐云飞心中安稳了一些。
三人边走边聊,不觉已经送到了山门。罗真人停下脚步,拍了拍狐云飞的肩膀,嘱咐道:“云飞,此去是你第一次踏足江湖,凡事须三思而后行。不可做违背武当精神之事,否则为师可不饶你!”狐云飞点了点头,罗真人随即示意裴逸楼将随行的包袱挂在马鞍上,又吩咐道:“逸楼,你先去吧。我有事要单独和云飞交代。”
等裴逸楼离去,罗真人面目严肃的对狐云飞说道:“你既正式踏足江湖,有件事为师必须要告诉你。”狐云飞心思:‘师父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随即问道:“师父,究竟是何事?”罗真人顿了一顿,吐出几个字——“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狐云飞一愣,在武当山呆了十七年从来不曾听师父说起过这件事,今日离别之时罗真人终于要开口告知,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忐忑。
只听罗真人望着山门幽幽道:“那是十七年前了,当日武当山刚下过小雪,山中十分清冷,我一早到山门处练功,突然听到山门外隐隐约约有婴儿啼哭。我便出去看了个究竟,只见一个婴儿裹着襁褓被遗弃在路边的乱草堆中,那个婴儿就是你。当时襁褓中有一个歪歪斜斜用血写的‘狐’字,还有一截断掉的红绳,我想那绳子上必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可惜已经被人取走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狐字……”狐云飞听得入神,罗真人继续说道:“把你送来的人用血留字,极可能是被仇家追杀,自己也负伤了,便沾了血留下这个字。狐姓中原十分少见,有可能是那人怕你的真实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故而编造的。所以你应该另有姓名,然而真相如何,唯有靠你自己从江湖中去寻找蛛丝马迹了。但是有一点为师希望你牢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泄露你的身世,如果你的仇家还在江湖中走动,那你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了。”
听了真人的话,狐云飞终于知道了关于自己身世的一些蛛丝马迹,他更隐隐感觉,此次去傲剑山庄赴会跟揭开自己的身世有着莫名的关联。“师父放心,徒儿去了。”狐云飞拜谢过罗真人,跨马提剑便朝着山下而去了,而等着他的将是无比广阔的——江湖!
四川?峨眉山金顶
“好师姐,你就带我去嘛!”一阵清脆的央求声从山脚下传来。只见一个穿着女尼衣的少女正在峨眉山脚下苦苦哀求道:“傲剑山庄之约千载难逢,就带我去见识一下嘛!”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峨眉派弟子叶子馨,她的对面还立着一位手中持剑的白衣女子——林婉儿。
一向面带微笑的林婉儿此刻板着脸佯怒道:“我下山是得师父首肯,代表峨眉派赴傲剑山庄之约。师父未准你下山,我怎么敢带你一起去啊?是不是想连累我一同受罚啊?还是乖乖回去把!”叶子馨撅起嘴央求道:“我保证不给你添乱就是了!何况路途遥远,你我一起也好有个伴啊!”林婉儿还是不允,嘴上说道:“你是最了解师父的脾气,若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叶子馨非但不怕反而笑道:“才不会呢!师父最疼我了!”
林婉儿毕竟性格温婉,经不住叶子馨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要答应我,路上凡事要听我的。”“好诶!”叶子馨欢呼一声将林婉儿的包袱抢了下来自己背上,手里牵过马匹,兴高采烈道:“这些拿东西的活就交给我吧!”说罢殷勤的笑了起来。林婉儿看着叶子馨一副‘天高任鸟飞’的样子也笑了笑,跟着摇了摇头。
二人刚下了山门往通往杭州的大道走去,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叫道:“二位留步!”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人一骑正从大道上飞奔而来。林婉儿远远见这人有些面熟,心思:“这不是在武林盟帮我躲了一剑的太乙门弟子么?他怎么……”
林婉儿没有看错,来人正是狐云飞。只不过狐云飞这次没有穿武当派的道服,换上了一身黑色束腰长衫,倒也精神。狐云飞来到身前跳下了马,拱手说道:“在下武当弟子狐云飞,林姑娘还记得我么?”狐云飞虽然不知道林婉儿芳龄几何,毕竟不是同门故而也不好以师姐师妹相称。林婉儿点头应道:“原来是狐少侠,上次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呢!对了,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其实狐云飞下了武当山马不停蹄的就直奔峨眉山而来了,想来这几日各大门派都已经启程往江南傲剑山庄而去,便料定林婉儿也该启程了。在山中守候了一日一夜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狐云飞自然不敢直说,只挠挠头说道:“早听闻峨眉山秀美乃天下一绝,故而经过此地,没想到正好遇上二位。两位想必也是去傲剑山庄赴会的吧?”叶子馨笑道:“没错,那狐少侠也一定是同路了,不如一起前去也好做个伴。”狐云飞就等这一句话,嘴上赶忙应道:“这位小师妹说的是。”叶子馨哼了一声盯着狐云飞,古灵精怪道:“我叫叶子馨!我看咱俩年纪差不多,凭什么认定我比你小啊?我哪里比你小?”这连珠炮一般的言语说的狐云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招,只好笑道:“好,好,那叫叶姑娘好了。小子我口不择言向姑娘赔罪了!”说罢躬身一拜。狐云飞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得叶子馨咯咯笑了起来。倒是林婉儿面上露出一丝难色,偷偷拉了拉叶子馨的衣服示意不要多事。叶子馨天性纯真也不知道林婉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开口问道:“师姐,你拽我做什么?难道我衣服穿的不合适么?”随即自顾自的打量了起来。“没有……”林婉儿赶忙说道:“相逢便是缘分,既然如此……便一起走吧。”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狐云飞见林婉儿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林姑娘好像有什么心事呢。’只好放慢脚步缓缓前行。突然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人回头一看远处正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上面分明挂着一面旗,书着‘崆峒’二字。
“崆峒?”狐云飞心中有些奇怪,觉得这崆峒的旗子好像有些眼熟。林婉儿见到马车上的旗号却露出一丝喜色。那马嘶鸣一声将车停在了林婉儿和叶子馨身前,车上下来一个人,还没看清模样便张口说道:“林姑娘!一收到飞鸽传书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让你久等了。”
狐云飞一见这人顿时心头一动:‘是他?’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崆峒派的代掌门段飞鸿;再看赶车的车夫乃是他师弟赵飞虎。叶子馨一看不由打趣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师姐,你可没告诉我有这么几位师兄跟我们同路哦。”说的林婉儿面上一阵红。
‘原来刚才林姑娘支支吾吾便是已经约了他,那我岂非……自作多情?’狐云飞心中一阵不是滋味,扭过身牵起马朝几人拱手说道:“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先行一步。”
此时段飞鸿下了马车自然也看到了狐云飞,故意问林婉儿:“怎么,林姑娘还约了人吗?”林婉儿不好推脱,嘴上说道:“这位是武当太乙门的狐少侠,正巧路过此地,反正同路,不如一起走吧?”段飞鸿看了狐云飞一眼笑了笑,道:“当然,我与狐少侠早已认识过了,看来狐少侠年纪轻轻却深得罗真人垂青啊,既然是同道何不一起结伴而行?”说罢将林婉儿和叶子馨扶上了马车,又冲狐云飞招了招手道:“狐少侠,请!”狐云飞一琢磨:‘我若不去,反而是我小家子气了……’也便一起上了马车。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