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看见夜空之上高悬的明月,喘息令胸膛不停起伏,我失神地望了天空一小会儿,这才缓过劲起来,想起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是苏悦,
刚刚那只是一个梦,
可那梦太可怕了,因为它是那么的真,以至于我以为我就是梦中的女子,悲哀、沉痛、愤怒、疯狂,那种极致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但我是苏悦,我是男的,
竟然梦见自己变成了个女人,还有了个欠一屁股债要卖掉儿子去还债的渣男老公,还有一个儿子真是一个荒谬的梦,
脑袋传来钝钝的疼痛,我“嘶”的一声,揉了揉一下脑,当我意识到自己躺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我顿时脸色一白,意识到刚刚梦见的,不是梦
我还是躺在离开小木屋的小径上,但这个位置正是我梦里面男人摔死儿子的地方,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梦里面的那些血腥的画面一下子就涌进了脑袋里面,再一次变得清晰了起来,
因为那是一个梦,所以我没有看清楚梦里人的脸面,但如果我推断没有错误的话,我梦见的那女人就是疯婆子;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也就是地下密室的悬箱里面的头颅;被摔死的孩子就是地下密室神龛上摆放着的孩童神像,
因为仇恨,所以疯婆子杀死了她的丈夫,把他的躯体扔进林子里面喂了野狗,而留下头颅并对丈夫做下了生生世世的诅咒;
因为母爱,所以疯婆子把自己死去的孩子的尸体保存起来,用养尸的方法保存孩子的尸体十数年不腐,并奉作神像,日夜以香火供奉他,将他的魂魄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让我难以介怀的是梦的最后,女子露出的笑,是那么的大方、那么的淡然,可在自己孩子死亡、又手刃丈夫的隔日,又有谁能真正的做到内心平静,我有一种不想的预感,讨债的人、买孩子的人可能死了,就在那“三日后”,
不知道为什么,我格外的能理解疯婆子的心情,讨债的人让她家破人亡,买孩子的人让她痛失爱子,所以,三日后
我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爬起来,对自己说:“想那么多做什么,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追究这些过去又能怎么样,疯婆子的老公不会杀我,她儿子也不会主动来杀我,那我去推测这些做什么,”但也因为这一件事,让我更深刻地认识了疯婆子这个人,这个人也许并不如我们乡里人知道的那样好人,相反,那是一个狠起来就杀人的妖婆子,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呢,
这一定不是疯婆子让我看到的,这一段记忆相对她来说应该是一段历史,掩藏起来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大大方方地展露给别人看呢,
难道
我的目光落在大石上,心想难不成是因为我正好磕在了这块大石上,所以我就梦见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疯婆子的儿子比我小不了多少,正因为年岁相仿,所以爹才会让我去做疯婆子的干儿子的,真没想到,那个地下密室里的娃娃已经死去了二十年左右了,可尸身却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还和活着的一样,真可怕,
夜里很宁静,但我的心里不宁静,
为了预防万一,我又折回小木屋,从窗口往里面看了看,确定地下密室的暗门没有打开,那些鬼都没有出来,我这才放心地回去,
鬼吃鬼,我想,至少从尸这一桩事就此了结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身上已经干了,可尸水的味道还残留在身上,这就好比人在新鲜的猪粪里面滚了好几滚一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这时候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好好洗一个澡,然后睡一个觉,明天进城去,
没错,经历了这一晚上的折腾之后,我决定进城里面去找个“高人”来镇镇这帮子妖孽,要是每天晚上都来这么一轮刺激的,就算我苏悦每次都能侥幸活下来,但每天晚上都不睡觉,正常人都会精神崩溃的,
其实真正让我改变主意的,是今晚做的第一个梦,
那女鬼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她”并没有真正地杀死我的父母,可那梦就是一个警告,警告我如果不按着“她”的吩咐去找出丢失的鬼面具,“她”就会杀了我的父母,就如白日里“她”弄死我家的狗一样,
你怎么虐我都可以,但有一点是绝对不行的,那就是拿我家人来要挟我,
就冲女鬼来了这么一手,我说什么都要进城一趟了,
周老板那贱人卷了工钱逃跑,十八山那么大,你让我上哪儿去找,我和他又不熟,
就在我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冲了出来,抡着棍子对着我就是一通乱揍,这每一棍子都不是虚打的,而是实打实的,每一棍下来就是要把我打死的那种狠劲,疼得我眼泪飚,要是平常,我肯定就跟这个一言不发就揍人的家伙干上了,但我发现打我的不是别人,而是阿银,
“臭老头,你发什么疯,,”我大吼,夹住棍子,疼得直咧嘴,
阿银听到我的声音,回过了神,好像现在才刚刚留意到自己揍的人是谁一般:“苏苏悦,”
我嘶嘶倒抽着凉气,没好气地说:“对,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发什么疯,以为我是从尸呀,我只不过是沾上了他的臭味,”别说了,这一身臭味,把我自己都熏得恶心了,
阿银抽回了棍子,我看他也没有那种狠劲了,也就任由他抽回去了,哪知道下一秒他又轻轻地敲了我一棍,说:“揍的就是苏悦你这臭小子,刚刚有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鬼变作你的样子来偷袭我,把我往死里整,马勒戈壁的,我的老命差点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拿棍子捅捅我的胸口,不客气地说:“先对暗号,暗号对不上,你就别靠近我,”
我糊涂了:“什么暗号,我们什么时候约定过暗号了,”
阿银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苏悦,就一定对得上这个暗号的,说,你家存折藏在什么地方,密码又是多少,”
卧槽,竟然拿我开涮,这臭老头晚上的时候就有和我狮子大开口要三万元,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死心,跟我要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立马扑上去,狠狠掐他的脖子:“老头你还是去死吧,你活着就是一个祸害,”
“我顶你个肺,你那么臭,给我滚远点儿嘶,”
我听到阿银一声呻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连忙松开他,发现他的右手不自然地下垂,就我这个角度垂直看下去,他的手臂并不是垂直的一根线,而是有些扭曲,一根白骨从肉里面倒刺了出来,鲜血顺着手臂往外流,看起来很严重,他刚刚拿棍子揍我的是另外一只手,这伤的是右手,这可是他吃饭用的手臂啊,
我吃惊地问:“怎么一回事,怎么伤得那么重,”
阿银疼得嘴唇发白,冷汗直冒,他苦笑着回答我说:“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在你走后,有一个野鬼变作你的样子来偷袭我,往死里整我,我命是保住了,但这手就成这样了”
然后他认真地对我说道:“苏悦,我发现了一件事,你身边的人或鬼,正在一个个地被除去,这绝不是偶然,是有人在偷偷地消灭你身边的鬼,而最后一个,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