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一丝寒意直接从脚心蹿到头顶,我脚一软,便踉跄地向后跌倒下去,手里面托着的茶盘也倒了,茶水泼了自己一身,
我恐惧地盯着“她”,我从未想过,一个人他可以不靠任何言语、不靠任何举动,光是淡淡的那么一回眸,就饱含着惊人的气势,那是上位者对脚底下的愚民居高临下的俯视,无能的愚民只能是跪下、匍匐在地,以示臣服,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杀死我家的狗的,但我知道,我们的生死仅凭“她”的心意
“面具”“她”开了口:“面具被人拿走了”
“她”说话十分吃力,像是咬着舌头在说话一般,发音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稀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面具被人拿走了,”面具,什么面具,
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周老板的面具,
周老板总是带着一个奇怪的鬼面具,而不肯脱下来,这个特征太鲜明了,以至于女鬼一提到“面具”,我想到的就是周老板带的面具,
两者之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周老板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守墓人是必须要带面具的吗,
他曾说过,他带面具,是为了震慑鬼魂,但也肯定过兵大爷会因为他的那张面具而把他当做自己的主人难道说,那个面具并不是高仿品,而,本身就是属于那位鬼王爷的面具,
那这个女鬼又是什么意思呢,
王爷墓中为何会出现一个女鬼,“她”为鬼王爷追讨面具,和鬼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我咽了咽口水,壮大了胆子问:“你你说的面具,是不是被周一叶拿走了,”
“她”没有说话,就是看着我,颇有眉目传情的意味,
唉,但我不是服侍这位大小姐的奴仆,也许“她”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被奴仆前呼后拥的贵族生活,只稍一个眼神,服侍“她”的下人便能弄明白“她”的心意,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才啊,实在弄不明白“她”这眼神之中的意思,
“她”也应该是说话口齿不清晰而不好意思开口吧,
我再次起勇气,询问:“你是要我,帮你找回面具,”
这一次,“她”终于肯给提示了,那就是点了一下头,
我明白了,“她”要找回鬼面具,所以点头;之前没有任何举动,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面具究竟是被谁拿走了,但我心里猜十有八九就是周老板拿走的,因为这实在太明显了,那厮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就那么直接地在我们面前晃悠,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试着问:“如果,我帮你找回了面具,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她”看着我,没吭声,
我去,为什么每一尊大神要小的我的办事的时候,都不舍得出那么一点点酬劳来慰劳慰劳一下我呢,没有酬劳,我都不知道干活有什么动力,之前为一个疯子打工,描了两座山头的坟,一分钱都不到账,还赔上了朋友的性命,这已经让我很憋屈了,好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瘦小的身影偷偷地出现在“南子”的身边,我看见了,是进了厨房就没有再出来的阿银,他不是不出来,而是躲起来等待时机,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因为“南子”专注和我说话,而没有留意到别的动静,甚至连阿银偷偷潜伏到“她”的身边了,都没有留意到,
阿银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和他默契十足,一秒读懂他的意思,连忙开口转移女鬼的注意力:“好吧,如果你不愿意给我任何奖励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考虑不帮你,但是现在有一点十分困难,那就是那个老戴着一张奇奇怪怪面具的人当然了,我也不是100的肯定那就是你要找的面具,只是猜猜”
正在我说话的时候,阿银就对“南子”发起了偷袭,猛地捉住他的手腕,筷子也伺机而动,
哪知,“南子”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却在阿银就快要触碰到他的手腕的时候,“她”忽的抬起了手,躲开了阿银,
阿银见自己已经暴露了,连忙冲我喊:“苏悦,还不快帮忙,”
我想也不想,立即扑了上去,不管这个女鬼长得究竟有多倾国倾城,不管“她”究竟有多么的厉害,但“南子”的身体绝对不能再交给任何阴鬼来使用了,
女鬼身法灵活得很,轻巧地就闪开了,与“她”相比起来,我和阿银就显得笨拙许多,在院子里扑腾了老半天,连“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得到,
“她”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不知是逗我们玩让“她”真的开心呢,还是嘲笑着我们的笨拙,
忽然,“她”停了下来,抬手捂住了左肩,视线也落到了左肩上,脸色微微变样了,
怎么了,
不过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阿银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俩二话不说,趁着这个空档扑了上去,扑倒了“南子”,阿银慌慌张张地拿出红筷子夹住他的无名指,而我却留意到,这个时候的小南子已经在我的怀里面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也就是说那女鬼早就脱身了,而阿银却还在掰着他的手指头,
“她”走了,为什么我有一点点失落呢,
我拍拍阿银,说:“她走了,”
“啊,”阿银一怔,看看小南子,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拍拍小南子,说:“坏小子,快起来啊,,”看他再次变了脸色,我就知道他察觉到了小南子身体的异常,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嘘了一声,然后暗示他,我爹还在旁边看呢,让他别乱出声,
阿银虽然没了解到现在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不过还是乐意配合我,点点头,没有把小南子的死讯大声嚷嚷出来,
爹站在客厅门口,纳闷地问:“怎么了,”
在他眼里面,就是我们三个人在院子里二打一追着玩呢,又哪里知道其他的事,
我笑笑,对他说道:“没事,我这朋友不小心被鬼上了身,刚刚被师父驱邪了,现在他晕倒了,我这就带着回房间里头休息,”
爹一脸迷茫地点点头,“哦”了一声,信了我的话,
我对阿银使个眼色,两个人合力把沉甸甸的小南子运回了我的房间,
我的房间里,小桌子上还摆着祭祀用饭菜,香烟蜡烛,阿银看见小祭台,脸色变了,直到我把小南子放到床上,他才吃惊地压低了声音问我:“这坏小子死了,”
“嗯,”我点头,
这话果然把老人家吓个不轻,碰见死人或鬼是一回事,但身边熟悉的人死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一般人听到陌生人死了的消息,那也就是听到了字面上的意思,“嗯”的一声就当做是知道这件事情了;而如果知道自己身边熟悉的人死了,这消息是直接震惊心灵的,就像是做梦一样,一时半会儿都不敢相信死亡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我刚经历过这种心灵上的震撼,所以我清楚,
阿银一时半会不敢相信这消息,又过去摸摸小南子的身体,那身体早就凉透了,没有半点活着的气息,他这才相信这个人是真的死翘翘了,
“怎怎么会这样子,这小子平常不是老是吹牛说自己能活上102岁吗,现在他才几岁呀,这就死了,”阿银心痛而悲哀地说道,光是这句话,就可以感受到他对这个刚认识短短几天时间的小朋友的深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