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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无际的冰原之上,一轮圆月西垂,眼下已到了黎明时分。不过这北方雪原之上的寒夜总是格外的漫长,天边依然还看不到一丝曙光,整个大地陷在一片深深的沉睡之中。
突然一团黑影从地上的洞口一跃而出,落在边上的雪地之上。正是凌楠子带着那小姑娘从地下跃了出来。
凌楠子反身面对这小姑娘,正待说话,突然眉头一皱,扭头望向远方,“又有什么人来凑热闹了?”
只见天边两道白光,势如闪电,转眼已来到近前,那两道白光在天上略一盘旋,落在雪地之上,激起了漫天的雪花。雪花散去之后,显出了其中的两个人影。
站在前方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神态冷漠,在她身后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头被大大的兜帽严严实实的遮住,全身也都是层层的厚衣,只有一双惨白修长的手露在外面。
那女子望了一眼面前的老者,之后看到了他身侧的那个小姑娘,身子微微一颤,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位,原来是凌大掌门驾到。您这尊贵之躯来我这苦寒之地的冰焰城有何贵干?”
凌楠子望着眼前这个寒冰一样的女人,沉声说:“冷无心,我此次前来乃是受你们侯爷委托,将血河捉拿回朝歌定罪。”
那女子点点头,说:“冰焰城前几日也接到了朝歌传书,血河老祖已被发出杀劫令。只是不知眼下血河在何方,如若得知其下落,我必倾尽全力将其捉拿。”
凌楠子摆摆手,说:“不必了,我已将其收入紫气葫芦之中,他右臂已断,今后无法再造杀孽了。”
那冷无心面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神色,说:“凌掌门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连天下闻名的血河老祖也被你轻松捉拿!”
凌楠子摇摇头,淡然说:“轻松倒是谈不上,不过总算不虚此行。对了……”他伸手从怀内掏出那紫玉葫芦,说:“冷无心,你虽然在这极北之地自成一家,但名义上也还是朝歌四位护法之一。这血河是殷候的人犯,便交给你处置好了。我也省的再跑一趟朝歌,去看殷候那张令人气结的臭脸。”
白衣女子面上似乎隐隐有一丝笑意闪过,点点头说:“但凭凌掌门吩咐。我这冰焰城之下的黑炎冰狱,也不差于那朝歌的绝牢。就让血河在这黑炎冰狱中度过余生吧。”
冷无心一挥手,她身后那人连忙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从凌楠子手中接过了紫玉葫芦。
凌楠子继续说道:“这血河当年曾为中洲立下大功,不可伤其性命。另外他携带的那把七杀剑,乃是大凶之剑,我这把老骨头可经受不起,你还是在冰原上找个地方把它埋了算了……”
冷无心点点头,说:“这紫玉葫芦也是一件异宝,我处置完血河后就托人送还至淮山。”
凌楠子摆摆手,说:“不必了,本来也是从殷候那借来的而已,你直接替我还他便是。顺便转告他,五年前的那一个人情我便算是还清了!”
凌楠子说完,拉起身侧那小姑娘的手,转身便欲腾空而去。突然冷无心喊了一声:“凌掌门,且慢!”
凌楠子一愣,转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冷无心笑了笑,说:“这小姑娘,是我冰焰城一位重要的客人,却是不能任由您如此带走!”
凌楠子眉梢一挑,望着冷无心说:“这么说,是你将这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关在这地下冰宫之中的了?这也算是哪门子的贵客?我看是囚犯还差不多!”
冷无心面色丝毫不变,冷冷的说:“总之这个小女孩对冰焰城非常重要,凌掌门,你还是将她交给我吧。”
“哼!”凌楠子重重哼了一声,说:“这说话的腔调倒是和那殷候一模一样,横行霸道,目中无人!那你就来试试,能不能从我手中带走这小娃娃!”
“凌楠子,你……”冷无心身后之人踏前一步,似乎要有所举动,但冷无心伸出一只手,将他拦在身后,继续冷冷的说:“总之希望凌大掌门给朝歌一个面子,不要让我太难做!”
“朝歌!”突然之间,一股睥睨天地的煞气轰然爆发,充斥于天地之间,四处蔓延,竟似欲吞噬这世间的一切!而在这煞气的源头,那个平时态度和蔼的老头,此刻怒目圆睁,仿佛一尊天神,令人不敢直视!
“想要人,就让那殷候自己来找我!”凌楠子一声断喝,如同旱地一声惊雷。冷无心被这吼声一震,不由得体内气海一阵翻滚,她身后之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脚步!
冷无心一皱眉,这凌楠子昔日在妖潮之乱的名头她也是早有耳闻,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毫无锋芒的老头,但真要惹毛了他只怕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
“既然凌掌门坚持如此,那在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此间一切我自会禀告朝歌,让殷候大人做定夺。”冷无心说完了这些话,向凌楠子一抱拳,带着身后的随从,破空而起,化为两道白光,飞驰而去。
凌楠子望着远去的遁光,面色渐渐趋于平缓。那小女孩在她身侧开口问道:“朝歌是什么地方?”
“朝歌……是如今中洲的中心。”凌楠子想了半天,缓缓说道。看来这小娃娃的来历确实不简单,那殷候也牵涉在其中,不过如此虐待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管!
朝歌……此时雪原上东方渐白,寒风似乎吹得愈加的猛烈,凌楠子站在肆虐的风雪之中,身上衣服瑟瑟而抖,但他的背影反而显得更加的笔直,那是立于天地间的傲骨,即便这肆虐世间的寒风,也不能令其弯折!
朝歌又如何!
凌楠子洒然一笑,对那小姑娘说:“老朽在淮山修行,无亲无故。如今你我二人有缘,我便收你为义女如何?”
小姑娘一愣,她并不明白义女这个词的含义。凌楠子一笑,说:“你做了我义女,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那是不是以后我可以看到很多很多东西,和别人说很多很多话?”
凌楠子笑着说:“不错,淮山上有一帮和你年纪相仿的孩子,和他们在一起,你能得到童年应有的快乐。你若是愿意,便跪下磕头,认我这个义父。”
小姑娘听了后并无犹豫,恭恭敬敬的跪在雪地之上,给凌楠子磕了三个头。凌楠子笑眯眯的把这小姑娘扶起来,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谁若是敢欺负你,那就是不给我这老头子面子!此间事情已了,我这便带你回淮山。”
凌楠子正欲带这小女孩飞遁而走,忽然身形一凝,停了下来。他望向小姑娘说:“我倒是忘了,你还没有名字,今日既然收你为义女,那便应该给你取个名字才是。”
小女孩瞪着眼睛,有些迷茫的说:“名字……就是别人称呼我用的。”
“不错,你既为我义女,那便随义父的凌姓。”凌楠子望着眼前这个在寒风中悄然而立的瘦小身影,这阵阵寒风之中,连他都感到有一丝寒意,但这小姑娘竟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她的体温,比这寒风还要冰冷!
“这极北之地,终年大雪覆盖,气候极寒。但你自身寒意似乎比这无边雪原还要胜上三分。”凌楠子望着这个冰冷如雪,有些冷漠,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点了点头说:
“从今日起,你便叫凌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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