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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晓得这回莹莹的智商竟提高了许多。
----她不动声色地诧异望了我一眼,瞬间又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回过头去,到我妈那里就已经换上了一副笑,以平常说话的声音笑道:“阿姨,您瞎猜测什么呢?沈维对淮夕那么好,要说是吵架了,不管是淮夕的错还是沈维的错,沈维都会让着淮夕然后主动认错的啊!再说了,沈维那么疼淮夕,连淮夕的一根手指头都要精心呵护,哪里可能会和淮夕闹别扭?”莹莹顿了顿,又道,“沈维现在在国外深造,开大公司呢!过去事业刚起步,现在公司规模也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几个月他就回来了。您呀,现在就好好治病养病,等身子好了,到时候沈维也回来了,我请大家伙儿吃个饭,正好也抓紧时间把婚事儿办了不是?”
我有些心酸。
莹莹这话一出,我妈果然就信了,喜笑颜开,连声直道了十几个“好”。
现在我还是有些发愁----“再过几个月”?再过几个月沈维就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再过几个月……再过几个月我要到哪里去变一个“沈维”出来?
我的头,此刻又有些隐隐作痛。
莹莹蹦跶过来,从我手中接过那六袋子西洋参提在我妈床前:“阿姨,您看我,来看您没带什么东西,也没买什么水果。这里呀,是一些西洋参,特地买来孝敬你的!您呀,也该好好补一补才是!”
我妈接过西洋参,往里面瞥了一眼,同样吓了一跳:“哦哟,怎么买这么多啊?这东西可贵呢。”
“阿姨,只要是买来孝敬您的,这些钱又都算什么?”
我妈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走过去,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调笑道:“妈,人家莹莹现在就是个活脱脱的富婆,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您就别心疼了。”
“你这孩子什么话!‘这点钱’难道就不是钱了?这也都是人家的血汗钱!”
我撇了撇嘴。
莹莹笑出声来,对我妈说:“阿姨呀,您看,淮夕这是嫉妒我找了个好男人呢!”
我妈对着莹莹笑了笑,嗔怪地将我望着:“你呀你,你嫉妒什么?小维子不也是个好男人么?现在啊是没什么钱,但人家对你好,又是个实打实的文化人,总能干出一番大事来的。”
我手一顿,心头有些酸。
再则,每次从我妈口里听到沈维的名字的时候,我都有些心慌,又有种幻觉,好像我们真的还没分手,还相爱似的。
探完我妈出来,在医院的大门口,莹莹愁眉苦脸地望着我:“我好像有一件事办得还不太利索。”
我诧异道:“什么事?”
莹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就是沈维的事啊。‘再过几个月他就回来了’这样的话你不会忘记了我和你妈说过吧?”
“……记得。”
“记得的话你怎么不抽我啊!”莹莹跳起来打了我一下。
我揉了揉刚才被她打过的左手臂,淡淡道:“……因为我不可能会打得过你……”
的确,莹莹在小学的时候吃过不少亏。有一次她因为说话直爽被围攻,打得那叫一个惨。吃过了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亏之后,莹莹的父母让她去学了一年跆拳道。
莹莹在这应该学习的一年里,游手好闲,浪费了许多时间,但总的来说也学会了一些皮毛,足以撂倒当初围殴她的那几个男生----当然,她也去报仇了。
几个男生都未能打得过她,更不要说我这样一个只会嘴皮子功夫的老女……生。
莹莹却不理我。她愁苦地望望天,又视着我:“再过几个月……你是要到哪里去变一个沈维出来?难不成要你去求着沈维帮你吗?他可能会帮你吗?说不定,他连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都来不及。你圆了一次谎,指不定还要再圆多少次谎,你都得去求着沈维帮忙?还有,如果你们还没‘分手’的话,你们可是要‘结婚’的诶!”莹莹有些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这真是不可想象。”
“行了。”我有些好笑地推了她一把,“你今天晚上又不去上班了吧?”
“对。”莹莹啄了一口空气,理了理她披散下来的头发,脸上挂上一个带点污的笑容,“我啊,晚上要回去准备献身了呢。”
“……祝你早生贵子咯。”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每天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你婆婆不会看不惯你吗?”
莹莹有些得意地朝我笑了笑:“我婆婆说,不会用钱的媳妇不是好媳妇,女人就该多花点钱来打扮自己,我花的钱少了,她还得看不惯我,觉得我不会用钱,是个土包子,所以我就得多花点钱来让她开心开心。我花的钱越多,她越高兴。”
“……呵呵,你这个……呵呵……”我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告诉她,“你摊上了一个好婆家。”
“那是!”
“好了,”我抬右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画个妆上班了。”
“快走!”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开车门的时候反手朝她挥了挥手,坐进去关上了车门。
我回去取出风衣来瞧了瞧,摸着那厚实的料子,我有些伤感。
我和沈维,在交往唯一的一年里的八月份,八月份的第一次约会,我们之约定去逛最便宜、最廉价衣物的商场,我当时也一样看上了这样一件的卡其色风衣,不过是秋款的,不像我手里这样一件冬款的样式和上好的料子。
当下我就认为那件风衣与他的容貌极其相衬,想要买给他。一问才知道那样一件薄薄的风衣竟要二千八百块,好像还是什么什么大牌子----说实话,我是不信那样一个什么都有得卖的杂乱商场是会有什么名牌服饰的。
我与那个摊主讲价:“这件衣服线头那么多,一看就不是什么大牌子,明明就是仿的,便宜一点好不好?这种料子有生意你就做咯。”
“那你看值多少。”
我摸着那料子想了许久:“最多就两百。”
结果那摊主死活都不卖了,还准备赶我们走。
无法,我们只好作罢。况且这衣服的“原价”就都已经贵成这个样子了,讲价两百都不卖,如果让那个摊主说价格的话,最起码也要一千,坦白来讲,就是如果我买下来了,价格绝对不会便宜到哪里去,我一个月除了吃穿住行的花费,钱大概都不会够。
沈维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工作,他和我约会的钱都是学校里放假有时间才会去打零工辛辛苦苦赚来的,我自然舍不得他再多去花钱。
那时候我实在太喜欢那件风衣了,就向他承诺说:“等我以后存够了钱,一定会为你买上一件卡其色的风衣,你穿上绝对会很好看。”我还开玩笑试探他说他以后要是赚不着钱,以后就全靠着我养着他也无妨。
他只是和煦地笑笑,对我说:“我怎么可能让我心爱的女人来养着我自己?我也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爱的女人,我也能做得到世上男人该对自己深爱的女人所该尽到的一切责任。”
我从以前到现在都认为,那真是他对我所说过的最甜蜜的情话。
我有些难过。
现在风衣有了,人却再不会是我的了。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地将风衣折了一折,压在了衣箱的一堆衣服里面的最底下。白色的大围巾我用挂衣服的架子挂好存在衣柜里。
我把原本装风衣和白色大围巾的两个牛皮袋子摊平整理好,堆在床头柜底下----那里面已经有几十只好看的纸袋子了。
我化了个妆,匆匆赶去了“新星”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