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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醉了。
可是她不知道,阿华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不是害羞,而是为了掩饰虚伪。
雪儿说:“和我爹提亲吧,他不同意,我就和你一起流浪,到海角天涯,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阿华叹气,沉思。
然后他说:“雪儿,我要你,现在。”
雪儿害羞的说:“不.....”
接着整个世界都改变了,阿华象一只塞外的野狼一样凶残,不出声音的剥她的衣服,她开始还在反抗,后来想,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也就停止了挣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动作,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痛苦掺着喜悦。
月亮静静的,池水也无声。
阿华没有任何感觉的做完了这一切,如行尸走肉一般,然后他看着地上的女人,这个已属于自己的女人,完美的躺在那里,眼角有泪,嘴上却挂着笑,他再次问自己:“我究竟在干什么?”可是他无法回答,他只有继续走下去,没有灵魂,只有一个躯壳。
三棱刀刺进雪儿身体的时候,雪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华,这眼神,永久的留在了阿华记忆的最深处。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长裙。一颗血淋淋的心,在阿华的手中,仍旧热着,仍旧跳着,心的主人已香消玉殒,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永远烟消云散了。
天池的偏僻角落里多了座不知名的新坟,奇怪的是,新坟的旁边有个不易察觉的入口,那是阿华特意留下的,因为,他得时不时的去看看三棱刀是不是还刺在雪儿的尸体上。
八月十六。
阿华忙碌了一个晚上,懒的换身上衣服都没有换,就出现在迎春楼。
嫣红已经在阳台上等了很久,看见阿华,象鸟儿一样飞奔下楼,拉着阿华的手,说:“你怎么才来,人家等的好着急,衣服这么脏,鸨娘,先带这位公子去洗澡,换衣服,都记在我的帐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嫣红可是从来不倒贴男人的!今天是不是着了魔了?
阿华几乎是残酷的笑了笑,只有他知道原因,着魔了,没错,所有的人都着魔了!!!
涣然一新的阿华,新衣服,浑身散发着香气,任何人也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一个潦倒的术士。
醇酒在席,美人在床,男人还奢望什么?
他们疯狂,然后喝酒,又疯狂,又喝酒,仿佛这世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了。
他们终于累了,嫣红仍然拖着疲惫的身躯亲自去准备晚饭。
阿华眼圈红了,看着嫣红的背影,他忽然明白:这应该是雪儿啊,这份爱与关怀应该是雪儿给他的啊!!!
而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现在,他要的东西全得到了,他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他仍旧感觉不到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快乐?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
收魂术,可以圆满的把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爱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然而,这是虚幻的!!!
但是现在,即使打掉嫣红的牙齿,她也只会一口咬定她只爱他一个!!
假的!!全是假的!!!太假了!!!
迎春楼外忽然一阵喧闹,一个丫鬟跑进来说:“不好了,郑少爷来了,就在楼下!!”
阿华把一把精致的匕首塞给嫣红,说:“给我杀了他!”
嫣红不假思索的回答:“好。”
郑少爷冲进房间,迎面就扇了嫣红一个耳光,破口大骂:“贱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勾引野小子!!!”
阿华冷冷的看着他们,就象在欣赏一出戏。
嫣红捂着被打肿的脸,笑着说:“是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有很多女人吗,你没资格打我!!”
郑少爷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可能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而嫣红手中的匕首,就趁着这个当口,毒蛇般的刺进了他的心口。
嫣红丝毫没有理会郑少爷的痛苦挣扎,侧过脸来看着阿华,仿佛在说:你看,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阿华笑了,真正的,放肆的大笑,没有欢乐,也没有痛苦,他忽然发现,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报复,是的,他不爱嫣红,他不爱人任何人,他的心中只有恨,为了报复,他牺牲了什么?一个这世上最爱他,信任他的人!!这世界上最值得他珍惜的东西,已经在昨晚被他亲手毁灭了!!!
师傅们说的对,收魂术绝对是禁招,使用它的人,带给自己的只有更大的痛苦!!!
他就这么笑着奔出城门,在路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天池边那座无名的新坟。
海水蔚蓝,可是蔚蓝却是忧郁的颜色。
黄沙漫天,却永远掩饰不住无限的哀怨。
官道上,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摔倒了,又爬起来,直到跌的头破血流,他开始爬行,爬不动了,他终于昏了过去。
阿华醒过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帐篷里。
一个胡人抄着生硬的汉语对他说:“我们在城外的大道上发现了你,你现在最好和我们合作。”
阿华明白了,很久以来,外族的探子就经常在山海关城外游荡,贪婪的注视着中原肥沃的土地,无数的财富,总希望有一天能占为己有,现在,他就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
贪婪,世上最大的敌人。
阿华忽然有了种疯狂的念头,他恨那座城,那座糜烂的城,恨城里的一切,他要毁灭它!!
他去做了,做了他认为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他说:“想拿下山海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胡人疑惑的看着他。
阿华继续说:“山海关总兵的儿子刚刚被杀,城里一定乱的很,这机会不是很好吗?”
一个士兵俯身进了帐篷,在胡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胡人转身对阿华说:“我们刚得到的情报,与你说的一样,只是这消息已经封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华面无表情的说:“总兵的儿子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胡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你不简单,我们该怎么做?”
阿华说:“我现在肯定是城里通缉的要犯,叫几个汉语说的好的士兵,抓着我进城去领赏,只要突破一座城门,你的大军就可以倾巢而入了。”
胡人仍旧笑,说:“判国者总是要价很高,你的价钱是什么?”
阿华一字一字的说:“我只要见一个人,一个已死的人!”
天池边,无名的新坟。
伊人已逝,容颜却依旧美丽,阿华抚摩着雪儿已冰冷的面颊,喃喃的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雪儿,我知道你不能饶恕我错,我应该十世都受尽折磨,现在,我释放你,以后,不管轮回几世,我甘愿受你的惩罚!”
三棱刀拔出来,封印已开,天地变色。
不死的怨灵,从此永远游荡在人间。
东门,“天下第一关”的巨匾下。
十几个外地的商贩,拉着五花大绑的阿华,对守城的士兵说:“这就是杀害总兵大人公子的要犯,我们要进城领赏。”
城门大开,贪婪,残酷一起进了城,还有仇恨。
平静的山海关再次燃起狼烟,到处是燃烧的火,到处是鲜血。
这里已没有往日的歌舞升平,这里是地狱。
这只是山海关无数的战事中的一次,也许没人记得。
就象死去的人,很快就会被其他人忘记。
没有人知道那次战争后阿华的下落,也许死了,也许活着,没有人关心,他本来就微不足道。
海水却依旧蔚蓝,永恒不变。
王聪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给自己倒水了,他说完了这个故事,天色已经发亮。
他叹气,然后换了种毫无感情成分的语气,说:“佛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时辰到了,报应也就到了。”
他看了看我们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停在董华脸上,一字一字的说:“你就是阿华的转世,怨灵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