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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咳了两声,然后开始说着:“二十八年前,这里发生一场谋杀,就是现在你住的那间屋子,不知道凶手是谁,一直不知道,一夜之间那屋子里的人全死光了。那原本是个地主住的,连妻妾和下人,还有孩子,差不多二十多个人,在一夜之间全被杀了,那么多的血啊,所有被杀的人残忍的样子,这是有史以来这个山村最可怕的一次谋杀,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第三天那间屋子就被封死了,后来村子闹鬼,半夜有人尖叫,村里人的猪,牛,还有鸡会无故的失踪。于是村长带头,是以前的村长,不是现在这个,他带头帮忙,把那一家人残缺不全的尸体都埋葬了,后来闹鬼的事情就慢慢消失了,但经常有人说能听到那屋子发出声音,然后,那个村长在埋葬了尸体的第十天突然暴病死亡,其他人却没事,也许只是一种巧合而已,但谁都知道,村长才三十多岁,不可能暴病死亡的,然而却再也没人过问这件事,连那屋子都没人敢再靠近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整间屋子阳风阵阵,脊背上像被放着冰块一样。
我说:“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一家人?”
“不知道,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因为没人敢管这些事情。”
我说:“那遗像里的人是谁呢?那个地主吗?”
“是的,他的死状也是最惨的,被人把头割下来丢在床底下,他的冤孽最重,这也就是我让你别碰那遗像的原因。”
“那……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吗?为什么要把一家人统统都杀了?而且是在一夜之间?”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摇着头,脸上是种非常复杂的表情,但我敢肯定她知道的不止是这些,只是她不想说,她在害怕,在恐惧!
我轻声的说,声音异常的平静,因为恐惧过度,我知道了,自从我住进那间屋子后,我的恶梦就开始了,纵使我现在离开这里,也是逃不脱恶梦的,我说:“六婆,我希望你能帮我。”
她自嘲的冷笑起来:“我帮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在别人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个疯子,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我看见他了,真的,不是幻觉,他一直活在屋子里。”
“我知道!”她这样回答我,丝毫没有惊奇的的样子。似乎我看见那个遗像里的老人早在她的预料当中。
我痛苦的衰求着:“六婆,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停止?”
“没用的,二十八年都没法停止,现在又怎能消失呢?等吧,等一切的报应都没有了,也许恶梦就会停止的。”
接下来我又问了六婆一些事情,可六婆只是反反复复的说什么报应,人逃不脱命运的话,我看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向她道谢离开,我前脚刚走出门,她立刻就把门关闭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上楼时我特别注意了那间正房,门紧紧的关着,丝毫没有开过的样子,那我刚出去时为什么又是开着的呢?
我早早的就把媒油灯点亮,无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满脑子全是六婆说的那件二十八年前的杀人案,于是我想,或许可以把那件事情改编,写成一本书的。但是我却没有想到,这屋子里闹鬼,老人的冤魂没散我是不能乱改编的!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随便吃了点东西,没有一点睡意,然后爬起来坐在书桌前开始构思这篇,中间会有许多疑问,我想还得去找六婆的,我拿出稿纸,列了题纲,开始写前言。
刚写了个开头,感觉不好,于是又重新写,最后决定把我来到这个山村所发生的事情和感觉,以及孩子的失踪和死亡,还有六婆告诉我的事全部写出来,写一本这样的书。
深夜,耳边只听到笔在稿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因为心里的恐惧,我不敢抬头,不敢看四周,这样的写作姿势可能要保持到天亮!
突然觉得有什么落在头顶上,一滴一滴的滴在头上,然后顺着头发滑下来,滑到脸上,滴在稿纸上,那是一滴一滴鲜红的液体!
我伸出手颤抖的摸着头顶,粘糊糊的一大片,浓重的血腥扑进鼻孔,我的头发上粘满血液,血越来越多,桌子上全都是的,我的头上,脸上,身上,手上全是鲜血。心脏被人揪起来般疼痛。
我往后面退着,凳子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摔倒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床边缩着,那些血液仍在不断的滴落下来。
我猛的抬头,那是一个脑袋,一张脸,悬在半空中,遗像里被人割断头的老人的脸,他在向我微笑!
那些血是从脖子断裂处流出来的!
许久,我才缩在墙的一角,听自己发出一种绝望和崩溃的尖叫!
不----!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抚弄我的脸和头发,还有人轻声叫我的名字,我努力的睁开眼睛,触到一张熟悉英俊的脸,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哭出了声音。
他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随后便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午夜,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说不出话,抱着他拼命的哭着,这是从我在医院里睁开眼睛后第一次抱着别的男人哭泣,泪水不受控制的淌着,眼泪鼻涕弄了他一身。
“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睡在地板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在地板上睡了一整夜,全身冷得麻木,我猛的伸手摸头发,什么也没有,桌上还有地上,一点血迹的样子都看不到,难道是我的幻觉?可我为什么会睡在地板上呢?
他见我一直没说话,于是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要给我盖被子,可是我抱住他不肯放手,心里太多的恐惧和对云翔的思念,他温柔的气息贴在我的耳边:“别这样,午夜,楼下还有人,正在帮你装电,让别人看见不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松开他,靠在床头上,眼睛失神的盯着他,我说:“这屋子不干净,我总是被吓得要死,我可能真的疯了。”
“怎么会呢?你也相信鬼魂吗?我还想你们城里人不相信这个呢。”
“我相信,我太相信了,我怎么能不相信呢?”我想到以前跟云翔在一起发生的那么多事情,我如何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魂存在。
“别胡思乱想了,睡一觉就没事的,那天在山上你把我当成是谁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恩!”我抱歉的笑着“我以为是我男朋友,你们长得很象。”
他也笑起来:“是吗?有他的照片吗?我想看看我们到底有多象。”
“没有,都烧了,自从他死了以后,照片全部烧了。”
“对……不起,午夜!”他低着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都过去了,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上,我还以为你起来了呢,没想到你睡在地上,你怎么睡在地上呢?”
然后,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是你对这间屋子感到害怕,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而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别多想了,吓着自己呢。你都喜欢写什么样的啊?”
“随意的,但更多偏恐怖。”
“是吗?很少女人写恐怖的,女人天生胆子小。”他走到我的书桌前,拿起一张稿纸:“你的字很漂亮。”接着又说:“写的是《尖叫》?又是恐怖吗?”
“是的,一些事情和噩梦吧。”
这时,楼下有人叫他,他向我笑了笑然后下楼。我把身子蜷进被子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睡不着。但是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些噩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害怕晚上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指不定又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弄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弄好,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轻声叫住孙老师,欲言又止。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明天有课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明天星期天,没课,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可以吗?”
“哦,不是,我的意思…我是说…晚上我会害怕,我…”我的脸颊烧得通红。我怕他误会。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天黑以后我过来”!
没等我说话,他就走出门去,我一路小跑上楼,心里被一阵甜蜜覆盖着。
八点钟左右,他敲门,上楼的时候,我们谁也没说话,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盯着唯一的一张床:“午夜,只有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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