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显然并不知道云天宗,听琉璃承认了身份,立即变得异常热情起来,“仙师,东洲国离此地很远,但我们的先辈大多是从东洲国来的。”
琉璃恍然,那妇人见她面色苍白,小心翼翼道:“仙师,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小妇人家中,暂且歇息。”
虽然不知道这妇人有何打算,但觉得对方不过是个凡人,便点点头,朝那妇人拱手道:“如此便叨扰了。”
其余渔民见琉璃行止有度,虽然有伤却风姿翩然,更何况她看起来,只是个十四岁模样的少女,便也纷纷放下了戒备。只是看向白虎的目光,隐约有几分惧怕。
也难怪,白虎现在的大小,足足是普通老虎的三倍。
为了让这些渔民放松些,琉璃只好转头道:“瑾夙,变小点。”
“你个杂毛鸡,倒还命令起本君来了……”
白虎不屑的嘟囔一声,可下一刻,脖子上便被套上了一只细细的橙阳火火环。
“我说了,变小点,不想遭皮肉之苦就听话。”
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低头啊!
白虎十分憋屈的哼了一声,却是老老实实的,缩小成普通老虎的大小,走到琉璃身侧冷哼道:“总有一天本君……咝……”
话还未说完,脖子骤然一疼,白虎倒抽一口气不敢再多嘴。
琉璃毫不客气的揪住他毛茸茸的耳朵,笑眯眯的对瞪大眼的一众渔民道:“大家放心,虽然这畜生脑残又嘴贱,但他是吃素的,不伤人。”
你才畜生!你才脑残!你才嘴贱!你才吃素!你全家都吃素!
你就睁着眼说瞎话吧!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本君是吃肉的!吃、肉、的!
白虎的所思所想,琉璃自然是既懒得知道,也毫无兴趣。
琉璃不知道自己身在的这个海岛有多大,但当她跟随那自称“白海兰”的妇人,走进这座小渔村,看到那些渔民的房屋,便觉得此处凡人的生活大概还过得去。
那些房屋基本都是砖石结构,而且她看这里的渔民好像不止会打渔,还有养海鸭子的。而且几乎家家门前都挂着一只红色海螺,大概是什么特别的习俗,看起来很有趣。
当然,生活还过得去的渔民中,大概不包括白海兰一家。
“仙师,就是这里了。”白海兰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十分忐忑。
琉璃看着眼前低矮的木屋,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向白海兰笑了笑便走了进去。进了屋,琉璃环视一周,觉得白海兰的家,当真是“家徒四壁”的典范。
但并没有观察太细,琉璃便率先开口道:“能让我换身衣服吗?”
“啊,可以可以,可是小妇人……”
“我带了衣服。”
白海兰这才松了口气,掀开一侧的草帘子,示意琉璃到一侧的卧房中换衣服。
琉璃受了重伤,除了只需要极少量灵力,便能实现的灵识传音外,无法使用任何法术。好在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可以不沾尘垢,所以换身衣服就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琉璃换了衣服出来,白海兰请她在家里唯一像样的椅子上坐了,有些窘迫的说道:“仙师,我丈夫去得早,家里只有我和女儿相依为命,您……”
“无妨,”琉璃见这木屋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和善的对白海兰笑道:“我无需进食,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便可。”
白海兰见琉璃不像传说中嚣张自傲的修士,原本极度忐忑的心,也稍稍松了下来,“仙师请在此稍坐一会儿,我去给您烧壶水来。”
白海兰出去没一会儿,便有个五六岁模样的女娃,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琉璃一见那女娃,顿时便明白,为何白海兰要请她来家中。
这女娃有灵根,可惜只是个四灵根。
女娃虽然面有菜色,但看起来颇为机灵。琉璃笑着向她招招手,她也不害怕,咬着手指走进来,看看琉璃,又看看趴在琉璃脚边的白虎,好奇的问道:“你就是仙师吗?我听娘说过,仙师可厉害了,还能飞到天上呢,你也能在天上飞吗?”
人性本善,孩子更像一张白纸,是好是坏大多要看怎么引导。所以对于孩子,琉璃总是显得很宽容。
从储物袋里扒出几颗蜜饯,琉璃朝这女娃伸出手,“你叫什么?”
女娃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琉璃手中的蜜饯,便忍不住立即接过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我叫小贝。”
“你娘和你说的仙师,都是什么样子?”琉璃说着,动作十分自然的拉住小贝的手,把她手上沾着的蜜汁擦干净。
小贝觉得眼前这位姐姐十分和善,笑起来比她娘都好看,半点也不像她娘说的仙师,不由奇怪道:“我娘说仙师都不对人笑,你真的是仙师?”
琉璃被她逗乐了,“仙师也是人,自然也会笑。”
小贝抓抓自己黄绒绒的头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跑了出去。但很快她就又跑回来,还带回来一只小小的鱼篓。
琉璃正奇怪小贝想干嘛,小贝却双手捧着自己的小鱼篓,举到她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这里面是我捡的小虾,送给你!”
琉璃愣了下,突然笑开。
白虎立起前身,厌恶的瞅了眼那小鱼篓里半死不活的小虾,“臭烘烘的,赶紧拿……”
话说到最后,却是脖子一疼,白虎的话徒然变调,小贝吓得抓住琉璃的衣摆,躲到她另一边。琉璃新换的道袍上,顿时多了两个脏兮兮的手印。
琉璃却恍若未觉,一手搂住小贝接过她的小鱼篓,另一边却是毫不客气的踹了白虎一脚,“不会说话就闭嘴。”
白虎哼唧两声,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把眼一闭,趴回去假寐起来。
琉璃用手指在小鱼篓里扒了扒,见其中还有几只活着的小虾,便捡出来暂时放在一只小罐里,随后踢了白虎一脚,“在这里老实呆着,不许乱跑。”
“你还命令起……”
白虎当即就要起身,可看到琉璃落在他脖子上的目光,只得将嘴边的话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