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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晏正潇倾了全力,以缓缓接手。却是愈显吃力,面上又现狰容。整个气海而今都是一片沸腾,原本化液的灵力,此时四下冲胀,连控制都难,已是应付不来,先前父亲控了火灵,倒无甚压力,只觉还能勉强控了。这缓缓一撤,谁知道,那灼热再涨,自己竟然连气海都难以顾得周全!
“怎样?”晏心展眉头一皱。旁侧几个也是心头一紧。
抬眼看看,晏正潇却是无言。行到这一步,心里明白得很,其实已近功成。只是这火灵,还真是变态!一具遗蜕而已,竟然能将自己弄得没辙!
眼前几个,都是平日最近,也是宫中首脑。。。都到了这一步,怎么也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看轻了自己。。。
走到哪里,每日都是看那种怜悯眼神,是我所愿吗?其实相较之下,自己哪一点弱了?晏风而今那样意气风发,无非就是血脉火体天成。自己在底下用功,少了火体,紧赶不上,就无用了?哪个可曾问过我?
过了这一关,天地焕然一新,到时再看!这天曜晶火灵之体,较之血脉火体,孰强孰弱,还未可知吧?
我也一样可以天下纵横。。。看着眼前几个关切眼神,此时此刻,竟然心神走歪去了!
强自振奋了精神,冲晏心展略略点头。
“好”晏心展看着台上的眼神,渐渐沉毅凝重,不禁心下大慰。此次若是真能对此子心性有所提升,更胜其它!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一边撤力,一边接续,虽然缓慢,也未出什么状况。只是头顶上,冒出白气缭绕,若蒸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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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屋外快步进来一人。及至近前,稍稍放缓。俊朗如枪,正是那曾去陈州寻灵的晏风。
“母亲。”看一眼台上,知道此地事紧,不敢大声,“有急事说。”
“嗯?风儿?”晏舒夫妇都转过头去,一看却是面带喜色,疑惑不解。晏风沉稳,向来少有这样挂在脸上的。
“却是有件意外之喜。。。”晏风压低声响,“晏云回来了。。。”
“啊?真的?”
“这还会有假?只是畏忌父亲,却是不敢太过声张,还在我那里窝着。。。”
晏夫人扭头看看晏舒,斜眼一白。这倒好,给我儿赶了出去,如今连回来都不敢露头!“不必理他,这就带我去看。”说着,有意不去搭理晏舒,明知道这个这些天受心展之事感染,其实早已心燥了。
晏舒不禁有些悻悻,两个竟然真的丢下自己去了。。。扭头看看晏心展这边,顺顺利利,低声言语一声,将那瓶灵液搁下。三步两步紧赶着也跟了出去。
却不知台上,几个越是压低声响,越是引得那走了心神的晏正潇来倾听。。。进来了人?什么人?这是晏风。。。什么事儿不敢吱声,竟然还低声掩盖?怕我听了不成?走了?几个急急出去了?。。。这是。。。连伯父也走了!
那现在不就一个蝶姨在看自己?她哪里是操心管事儿的人!心下越想越乱,什么事儿,比眼下自己这事儿还急?心底一股愤然,还是未将我放在心上!忽地一下睁眼来看!
“正潇!你干什么!”晏心展正徐徐撤力,已抽了大半回来,心下渐缓。突地,对面竟然撤了法力!没有了接续!真会如此!眼前,晏正潇竟然忽地睁了眼来。不好!这时候尽然心神不在!
“正潇。。。”话未喊完,只见台上晏正潇,头顶白气倏地盛起。“不好!是蒸腾法力循脉冲了神海!快快将火灵拘出!”却是一旁的彩衣,抬手将玉瓶打起,一道晶液直逼晏正潇口中,“快,正潇这是乱了心神。”
接续纰漏,蹿出的火灵之气顿时就将气海激得涨起,蒸腾法力立时循脉而出,直冲神海,精藏!此时护了,还犹不晚,只是,眼下这个本就心神已乱,一经冲,直接晕了过去。。。
“正潇!”晏心展失了措,一步御了过去!听彩衣一喊,回过神来。立时立定,抬手一道法力逼入,直入晏正潇气海。速速一裹,将火灵抽了出来。“彩衣。”
不用他喊,这边彩衣又是一道晶莹灵液打过,“无事,有这灵液,可保无虞!”
此时,除了救人,哪还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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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风屋中,晏云扑在母亲怀中,偷眼去看父亲。晏夫人只管紧紧搂了,连正眼都不瞧自己夫君。晏风立在一旁,轻轻推了一下晏舒。
“嗯。。。云儿回来了。。。那个。。。过来,让为父看看而今修为几何了。。。”实在不知如何开口,竟然蹦出一句这话来!
晏夫人一通狠狠的白眼,出去这许多年,不知受了多少磨难,而今回来,你就是这话!晏风也是不禁在一旁错愕不已。。。“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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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与晏心展一阵忙乎,细观正潇,此时却是身体无碍。只是,眼下未曾醒来,却是不能安心。
“心展哥哥勿急,只是小差,并无甚遗害。。。”彩衣看看晏心展木然的神情,可想这哥哥心境。平日里就是那般,何论此时?“火灵犹在,这渡灵之事,一些偏差,未能说明什么。待将养一段,还可再来,当更有把握才是。“
“嗯,彩衣不必担心。。。这些我都明白。让我独个静静吧。”晏心展此时,实则心中空荡,几分担忧几分失落,却又无处着落。只在那里发呆而已。
“嗯,哥哥好生看了正潇,彩衣去了。”转身离去。此时这情形,说什么都不是,安慰几句,也只能如是了。事发突然,一时别不过劲儿,心底难过在所难免。毕竟元婴修士,过会儿应该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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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岩山东北五峰之外,李飞白几个忙乎一日,在谷中溪边设下一处临时的居所。
此处花木鱼虫,与原先谷中大有不同,垂根虬蔓处处可见,意趣迥异。清流潺潺洗乱石,间有鱼戏。
李飞白仗剑取木,万钧自去按陶红儿指示一一搭立,由是知晓此地恐也不可久居,也未着意弄得有多复杂。容身而已。
是夜,几个在溪边开出一片空地,连遮挡的枝叶都清了,围石成桌。
陶红儿静坐,李飞白独立于那一围之地的夜空之下,仰首望天,回想近两载的奔波,如今突地落脚静下,心中竟不能平。万钧与金晶儿早在旁侧又燃起一堆熊熊篝火,搭起架来。架上,“兹兹”声不绝。
未得多久,几个已是扎到了一堆,大块嚼了起来。看得陶红儿不住摇头,这几个,到哪里也改不了那点德行啊。然而又忍不住一阵心暖。。。
“晶儿改日去弄些好吃的果子来,这只是干吃,却没有酒,真是乏味儿啊!”
“嗯嗯,就是,明日就去。”金晶儿不停嚼着,嘴里根本唔哝不清。
李飞白草草了事儿,踱至陶红儿处,“红儿,晏云此去,恐怕不日就会回转来找,虽不知是否真有那个可能去上曜华宫,咱们总也该弄些东西备上?届时措手不及,有些难看。”
“是了,我也在惦着此事。想来宫中华宝无数,咱们这样,也不必强求什么。多少不至空手就好?”
“呵呵。”李飞白一笑,“不如此,又能怎样。。。”
“嗯嗯,我,我!明日我连带着遁下去看看。”金晶儿将油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一招,“来此我就有感,此地下火,土之气俱旺,恐怕有不少晶石,明个,明个我去弄一堆出来。。。”
这也好,有这个家伙在,这方面还真是省心不少。“也不知此处是否也有什么奇花异果之类的,明日一道看了吧。咱们备不出什么稀罕东西,以此聊表一下就罢。”
“这自然是手到擒来,都交给我啦!”金晶儿又将手一挥,突地一掌拍下,“猴子!我们在说正事儿,你竟然偷吃!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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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几个早早出外。对此地陌生得紧,也不知该去何处,只有全都交由金晶儿操持。
“不必担忧,这儿离那赤岩山这般近,安生的很,连个生人味儿都没有。”金晶儿鼻子抽抽一阵,“你们先在这儿等我,我下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几个回话,身子一晃,消逝原地。
“这厮,昨夜就一直不停跟我嘀咕,此地下尽是晶石,早就按不住了。。。”万钧将手里棒子往地上一杵,一屁股蹲坐石上,“这个贼胚子,偏偏就是有个好鼻子。”
“呵呵。。。”陶红儿与李飞白一阵笑,晶儿这厮,万钧还真是没有说错。
地下,金晶儿越下越热,分明就是临近了熔浆暗流。四下,果然晶石不少,却是火红的居多。把金晶儿看得东蹿西绕,不亦乐乎,只嫌手脚不够用。
未几时,脚下一空,已然落至一处熔流之侧。“好热!”嘴里嘟哝着,左右探查,不由一愣。此地,竟然有开凿痕迹?这暗流旁侧的行道,分明就是有人行过的样子。嗅了嗅,却无生人气息。这是奇怪!
抬眼往周遭望望,不禁一撇嘴,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处向上的石隙。。。也不知那几个傻子会不会发觉。
正觉得无聊要走,突地,这熔浆一阵暗暗波动,热气翻涌不绝。“嗯?”金晶儿猛地一震,两眼冒起精光,“这是。。。错不了!前面必然有不可多得的晶石宝贝!嘿嘿。。。如不是熔流翻涌,还真就错过了。”
又自嗅了嗅,抬脚顺熔流向前方探去,“还担心什么手里没有东西怕寒岑,这东西,绝不一般!等我拿了出去,定然惊掉他们眼睛!”
脚下加力,朝前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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