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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回到白马书院已逾半月,院长徐若风没有一丝叮嘱和关切。一切仿佛跟从前没有改变,上午依旧前去教学堂听课,下午读书修行。
时至大暑,整个伏流国都变得酷暑难耐起来。
冰块,一直是避暑降温最重要的东西,在上古时代人族便已开始利用其降温。
各大豪门世家之中,便有专人负责采冰,以供夏天使用。一般豪门家族有上百名奴仆,一般从每年冬季十二月起,这些奴仆便开始采集天然冰块,运至冰窖储存。世家更甚,少则数百,多则上千。
从前的豪门张府,便设有冬夏两用的暖房。冬季用房叫“温调殿”,夏季用房叫“清凉殿”,清凉殿也叫“延清室”,是豪门世家最高级避暑用房,当然各国皇室也能建造。
清凉殿的制冷效果极佳,普通百姓称“清室则中夏含霜”,意思是盛夏时室内能结霜,形容房间温度低得如下过霜一般。
室内附带降温设备也极为豪华。大多以画石为床,文如锦,紫琉璃帐,以紫玉为盘,如屈龙,皆用杂宝饰之。又以玉晶为盘,贮冰于膝前,玉晶与冰相洁。石质床具本身就是夏用良品,在身边又放置盛有冰块的国外进口玉晶盘。更绝的是,还让是从站在旁边,对着主人扇动水扇。如此这般,多重降温,自然凉爽舒适。
比起“清凉殿”,少数世家所建“含凉殿”,更为豪奢。“含凉殿”只有少数世家才舍得建造,在含凉殿周围建造太清池,傍水而建,夏天在里面居住十分凉爽。
有世家读书人作诗道:“红果瑶池实,金盘露井冰;甘泉将避暑,台殿晓光凝”,所描述的就是“含凉殿”消夏的情景。
“含凉殿”的制冷手段更是神奇,是工家大能通过机械装置实现的。殿内座后有水激扇车,风猎衣襟,阴溜沈吟,仰不见日,四隅积水成帘飞洒,座内含冻。
民间自有多种取凉方式,不过跟豪门世家相比,自然差距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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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书院即便有文气滋润,书院学子也感觉到阵阵炎热袭来。书院每到这个时候便会有为期一月的探亲假。
“阿易,课务堂的奖励你前去领了没有?”风重楼不知从哪弄来一块芭蕉叶当做扇子,正在不停的扇风。
张易点点头,道:“嗯,昨日我去找唐先生领取了,不过现在我用不着,便交给张林。他现在开始淬炼血肉,想必很快就会用得着。”
六人前往南唐国探寻水妖作乱一事,原本都以为失败了,谁知经过院长徐若风判定通过,课务堂早先便派人前来通知。
风重楼最为好奇,早就抓着张易打听了无数遍。张易始终没有透露关于风重楼等人离开后的事情。
院长徐若风并未叮嘱张易不能开口,张易的确觉得徐若风的做法有些不妥,但其中有些东西他看不清楚,妄自揣测实属不该。
风重楼嘿嘿一笑,果真再次问道:“阿易,你见没见到院长,是否跟传闻当中一样英姿飒爽,俊朗无比?”
“见是见到了,不过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张易微笑答道,他知道风重楼想问什么。
张林此刻在外执行任务,乔居正只得打圆场道:“张易,眼下正值大暑天气炎热,无法静心修行。书院每年这时会放一个月的探亲假,我跟重楼想返回长弓城,你要不要同行?”
“自当同行。”张易洒然一笑,与两人打趣道,“我家的大宅院修好之后,还没有住过呢。”
乔居正站起身来,道:“那便这样说好了。不从书院回到长弓城,必须经过碧水城,有些凶险。我和重楼去联络一些同乡,到时候相互有个照应。”
说罢,乔居正对风重楼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往外走去。张易不想说,风重楼这般逼迫也没有作用。
……
白马书院将放假文榜发送到各位读书人文印之上,众位学子弹冠相庆。
张易穿戴一新,与张林一道朝着书院门口走去。谁知刚刚步出寝室,便见到乔居正风重楼两人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谁惹你们生气了?”张林开口问道,跟风重楼几人相处几个月后,他已经能将自己放在同等地位与几人对话了。
乔居正为人正直仁义,鲜少与人为难,此刻面色却极为不善。
风重楼捏紧拳头,怒骂道:“竖子陈仲文,竟然将我和阿乔联系的同乡全部拉了过去,并直言若是有人与我们一道,便不受他们庇护。”
张易眉头一蹙,想不到陈府再度对自己下手了。陈仲文是名门陈府大公子,今年三十有二,在白马书院就读,有贡士文位。
“这等小事,莫要着急,大不了我们自行返回便好。”张易收敛心绪,微微一笑,安慰两位好友。
四人迈步出了书院,张易猛然发现,陈仲文等人竟然还停留在书院门口。
跟当初张易等人前来白马书院时不同,此行返回长弓城,人数颇多,其中甚至有不少举人乃至贡士。这些贡士至少是真传弟子。
领头之人,便是陈仲文。此人二十七八的模样,身材瘦削修长,脸型棱角分明,搭配其一尺余长的胡须,颇有些俊朗。
陈仲文见张易四人走近,微笑上前,道:“这位是张易学弟吧?久仰大名。不知此行返乡,是否要与我等同行?”
“哦?”张易抬起头来,直视陈仲文双眸,看他有何等花招。
风重楼面色涨红,捏紧拳头想要找陈仲文理论。
乔居正一把将其抓住,低声道:“书院门口,陈仲文绝不敢太过放肆,我们让张易自行处理。”
风重楼点了点头,拳头却未曾松开。若是陈仲文敢当众侮辱张易,他必定将拳头送到对方的脸上。
陈仲文回头瞧向诸位同乡,微微笑道:“看张易学弟的模样,想必希望与我等同行。这个简单,只需要张易学弟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张易不说话,只是鼻子“嗯”了一声。
风重楼松开了拳头,张易这般模样,想必吃亏的肯定是陈仲文。
陈仲文看张易这般模样,笑容越发灿烂,嘿嘿笑道:“只要张易学弟赋诗一首,表明张府败亡跟我陈府没有关系。前些日子,学弟一首镇国诗名动伏流国,许多读书人都纷纷指责我陈府,实为不妥。”
“啊?”张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依旧闭口不言。
陈仲文方才看出张易在戏耍自己,笑容消失不见,怒道:“张易,我在与你说话,你难道未曾听见么?”
张易拂袖转身,微笑道:“我修行时,观君如一泡屎。请问,你会跟一坨屎讲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