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验室里的东西进化的速度慢的叫人没有持续观察的耐心,船长自己说的要多多观察也成了虎头蛇尾的豪言壮语,他忙着呢。既然都离不开这里了,索性就当成是纳布拉之外的世外桃源得了,如果奥丹斯没有消失就更好了。白天的每次外出,虽然都是件越来越不爽快的事,可是有那么多的新地方可以去,有那么多的新事物需要去命名,船长也就不在乎了。累的时候就趴下歇会儿呗。助手按照他的要求,从不同区域的万特尔里搜集到了和实验室里那些小玩意儿类似的单体,做了比较分析。很快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些小玩意儿一旦进入飞船的实验室之后,进化的速度就会减慢,远远慢于自然环境中的单体进化。他试着把若干个样本的单体做了追踪标记之后,放会了万特尔里,证明了单体对环境的敏感性。看来还是直接对自然环境中的单体进行观察就行了,恩达尔斯向船长报告了这个情况之后,怀着对这些单体生命的敬畏把他们放回了万特尔里。
一直叫恩达尔斯焦虑的是,他和船长的外出越来越多的时候需要伏在地面前进,姿势一定很难看,船长虽然不在乎,助手认为很严重。在没有请示船长的情况下,他开始试着用已经坠毁的飞船上的零件,做个微型的低空轨道飞船,他觉得这块实在广袤的星球,一定也藏着不确定的危险,那就有必要给他和船长留出一条简单却有效的退路来,就算飞离这颗星球之后走不远,或许可以到这颗行星的卫星上躲避一时。船长发现他的单独行动之后,没有太在意,船长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留给助手的评价,只是在疲惫之后的一丝笑意。助手继续自己的行动,他人为有一天一定可以用的上。船长每天都会兴奋得回来跟助手说起自己,又在星球的空气中裸露了多长时间,看来船长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环境了。本来以为体温的身高会带来不可逆的变异,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算是虚惊一场。两人各忙各的,不过都有进展,日子就这样慢慢在过去。自然环境中的单体发生了变化的时候,船长也已经将这颗星球命名的差不多了。所谓的变化说起来很简单,单体不再只是一个细胞体组成全部的身体,而是分裂出了第二个细胞。这看起来简单的变化,非常有可能意味着它们有进化成高级生命体的前途。如果按照之前的进化速度,科罗尔斯他们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没有想到的是,一旦分裂出第二个细胞之后,第三个第四个也就不再需要过多的等待,这些小玩意儿对于氢氧化物也就是这颗星球的万特尔强烈的依赖性。奇怪的是,对于他们的追踪越来越难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活动能力越来越大导致的,恩达尔斯提议对已经有可观的躯体的新生命体做活体解剖,船长没有答应。后来的一个大胆想法的提出,使得船长犹豫地答应可以试一试。活体解剖本来不是简单的事情,可面对的毕竟是个刚刚开始进化没有多久的生命体,相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处,这也是恩达尔斯决定试一试的主要理由。在成功捕获了一条被做了记号的生命体之后,恩达尔斯开始了他的工作。
用改制的解剖刀很轻易得花开了生命体的脊背部分,和恩达尔斯预想的一样,这是些无脊椎动物,喊原始。当然这是和纳布拉来的科罗尔斯和恩达尔斯他们相比较而言的。如果考虑到他们的进化速度,实在是表示佩服的。内脏部分很简单,只有原始的线性消化系统和不甚完全的循环系统,这叫恩达尔斯不得不赞叹,这么简单的消化和循环系统,进化却如此的迅速,也许只有一个因素才可以解释,这颗星球给予新生命体的进化条件是非常优越的。对于一种生命的进化,会有很多人感兴趣,可如果能见证到一种生命体的活生生进化过程,那可不是谁有那么幸运的。当解剖程序进行到头部的时候,恩达尔斯开始有些失望了,这些生命的大脑部分进化的程度相当低,对大脑部分的分析表明,其所占身体的比重只有不到两位数的百分比,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的出现,是什么导致他们开始往万特尔深处游动呢,仅仅是食物或者万特尔的影响?他对着实际已经死亡的生命体说,你们还需要在聪慧程度上加油啊,进化的路还有爱很长工夫。船长不在,恩达尔斯权当是找人说话散心了。他感叹道,你们这些小东西,要是只进化身体,大脑部分进化很糟糕的话,你们的前途很不妙啊。会被别的物种奴役的。可惜的是,睡在实际上本来是个餐盘的解剖盘里的小东西根本没法和他交流。接下来,盘子里出现的暗红色的液体,引起了恩达尔斯的注意力,这大概是刚刚从他打开的循环系统里流出来的组织液吧。恩达尔斯小心地收集起来,固化之后,加入些利于扩散和分离的试剂,放入了他设计的自动化监测仪器中,这台机器的好处就是对基本的被测对象的成分会自动通过中央电脑进行分析,给出可能的各种结果,提出注意的基本思维路线。
随着机器的嗡嗡声,恩达尔斯挠挠他的背,调侃自己技术还是需要精进,这机器设计和制造的还有缺陷,比如这个声音就叫他很抓狂。结果显示在小型光显上的时候,船长完成了他乐此不疲的命名工作,回到了飞船中,他看着解剖盘里的那个小家伙,摇摇头,接着问助手,有什么发现。恩达尔斯指着解剖对象说,似乎我们对他们估计过高了。他们的身体进化的非常迅速,可是负责逻辑思考和形象筑模的系统也就是大脑却小的可怜。这个过程没那么简单,船长一边观察着解剖对象的残躯,一边说起了在纳布拉学习过的星体生命进化学,他提到在宇宙中已发现的生命体,基本包含的生命部分是大致相仿的。不过不排除有的生命体进化的前后具体顺序有差别,这本身符合系统化的宇宙观学说中关于统一性和多样性普遍并互相影响而存在的基本原理。说起这个,船长好像忘记了忙碌一天,自己已经无法直立着,就算是回到了飞船里,也只能勉强靠着解剖台的边缘才站得住。新的立足地引力的影响是如此的明显,即使回到飞船也不能马上消除。两人谈着话,忘记了小型光显上已经完全显示出来的分析结果。船长休息的差不多了,扭身准备出去,一眼瞥见了光显上的数据,感兴趣的问这是在分析什么,恩达尔斯简单介绍,船长看看脸色变了。他连着感叹几句,不简单,不简单,这些话说的助手没头没尾难以理解。船长指着光显上的数字说,你看这个,有没有发现什么?恩达尔斯看了一阵却看不出什么蹊跷来,他摇摇头。船长说,这些分子式和要素比例,和我们循环系统里的组织液非常相似,打个比方,就好比是一个很差劲的作弊者对抄袭对象的可以模仿,不过到底是有些差别的。这说明,我们和他们有着某种目前还难以确定却肯定有的联系。
一个纳布拉人从来没有去过的星球,偶然出现的生命体,和纳布拉人有某种联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以为这是个笑话。助手重新站到了生命体前面,仔细端详起来,可这很徒劳,从外型上实在看不出来二者之间的联系,这一点很肯定。船长不会看错的,问题是,这种联系是宇宙中所有个体都有的还是偶然事件的结果。助手立即想到了船长在星球内部的奇遇。那么会不会跟那些生命体有关系?很难说,因为对那些生命体的了解和认知非常有限。助手看看一直看着光显不做声的船长,船长说我们的中央电脑有没有更新到去年年底的班版本?助手想想说是的,这种更新本身是一艘飞船是否还具有下年度飞行资格的重要认证依据,每年的更新是惯例,恩达尔斯肯定得和船长说已经更新。船长说很好,你马上编写个运行程序,根据中央电脑中关于奥丹斯种族的各种记录,尤其是循环系统组织液的分子式,对这些样本的分子式进行分析。助手心里一惊,难道这些生命体和奥丹斯有关系。他望向船长,船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更像是自言自语得说也许吧。
编写程序在往常不是什么好差事,枯燥的代码,和编写原则里神一般的逻辑路线,叫恩达尔斯每次都几乎要崩溃。这次他不仅没有崩溃的感觉,相反还很激动和兴奋,结果是什么暂时不知道,可恩达尔斯相信结果一定是乐观的。他跑去编写程序去了,船长看着分析结果,想起自己在星球内部的经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些时间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犹如迷雾罩住前途,看看就在眼前,可看不明白。他挪动了疲惫的身体,想起自己一整天没有回飞船了,是该补充一下能量了,因为需要更多的爬行,登陆系统本来又不是给爬行设计的,所以表现出了很差劲的适应性,有些时候船长干脆就脱下登陆系统,直接爬着去。这些天的成绩很叫人兴奋,基本的命名工作已经结束,在四处游走的过程中,他甚至产生出一种无忧无虑外出游玩的情绪来,只是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前才会想起,这一切都只是他逃亡过程中很意外的事件罢了,一丝丝的感伤瞬间涌上心头,叫人难以抑制。当初在刚刚飞出纳布拉的时候,自己还牢记着那个使命,要光复自己的家族。随着他在难以计数的遥远距离之外的这颗行星上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雄心在不断减弱,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是啊,他有时候在想,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纳布拉呢。即使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父亲怎么会用他们家族独有的联系方式传递一个简单的逃亡消息呢?恐怕回到家乡的时候,也是很快就变成孤家寡人的时候。他忍住想象这些事,把心思重新回到赶往存放食物的舱室里,取些飞行餐,补充体能。
亏得有了助手对自己的陪伴,这场逃亡之旅才不至于很寂寞。奥丹斯从开始就是个意外,结局也很意外。意外得叫人难以抵挡,如果她真的很星球上出现的新生命体有联系,那她在哪里?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这意味着纳布拉实际上在新星球的最根本性的移民。以往的移民,都是被动的到达,接着根据适应状况来发展,没想到这次居然可以直接通过缔造新的生命体来接管一个星球。可奥丹斯变异之后,还能算是移民吗?几次将飞行餐放入口中,却没有咀嚼的科罗尔斯,接到了助手用兴奋声音传来的消息,结果表明解剖对象的组织液的分子式中的排列逻辑和奥丹斯种族的高度相似,不过这还不是最叫人兴奋的。奥丹斯的种族身上有种特殊的排列逻辑是纳布拉其他种族所没有的,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如果两种生命体之间的联系超过和其他种族的。兴奋之外,问题接着出现,到底是这么样的过程,才能在两种生命体之间出现高度的相似性?
这是两人想了很久都没有结果的问题。为了进一步研究,船长默许了助手继续解剖分析生命体,所以当恒星再次落下之后,恩达尔斯准备好登陆系统再次出发了,他需要选取不同区域的生命体来研究,才能更周全的证明刚刚发现的联系。船长很疲惫,简单关照了助手要注意安全,及时联系之后,把和助手联系的模式设置成了自动化,就休息去了。新星球的引力对身体造成了些难以逆化的影响,他实在太疲惫了。恩达尔斯和船长告别之后,飞向他在飞船上就已经选定了的区域。这个星球是新的,也是神奇的。飞行的过程中,速度渐渐发生了变化,慢了下来。恩达尔斯看看各项指数,正常。阻力来自飞行的方向,他恍然大悟,是不是遇到了剧烈的大气流动过程。中央电脑的分析结果告诉他,大气的剧烈对向流动经常发生在目标区域。他事先做了些预防,可谈不上什么针对性,原因很简单,在纳布拉大气的含量和温度的变化很有规律,绝对不会出现怪异的大气对向流动,鬼才知道该怎么预防。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