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我特意交代朱汉文,不管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朱汉文答应了,并一再叮嘱我时刻要小心,尤其是要提防白村长。我点头记下了。
回去的路上,白村长边开车边抽烟,我也无聊的在车上打瞌睡。既然刚刚是朱汉文对我撒个了慌,我也就没有必要去为工地担心。
白村长从嘴里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似是对朱汉文有所不满:“刚刚你那个兄弟好像对我有意见啊”
“他就那样,看谁都是个笑话,结果自己就是个笑话”我向车窗外弹了弹烟灰,示意他把车开到医院去,我想去看看李逵的伤势。
这家医院果然不愧是人民医院,医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找到李逵的时候,见一个小护士正帮李逵换头上的纱布。见李逵血肉模糊的脸已经开始在结疤,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李逵见到我们,嚷嚷着要出院,他说待在这里快要把人给憋死了。我被他缠的没法,指着旁边不远处站在服务台前的小护士对他说,如果能把她给拿下,礼钱最少三千。听到钱,李逵顿时两眼放光,立刻爽快的答应了。
回到工地的路上,我突然接到几条短信,是丁老三的几条来电提醒。我立刻回拨了过去,丁老三在电话那头着急的喊道:“三哥,不好了,出事了”
我的心一紧,立刻让白村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刚到工地,还没下车,便远远的看见工地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塌方,一群人围在那块塌方的地方指指点点。丁老三见我们回来了,疯一般的跑到我们身边,指着那块塌方上气不接下气。
我飞快的跑向那块塌方的地方,见一辆挖土车正在不停的挖着塌方里的土。工地上的弟兄们见到我回来了,纷纷为我们让出一条小道:“三哥,你没死”
我靠怎么还会有这么奇葩的打招呼的方式我若是死了,你们找谁要工钱去
丁老三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跟前,指着眼前的塌方:“三~三哥~~~你~~~你看”
我看什么看我不正看着的吗只要里面没有死人就行
“三哥,里面砸死一个人”丁老三终于缓过气来,黝的脸庞涨得通红。
“什么”我一把揪起丁老三的衣服领子大声吼道:“你不是说里面没有死人吗”
“我没有说啊”丁老三被突然激动得不成样子的我吓坏了,浑身在不停的哆哆嗦嗦的打着冷颤。
“死的是谁”我意识到我可能太激动了,松开丁老三的衣服领子,长长的缓了一口气:“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三哥,死得是你”丁老三磨蹭了好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有人都看见你被塌方埋进去了”
什么我明明和白村长一起去的医院,然后又回到了家乡,这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埋了呢
那个铲车的司机从车上走下来,看到我的时候满脸的惊讶。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并弹出一支递到他的面前。他接过烟,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三哥塌方都挖到底了,没有找到你”
我还用找吗我不就站在你的面前吗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又搭上一丝笑脸苦笑道:“是没有挖到被埋进去的你”
罢了,既然警察局已经把我的户口给注销了,那我现在就是活着也是死人,挖出和挖不出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对周围围观的兄弟挥挥手大声吼了一句:“没事了大家都去干活吧”
所有人都在一片议论纷纷中回到了工地上,我转身正要回到宿舍里,白村长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并带给我一根烟笑道:“章老弟,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很多的蹊跷”
何止有很多的蹊跷简直就是满脑子都是蹊跷:苏婆婆是被谁烧死的我又是如何被夺去魂魄的孔老头为何又会莫名其妙的走了朱汉文明明是骗我的,为何他的预言又会成真
等等为什么那天会对我说人有好坏人,鬼有善恶鬼为什么朱汉文在我临行前一再叮嘱我要提防白村长为什么以前房东的儿子也抽这种盒纯白色的烟为什么小卖部的小伙知道我变成了活死人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脑袋里写满了问号,缠绕的我的头都快炸了不行,我得去问问清楚去
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的穿好衣服便向房东的儿子家跑去。
刚跑到他家大门前,见他家大门上被一把大锁紧紧的锁上了。我正要走上台阶把他家的大门推开一个缝隙,想看看他家院子里面的情况,旁边突然冲出来一只大公鸡不分青红咋白的向我啄来。
如果说这是一只普通的大公鸡,我也并不感觉到奇怪。可是这只大公鸡的脖子好像被人用刀给割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鲜血一个劲的从脖子里往外涌来,在他家的大门口画出一个很不规则的半圆圈。
虽然那只大公鸡的脖子被人用刀割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但那只大公鸡却异常凶猛的很。我被它一步步的逼出那个圆圈外,然后他便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想这只即将死去的大公鸡能有多长时间和我对峙,没想到过了半个多小时,这只大公鸡依然雄赳赳气昂昂的瞪着我,一直没有要倒下去的迹象。
我的耐心快要被它耗尽了,便又抬腿正欲跨进那只血淋淋的圆圈里,那只大公鸡没有给我半分的机会,又精神抖擞扑腾着翅膀向我扑来,把我赶出那个圆圈外。
这只大公鸡把我给惹急了,我从脚下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那只大公鸡狠狠的砸去,正好砸在那只大公鸡的身上。那只大公鸡凄厉的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不多时,便死了。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武力解决
我正得意,抬脚便跨向那只血迹未干的半圆圈里。就在我的脚刚跨进那个半圆圈的那一刻,浑身上下好像是被无数根鞭子抽打在身上一般,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这才猛然间想起来,我现在已经是一只鬼。鬼是最怕鸡血的。看来定是有人提前知道我要来找房东的儿子的,故意给我设下的这个圈套。
可是这个人又是谁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只有去找小卖部的小伙子了。
踏进那个小卖部,那个小伙子依旧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游戏机,仿佛那只游戏机是他的命根子一样。看见我进去,只抬了一下眼睛,便又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
我走到那个小伙子面前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并弹出一支递到他的面前。那个小伙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抽这烟”
“那你抽什么烟”我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我这可是几十块钱的烟,在这里也算是好烟了,亏得这小伙还是开小卖部的,竟然如此不识货。
那小伙终于肯放下手中的游戏机,从兜里掏出一包纯色烟盒的烟,并弹出两只递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他手中的烟,并点上。那个小伙又拿起他手中的游戏机,一边抽着烟一边开始游戏,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赶快走吧你是斗不过他的”
小伙口中的他是谁我急忙追问道。那个小伙却又不再说话了。隔了许久,他的那一局游戏好像是打完了,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游戏机看着我,眼角里留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我就是十年前玩这个游戏机的时候被人给害死的这座村庄里大部分都是鬼,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害死我们的那只鬼是谁因为我们都不敢说我们不说,还能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我们若是说了,恐怕我们都会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天晚上是谁告诉你我要来这里买烟酒和花生米”既然想知道的答案小伙不愿说,我只好旁敲侧击:“是孔老头还是苏婆婆”
“都不是”
“是谁害死了苏婆婆是孔老头吗”
“不是”
“我的魂魄又是何时没有的”我急了,这小伙什么都不愿对我说,这让我非常的苦恼。
“你的魂魄就在你进村的那一刻便已经没有了只是没有人敢告诉你罢了”那个小伙子大概是被我问急了,气急败坏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我推出大门外,然后一把把小卖部的大门给关掉了:“对不起本店今天不做生意了”
折腾了一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还碰了一鼻子的灰。回到工地上,天已经透了。工地上的兄弟们都已经吃过了饭,围在一张桌子上打牌来消耗夜晚的时间。
我回到我的房间里,正准备躺下,看见床上放着一张x光照片。我拿起看了看,这是一张我在医院时拍的一张。
反正胸口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它已经没有多大用处。我正准备把他扔到一边,却无意间发现那张照片上面的一个奇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