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灰蒙蒙的一片,阴天。
顺着那条小路,我又走在那条昨晚被神秘的力量拖拽过的小路上。只是这一次,我走的很轻松自然。
小路上,从我赖在地上不走的那个地方开始,一条深深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那座房子门前。
“尼玛,这也太狠心了吧”回忆起昨夜被拽着头发拖进这座房子的情景,我仍然心有余悸,现在头皮还在隐隐作痛。
我站在大门口,看见门头上方一块锈迹斑斑的门牌号水屯村8号。
8是我的吉祥数字,但想想昨夜在这里受尽的煎熬惊恐,看来以后得换一个吉祥数字了。
我正要推门进去,从小屋的后面走来一个老头。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看样子最少有八十来岁。但身体依然健硕。背上背着一大捆干柴,但依然没有半分吃力的迹象。
那老头见我正要推门进去,急忙把我叫住:“小伙子,这屋可不能乱进啊”
为什么昨晚我在里面的屋子里被折腾了一夜,现在不依然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可没有这么说。
“老爷爷,我们的房子突然塌了,现在没地方住。我看这座房子里面像是没人住,我想进去看看可不可以先让我的兄弟们有个落脚的地方。你若是认识这座房子的主人的话,我希望您能带我去渐渐这座房子的主人,房租什么的都好说。”
“小伙子,你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那老头放下肩膀上的干柴,把我拉离那座房子远远的地方,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像是怕惊动了什么:“这屋里闹鬼”
开什么玩笑,光天化日之下,哪会有什么鬼。就算是有鬼,听长辈们说鬼是最怕光亮的。现在虽然没有太阳,也不是夜晚啊,我怕什么。
但我还是想听听关于这座房子的具体情况,急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塞到老头手里,问他是什么个闹鬼法。
那老头撕开包装,从里面倒出一支烟放在嘴里,我急忙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那老头吧吧抽了两口,吐出一团烟雾,说了一句差点让我跌倒在地上的话:“这看着烟不错就是味道淡了点”
我靠我这可是几十块一包的苏烟,能跟你们那烟叶子比吗
老头又抽了两口,三两下就把那根烟抽完了。我心想这老头的烟瘾可不小啊
这座房子有些年头了,最少也有三十四年了。房子里原来住着一户人家,后来不知为什么,这户人家的女娃上吊死了。真是可惜啊,她死的时候才十八九岁。
后来这户人家便搬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座房子就成了凶宅。
有时候夜里从这房子门前经过,还能听见屋子里呜呜的哭声。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声音。
有两个胆大的年轻人闯进去想看个究竟,结果出门的时候一个摔了一跤,死了;另外一个疯了,从此没了踪影。
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我的侄儿,一个是我的外甥。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进去。
前几年说要修高速公路,来了两拨人在这这个村子里来来回回测量了许多次,都说要把这座房子扒掉。他们说高速路正好要从这座房子的院子里经过,必须要扒掉。
只是当他们开来铲车挖土机要来扒这座房子的时候,那些司机不是开始疯掉,嘴里胡言乱语;就是突然倒地而亡,眼珠子瞪得好大,像是被人掐死的。
警察来了许多回,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后来干脆不来了。
老头又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哗啦了一下,点燃了那只眼。没出几口,那根烟就成了一个可怜的烟屁股。
那老头扔下烟把,转身背起那困柴火,绕着那座房子的大门,走了。
临走前白胡子老头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小伙子,你就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就去白搭了性命”
我有些怀疑那老头的话。如果真像那老头说的那样,我又是怎样出来的呢
我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想再去看个究竟。
我推开那扇木门,院子里的一切都还如昨夜我看到的那般。只是院子中间的石板路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泥巴点。大约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吧。
穿过小院,我推开那扇房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的白幔不见了,墙上的那两排白照片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色的相框。一个相框里是一个姑娘的白照片。长发垂肩,很平静的看着我。
这个姑娘好眼熟我掏出钱包翻出里面的照片,这不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小姑娘吗
另一个相框里是一个男人的白照片。我左看右看,却觉得蹊跷的很这张照片不就是现在我的样子吗
我心里不禁一声苦笑:我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死了肯定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可是又是谁这么无聊,把我的照片镶在白相框里呢
我无聊的在这座房子里转悠着。这座房子里陈设简朴的很:木床木桌木椅子,而且还都是同样的青色。这些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像是刚刚打扫过的。
“你来看我还是看他”身后突然出现一声男人的声音。我转过身,看见那个人就站在我的背后。
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是关上门的,他是怎么进来的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很朴素,是我小时候穿过的棉麻料子,但是他的样貌却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事我没有听我爸爸妈妈说起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呀。
“你是谁”楞了半天,我才发现我只能说这句话。
“我是你呀”不仅他的相貌像我,就连他的声音也和我一模一样。
呵呵,是谁家大人这么没文化,给自己的小孩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我是你,你也就是我啊”他径直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串烟圈:“准确的说,我就是二十八年前的你。你今年二十七岁零两个月十五天,对吧”
我仔细的掰掰手指头算了算,没错。我八月初一的生日,距今正好过了两个月零十五天。
“今天是我二十八年的祭日,我等你等了足足二十七年。”他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递到我的面前:“当年的我抽烟,我想你也一定抽烟。”
我接过他递来的烟并点上,抽了一口,立刻被呛得不停的咳嗽起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骂道:“这是什么烟,他妈的这么呛人”
“这是二十七年前的烟,没有过滤嘴的。你抽不惯,也很正常。”
不对,他的时间算错了。中间的那一年零三个月他去哪里了
“在阴界流浪啊人死后要脱胎进阳间是要排队等号的,就像现在去看病要挂号一样。”他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很平静的看着我,就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你是怎么死的或者说我是怎么死的”我说的很平静,就像是和兄弟拉家常一样。我丢掉他递给我的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烟并点上。这烟味比他的好多了。
“不知道”他回答的也很平静,对我来说却像是一个笑话。
看来上辈子的我真是蠢到家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老死病死还是被人在背后捅死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把我拽到这里来的”
“是啊若不是我,恐怕你早已经被坍塌的房子砸死了。那样,我又得多等几十年”
我靠把我引到这里来也不能这么暴力啊昨晚上骂了一路,原来都是在骂我自己啊哎,打嘴,打嘴
“谢谢你给丁老三他们发信息,救了他们一命”看来我上辈子也是个好人。真是可惜了,好人都不长命。
“我没有给丁老三发信息反而是你救了他们一命如果不是你不停的擦拭他们眼角里流出来的血液,他们定会活不到天明”他弹飞手中的烟头,慢慢的走到那两张相片面前,双手轻轻的抚摸照片中小姑娘的脸蛋,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生前最爱的女人,她也深深爱着我,我们是在同一天死的,她的名字叫秀香,可惜我现在找不到她了。前世无缘和她在一起,今世能不能和她在一起,全靠你了”
“她去哪里了”
她的相片这么会突然在我的衣服兜里我们俩的相片又怎么会突然拼在了一起我心里突然一震,立刻来了精神,这些蹊跷的事情终于有了些眉目。
“她的魂被人收走了,游离在两界之外。能不能找到她,就看我们的缘分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我说的。
“我要走了,积蓄了这么多年的阳气,今天终于和你见了一面,真好。你要替我好好保重你自己”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渐渐的化成一抹烟雾,声音也渐渐的变得细小。
“记住,这里的人三分人话四分鬼话,还有三分得靠自己琢磨。总之,切不可相信苏婆婆的话”
“喂,我还有好多事没弄明白呢”我对渐渐消失的他大声吼道,却像是对着空气呐喊一样,只剩下一片回声在耳边回荡。
我的脑袋里更加的乱了。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苏婆婆苏婆婆对二十七年前的我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