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到的时候,见赵宝山两眼怒睁,身体已经僵硬了,而且浑身沾满了粪便之类的东西,臭气熏天。找到他的是李逵,他说他在村郊的一个厕所里的便池里找到他的。当时李逵因为内急,正好附近有一座厕所,李逵便跑了进去。刚脱了裤子,手电筒里的光无意间照在便池里,李逵看见便池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弹。李逵没有在意,以为是哪只不长眼的耗子掉进了粪池里。
就在他正准备蹲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喘息声,把李逵吓坏了,裤子还未来得及提上便冲出厕所。他用手电筒四周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那阵微弱的喘息声又传了出来,李逵听见了那阵声音是从粪池里传出来的,这才慌忙喊来和他一起的两个伙计一起把赵宝山打捞出来。
只是当他们把赵宝山打捞出来后,他也已经没有了气息。
我围着刺鼻气味的赵宝山走了一圈,发现她的手里紧握着一个拳头,一片红色的纸角露在他的拳头外。
我费力的扒开他的拳头,从他的拳头里扯出那张纸,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张纸正是和我们捡到的钱一模一样。
我摊开那张纸钱,只见那张钱的一角那块血红痕迹比我们捡到的钱上面的痕迹更加的红亮,而且还在微微的流动,像是刚涂上去似的。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我。
我很庆幸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是一个明智之举;他们也很庆幸他们从鬼门关门口经过而没有闯进去。
我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郝警官的电话,电话里郝警官有些不耐烦,但也没有办法。这些天水屯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把他缠得焦头烂额。
一个多小时后,郝警官到了,还带来了一辆医疗急救车。我把他们带到赵宝山丧命的地方,看着他们带上厚厚的口罩围着赵宝山来回不停的转悠拍照,心想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在嘲笑这个可怜的傻小子:这小子死的太憋屈了吧,竟然掉进厕所里淹死了
他们简单的检查完毕,便要把赵宝山装进去抬到车上。我们的心里都不好受,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两天,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警察同志我们可不可以为赵宝山换一套干净点的衣服”李逵拦下就要把赵宝山装进蛇皮袋的法医:“既然他已经走了,我们不想让他走的这么窝囊”
那个法医停下手中的工作,算是默许吧。我想他也是嫌赵宝刚身上的臭味,怕污染了救护车里的空气。
李逵飞快的跑回家里,不多时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丁老三不知从哪里捡来两个塑料袋套在手上,小心翼翼的解开赵宝山衣服上的扣子,并在两个民工兄弟的帮助下褪掉他的衣服,正要帮他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的时候,其中的一个民工突然尖叫了起来:“快看他的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我们急忙围在赵宝山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细细的查看他的脖子上五个乌的印记。
那两个法医也蹲在赵宝山身边,带着手套细细的查看他脖子上的印记。
我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法医的答案。事情远远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又再次让我们的心提在嗓子眼上。
许久,那个法医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尸毒”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或许他们不知道所谓的尸毒是何物。但我清楚的明白这个东西的诡异之处。
我看清赵宝山脖子上的五个色的痕迹,又用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下,那分明是五个手爪子印啊。如果李逵所说的是实话,而且法医判断的没错,赵宝山是被一个死尸杀死的
可是死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送走了赵宝山,我们一行人情绪低落的回到屋里。我坐在台阶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我有些天旋地转,透不过气来。
丁老三他们好像是已经商量好的一样,从屋里拧出来行李,说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去。
我没有阻拦他们。他们能够安全的离开这里,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恐怕,他们是来不及了。
他们刚走到门口,却都突然停了下来。我好奇的看了大门口一眼,见他们都被瞎眼的苏婆婆拦在了门口。
我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快步冲到大门口。只见苏婆婆摇着手中的蒲扇,怀里抱着气势汹汹的小猫。在她的面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人面瓜。那人面瓜的眼睛的地方,还流淌着两行鲜红的血液。
那排面目狰狞的人面瓜,吓得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楞在那里。有两个胆大的想抬腿跨过面前的人面瓜,苏婆婆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想死得快,就从这瓜上面跨过去”
“苏婆婆你就让他们走吧”我从人缝中挤到苏婆婆面前:“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何必要为难他们呢如果您肯放过他们,我留在这任你发落便是”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苏婆婆虽然嘴里骂着,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若不是你们的老板,你们现在恐怕早已经命丧荒野如今你们却丢下你们的老板不顾,任他在这里苦受煎熬。像这样的人,你不救也罢”
一个民工兄弟大约是心里彻底的崩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人群跨过那排人面瓜。等到丁老三想拖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跨过了那排人面瓜。
看着那个人安然无恙的站在人面瓜外,所有的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瞎眼的老婆婆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
正当众人都准备跨过那排人面瓜的时候,已经跨出人面瓜的那个人突然怒目圆瞪,口吐鲜血的瘫倒在地上,四肢还在不停的抽搐。
所有人立刻都放下正准备跨过人面瓜的那只脚,都退到大门里面,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个已经慢慢不再抽搐的兄弟,也慢慢的感受着他的死亡。
那兄弟刚刚跨过的人面瓜的嘴巴突然张开,伸出一条还在滴着鲜血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像是刚刚经历了一顿美餐,还在细细的回味着。
苏婆婆依然镇定的坐在椅子上,嘴角上挂着诡异的笑:“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跨过去”
没有人再敢跨上前一步,那两个胆小的兄弟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失声哀嚎,一股浓烈的尿骚气掺杂在空气中。
“苏婆婆,您既然有留住我们的法子,定然有放他们回去的办法”看着身后已经被吓得麻木的兄弟,我直挺挺的跪在苏婆婆面前苦苦哀求道:“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我是单身光棍儿一个,您若能放他们回去,我愿意留在这里任您差遣,当牛做马也愿意。甚至我愿意把我的身体给你,让你在我的身体里培养人面瓜”
“那天晚上你在村里折腾了大半夜夜,在大桥的边上来来回回走了两三个小时,你离开了这个地方吗”苏婆婆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猫,那只小猫立刻回应他一串温柔的叫声。
她好像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莫非她不是一个瞎子
“要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赶快修好这条路路修好了,你们就有希望离开这个地方。只是你们能不能活到路修好的那一天,只有看你们的造化了”苏婆婆顿了顿,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她的墨镜后面的眼睛里对我射来两道凌厉的冷光,令我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窖里:“天命于人,必先苦其心智你能走多远,就要看你能想多远了”
说罢,她放下怀里的小猫。那只小猫抖抖身子,高傲的走在前面。苏婆婆也站起身子,稳稳的跟在小猫身后。那一排原本面色凌厉的人面瓜,突然四分八裂散落在地上,渐渐化成一滩血水铺满在大门口的地上,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所有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面色惨白的瘫倒在地上。虽然苏婆婆已经走得没影了,但今天留在他们心里的阴影够他们消化一阵子了。
我想他们以后是不会再吃西瓜了,我也是
躺在地上好久,我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已经没有气息的兄弟,我匆忙叫上两个勉强站得起的兄弟手忙脚乱的抬进屋里放在床上。
我又拨通了郝警官的电话,电话里却提示正在通话中。这几天一连出现这么多的人命案,估计他也没办法,还不如直接拒接来的干脆。
“埋了吧”丁老三站在一旁使劲的抽了几口烟,脸上挂满了坚定:“若是我们能够安全的走出去,我们再把他带回他的家乡,和他的亲人相聚”
丁老三的话音刚落,周围已是悲呛的低泣声。他带着几个人拿着铁锨走出房门,为这个兄弟寻找一个安身的地方。
我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这位死去的兄弟,却无意间发现它的脖子上一块乌的痕迹。
我急忙扒开他的衣领,见他脖子上乌的痕迹和赵宝山脖子上的尸毒一模一样。
这个苏婆婆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