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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恐怕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紫彤这样,对自己的婚礼感觉如此复杂,忐忑不安大过了做新嫁娘的快乐感。
原本她想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再和明月随便行个礼就完了。但在这件事上,明月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魄力,在紫彤答应嫁给他之后,他毫不耽搁,第二天傍晚就要举行婚礼,根本不给紫彤退缩的时间。
因为战争,官方证婚机构已停业。但明月说结婚是人生大事,就算简陋的婚礼也要把所有程序走完。所以他拿来二十块大洋,托客栈老板帮忙张罗。传说红白喜事能给店铺招财,客栈老板很高兴,带着一家老小忙活了一天。虽然是物资缺乏的时候,却淘来一套“铺床”用的大红被褥,几对大红喜烛,把原本青青翠翠的竹屋布置得喜气洋洋。又请来一位积古的老太太,同柳青一起替紫彤梳妆打扮。
一盘盘到白头,奴家随君走……
在老太太软丝丝的吴语盘头歌歌声中,紫彤的头发被淡香的桂花油浸润得黝黑发亮,然后在脑后盘成莲花髻,戴上副并蒂莲花冠。刘海细心地用花贴拢成桃形弧线,坠在额头中心。脸颊扑上了一层绵白的茉莉粉,透着桃花似的嫩色。嘴唇窄窄两片牡丹红,娇艳可人。
梳妆完毕,两人又替紫彤穿好嫁衣。鲜红的云纹锦缎褂子,用蓝黑滚边绣出三层衣袖,梅花立领上织着若隐若现的金丝雀。一条没脚长裙,裙子正中精美的牡丹花刺绣栩栩如生。
“我妹妹真漂亮。”笑着,柳青将一块厚重的喜帕带到紫彤头上。
光线立刻被喜帕挡住,眼前红彤彤一片,晃得紫彤本就乱糟糟的心绪更加忐忑不安。
沧海……
沧海……
她嫁的人不是沧海!
不行!
一个激灵,她揭下头上的红盖头,又伸手解脖子下的盘扣。
柳青大惊,急忙按住她的手:“怎么?”
“我不能嫁给明月。”
“都快行礼了,你闹什么?”
“就是快行礼了,我才不能继续错下去。”
她用力按住紫彤的手,大声喝道:“小玥,你别闹了!”
她一字一句道:“我是紫彤,不是柳玥,我爱沧海。”
她的手反而按得更紧:“沧海是恶魔,比不上明月的。”
“可我爱他。”
她的指甲几乎快陷进了紫彤的肉里:“问问自己沧海是谁?”
紫彤一怔,紧接着胃里不由自主往上泛酸,赶紧偏头干呕起来。
“你看,”柳青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你的孩子在帮他爸爸。沧海能不能容下这个孩子你最清楚。你是人家妈妈了,又不是无牵无挂的姑娘,不能只想着自己。要不然你何苦把这个孩子带到世上来,让明月帮你堕掉,你一身轻松回去找沧海好了。”
紫彤胸口的酸意几乎无法抑制,眼泪都快酸出来。沧海不会容下这个孩子的,绝对不会的。而她绝不容许谁伤害她的孩子,所以她和他注定不能再在一起。
门吱呀一声推开,明月推着门,静静地盯着紫彤,轻声问:“没事?”
被紫彤和柳青弄得无比尴尬的老太太忙走过去推他:“新郎官怎么来了?去大堂呆着,走啦走啦。”
明月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绕开老太太,大步走过来挤开柳青,双手捧住紫彤的头。与她四目相对,浑厚磁性的语音,温柔地飘到她耳边:“不要怕,有我。”
湛蓝色瞳孔兀地缩小化成竖瞳,又马上恢复原状。随后,麻药般的力量侵入紫彤的肠胃,压住了汹涌的酸意。
“你催眠我?”她问。舌头也麻麻的,有些不听使唤,导致发音模模糊糊。
“我只是,让你好过些。大喜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说完,他终于在老太太的催促下离开。
躯壳中空荡荡的,意识和感觉中间隔了层纱似的,虽然脑海中的念头依然很乱,身体却不再难受。
紫彤顶着鲜红的头帕,在柳青和老太太的搀扶下,走到楼下。
顿时鞭炮声周围鞭炮声大作,青烟滚滚。几乎所有难民都围过来看热闹,还不断有小孩蹲到紫彤脚边,透过喜帕下的缝隙瞄她一眼就跑。边上几个唢呐手卖力地吹着首曲子,虽然没有几个音符在调上,但听上去喜气洋洋的。
金色的夕阳透过喜帕,晃得紫彤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一路走,长长的裙摆扫着绯红的鞭炮纸。很地道的中式婚礼,可惜时间不正常,主角也不正常,怪异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走到大堂前,老太太牵过一条红绸交到紫彤手里,红绸中间系着团大花。
顺着红绸的另一头看,看到了明月骨节分明的手掌。
他牵着红绸的那头,紫彤牵着红绸的那头,等举行完婚礼,他就是她老公?
紫彤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而明月浑然不知,还往前走,结果红绸被他们拉成了一条直线。
老太太急了,在紫彤耳畔小声提醒:“新娘子,往前走啦。”
紫彤脑袋里一片木然,嘴巴有点干,身体轻飘飘的,像风中孤独的芦苇微微发着抖。
突然,红绸另一头的那只手顺着红绸伸过来,把她的手掌连同红绸一起牢牢实实地捂住。微温的感觉,通过粗糙的掌心扑到她冰凉的手背上,心脏稳稳地一沉。脑海中那些纷繁复杂的念头,渐渐沉淀下来。她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踏实的感觉。
从此,这个男人会为她和宝宝筑起一个小窝,帮她遮风挡雨,跟她一起讨论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睡在她身边,把她像宝贝一样搂在怀里,一直到她老去?
一辈子陪着她,永远不会留下她一个人?
很美妙的感觉,比安心更令人平静。
脚不由自主被他拉着往前走。走到神龛前,按司仪的指示,紫彤同他一起拜了天地,拜了祖先,然后面对面,在“夫妻对拜”的喊声中,弯腰行礼。
起身的那一刻,他一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朝洞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柔声道:“紫彤,你是我的,妻子了。”
紫彤揽着他的脖子,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喜悦的滋味,像春天碧绿的小草一样,缓缓萌芽,铺天盖地在胸口扩展开来。
晕晕乎乎地被他抱进洞房,他将紫彤放到床边坐好。回身关了门,又回到紫彤面前,伸手轻轻挑开了紫彤头上的喜帕。
光线直射入眼帘,忙闭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睁开。
接着惊艳感扑面而来,眼前的男子魁梧高大,苍白的脸庞在鲜红唐装的映衬下透着层妖艳的颜色,异样而有生气,清冷的五官上绽开着温柔似水的笑。
他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
经历过那么多事,老天终于给了她眷顾,将世上最好的男人赐给了她。
“明月,你今天真帅。”她喃喃地说。
他笑,端过一杯酒递到紫彤手里,自己端起了另一杯,坐到紫彤身边:“喝了这酒,永不分离。”
紫彤依言,羞涩地绕过他的手臂,慢慢喝了酒。同饮一卺,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酒味醇香,甘甜。
放下酒杯,他把紫彤拥进怀抱,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窗外渐渐沉入山峦的落日,也不言语。
洞房花烛夜,琴瑟和谐时……
龙凤喜烛柔软地燃着,芙蓉帐暖,倦倦欲睡。
突然,明月兀地坐起身。
紫彤不解:“怎么……”
没等问完,身体被他一抬,腾空而起,转眼被喜服包裹住。然后又轻轻一转趴在了他光滑的背上,用红帐捆得结结实实。
紧接着眼前又是一花,待紫彤定住神,发现他已背着她闪移到了客栈外。
可仅仅只停了一秒,他再次腾空而起,在黑暗中跳跃,移动。
没多久,明月停住了。
紫彤小心翼翼睁开眼,得了一惊。
他们站在一块荒地中央,地上用硫磺粉描绘着一个巨型封魔印。四周是片竹林,翠竹像有生命一般,在无风的环境里奇怪地扭来扭去。
微凉的紫罗兰色火焰正从明月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溢出,将他和我包裹住,护得密不透风。
接着紫色火焰的光芒,紫彤看到一缕缕像是由根根细如发丝的纱线聚集而成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淡淡地浮着,正轻轻的朝他们靠拢。越靠越近,直到碰到明月的紫色火焰,呼的一下被点燃化成灰烬。但其他白雾还是义无反顾的朝这边飘过来。
“那是什么?”她问。
明月没回答,只说:“老婆,帮我系好,腰带。”
“哦。”
从新房里出来时,明月只穿了条红色长裤,连鞋都没穿。紫彤贴着他的背将手探下去,帮他将腰带系紧。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担心的,谁能把明月逼得这样狼狈出逃?
“老婆,结婚用的烛,是噬魂烛。”他又说,“我闻了一夜,力量,大减。不足以,替你挡住枪炮。只能借,你的血。”
风大得封住了紫彤的呼吸,屏蔽了所有声音,直将她的眼皮硬生生吹得合上。一片混沌中,左手臂一阵刺痛,明月在吸我的血。
天旋地转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上升的过程忽然停止了。身体恍如失去了所有支撑,和明月一起开始往下坠。心脏和思想仿佛同时停止了跳动,没有了重量感,双腿的力量仿佛被全部抽走,眼前金星一晃一晃。
这时。
“小玥……小玥……”
年轻女人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柳青哆哆嗦嗦地从竹林中走出来,脸色煞白,眼睛瞪得老大,眼神飘忽:“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洞房,怎么人不在屋里?”
她慌乱地走上前来,抓住了紫彤的手。
皮肤接触的一瞬间,手心触电般刺痛,仿佛有一只虫子似的东西飞快咬开紫彤的皮肉,钻进她的身体,瞬间顺着血管窜遍全身。难以言喻的疼痛让她当即喘不过气,甚至忘了尖叫。片刻,铁锈味的液体汹涌澎湃冲上喉咙,顶开嘴巴喷出,一片赤目的鲜红。身体的力量顷刻间被人抽走,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半晌,呼吸的本能才猛地回到体内。她张开嘴想大口呼吸,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紫彤!”明月惊呼,周身腾起一层紫火。
但他只是往前垮了一步,并没过来。
柳青轻笑一声:“不愧是妖尸,能看出鬼蜘蛛缠着她的心脏,她的性命在我一念之间。”
鬼蜘蛛?强撑着看了看右手,紫彤发现手心多了颗黄豆大的血点,柳青对自己做了什么?
柳青又道:“不想她死,你可以赶在我杀她之前杀了我。”
明月居然熄灭火焰放下了双手,红色的眸光闪了闪,褪成了暗紫色。
“不够快?你不如沧海呢。那么,要想救你的新娘,你只能束手就擒。”柳青抬手打了个响指,“困住他!”
话音,几百股筷子般粗细,还熊熊燃烧着的铁线从四面八方斜射下来,从明月的头顶,肩膀,前胸,后背等地方刺进他的身体,再猛地绷直将他拉到半空。
他没有回击,甚至没有挣扎,就那么安静地挂在铁线中央。身体很快被线的火焰完全吞噬,像一枚被蜘蛛网缠住的火茧。
笨蛋明月,反抗啊!
紫彤又急又气,喉咙里却依然发不出声音,身体疼得直发抖,咬牙正想站起身。柳青却抬起脚踩住她的肩膀,用力又将她按回地上。
抬头看着她,紫彤眼里几乎喷出血来。
似乎领会了紫彤的用意,柳青低头,看着她冷冷一笑:“我本想带着妹妹,和王亮一起环游世界。但是你和你老板,却夺了我妹妹的躯体,杀了父亲和王亮,毁了我的世界。我说过,沧海会遭报应的。所以我怂恿你嫁给妖尸,毁掉沧海男人的尊严。”
听完她的话,紫彤觉得自己有点笨。
柳青一介弱女子,居然能催动****;还有短短一天时间,她就能找克制沧海的巫术;最可疑的是,身为柳家小姐的她,居然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用尸油在脸上涂涂抹抹?
早就该看出来,柳青有大问题。
想骂她几句,可喉咙还是发不出声。剧烈的疼痛感觉仍在全身游走,冷汗一波接着一波,浸湿了衣裳。
“疼吧?”柳青颇为得意,“鬼蜘蛛无需血缘做引子,比骨血引更高深。我按古籍试了两年时间,前几天如有神助,茅塞顿开。你很幸运,是第一个尝试此蛊的人。”
情急之中,紫彤一跃而起,想抓住柳青当人质。
“想偷袭我?”语调虽然在特意模仿柳青,却掩盖不住沧海迫人的气势。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明月那被烈火裹成一团的身体:“之前估算错误,他道行高深,烧十天十夜也烧不化。看来我要用刀将他的身体卸开。”
沧海甩着手中的刀,心不在焉地朝明月走了过去。
不行,不能让他卸了明月。
紫彤一咬牙,跑到他和明月中间,拔刀相向。
停住脚步,他仰头看着正挂在铁线网上,全身被烈火包裹的明月,面露微笑:“真是只贪心的妖尸,即使快被烤熟了,也不肯使用蟒蛇妖力?”
低头看着紫彤,满脸嘲讽的笑:“紫彤,你知道回去的钥匙是什么?是这只妖尸。他是这个世界多余的人,只要他使用蟒蛇妖力,就会被时间发现。到时虚空打开缺口将他拉出这个世界,你就有路回去了。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妖尸为什么不告诉你他是钥匙。”
明月为什么不告诉她回去的方法,紫彤自然知道原因,但她现在心脏上缠着一只鬼蜘蛛,不管怎样都发不出声音,没法为明月辩解。
沧海脸上的笑容缓缓凝住:“刚才他宁愿让你受侮辱,也还是不肯使用妖力。要不是我出来,你早死了。看看你心仪的妖怪是什么样的货色,还敢拿刀对着老板?!”
话音一落,银光和冷风在紫彤眼前飞快晃过。她就像被什么野兽重重撞了下似的,身体不由自主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然后他从紫彤身边走了过去,走到明月面前,一抬手,扎在明月脸上的几根铁线应声断开,露出了明月的脸。五官轮廓都还在,只是被烧得一团焦黑,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转眼,焦黑的皮肤开始自我修复,黑糊糊的颜色渐渐变淡。
他用刀尖抬起明月的下巴,沧海冷冷地问:“刚才为什么不肯使用妖力?为什么不救她?”
明月缓缓抬了抬眼皮,但是没抬起来。声音气若游丝:“你在,我知道,你比我强,你能救。”
沧海的声音冷得像冰窖:“所以,你让我救?”
“我答应她,要陪她,在这,养孩子。我不能,让她后悔。”
刀一横,银光从明月脖子上掠过,紫色的血液瀑布一般哗哗淌出。
之后,沧海歪着头,好像在听什么声音。半晌,他满意地哼了声:“果然,你们都闭嘴,世界就清静了。”转身面对紫彤,刀尖一转指向她的小腹,“下面,该他了!”
早就知道沧海不会容下这个孩子,右手护住肚子,紫彤强压心中的恐惧,慢慢站起身。
“乖,把手拿开,不然会伤到你漂亮的手。”唇边扯起一丝笑,神情淡定。
在恐惧和习惯的作用下,鬼蜘蛛带来的疼痛感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紫彤也勉强一笑,亮出了左手。
左手上握着把匕首……
用口型比划着,紫彤无声地向他请求:“老板,放过我们,不然我就自杀。”
他一怔,随后笑得更欢:“在你自愿嫁给别人之后,还敢用你自己威胁我?你不觉得自己可笑?”
既然敢嫁给明月,紫彤就早想过后果。
如今她的魂还留在东方飘雪身体里。她只是紫彤的七魄,承载着紫彤所有的记忆,喜怒哀乐。人死后魂能转世,魄却在孟婆汤的作用下飞灰湮灭,不会随魂一起转世。
如果沧海爱的不是她紫彤,而是那不断转世,变成东风飘雪,变成小碗,最后还变成紫彤的什么魔女玫瑰,她的威胁只会被沧海耻笑。
因为一旦魂转世,一个新的女人诞生,神通广大的沧海可以继续他的爱情故事,她紫彤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愿意赌,赌沧海真心疼紫彤,爱紫彤,可以纵容紫彤做所有事。
他不会让她死在这个时代。
是紫彤赢?
还是沧海输?
有点期待,有点紧张:“老板……”
“紫彤,”脸上笑容依旧,却越来越不自然,“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说完,抬手胡乱挥刀,将明月身上的铁线统统砍断。
紫彤,赢了。沧海,输了。
火球似的明月从铁线网上跌落,快着地时一个后空翻站住,身上的烈焰瞬间褪去。身体黝黑,毛发已经烧得精光,然后冲到紫彤面前。
他用漏气的喉咙嘶哑地安慰着:“老婆,忍着疼,忍着。”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他身上散发着的呛人焦糊味,紫彤的眼泪夺眶而出。
“疼?活该。”
旁边传来道冷冷的声音。
紫彤抬头一看,微怔。
沧海并没离开,站在几步开外,冷冷地看着这边。
他怎么没走?
他为什么不走?
紫彤努力张嘴:“走开,快走开。”
可他没理紫彤,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站着。
终于,明月说:“等我……”扔下这句话,明月身影一闪,消失了。
周围只剩紫彤和沧海两个人。
看着沧海没有丝毫笑意的脸,紫彤双手护住肚子,警惕地看着他。
但他没有向紫彤发难,而是转身朝夜幕深处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冷哼一声:“鬼蜘蛛是我借柳青之手练的。最近你让老板很不开心,所以,亲爱的紫彤,请仔细品尝老板用自己的痛苦炼制的****。蛊毒一天不除,你就别想跟别的男人说甜言蜜语。哼,好好享受你的过家家游戏吧。”说完,又朝前走去,不一会儿萧瑟的身影就没入了黑暗中。
这时,明月回到了紫彤面前。身上烧焦的皮肉也已痊愈了大半,头发和眉毛也已长出不少。
“老公……”紫彤无声地喊了声,脱下喜服外套系在他结实腰肢上,顺势紧紧拥住他。
他拍了拍紫彤的后背,想把她的手拉开:“我追沧海,让他,解你的蛊。”
紫彤抬头看着他,用力摇摇头,用口型说道:“不要去,老板已经让步了。”
“不行,你的声音……”
紫彤踮起脚尖,用嘴堵住了他的话。
半晌,他扶着紫彤的肩膀,低声道:“好。”转身把她背到背上,用双手往上托了托,“老婆,我们,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