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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总觉得皓天今天的神色有些怪异,从一大早,一双琢磨不透的眸子就盯着手里那一段带血的白绫不知在想什么?其他的人见他脸上阴晴不定,都不敢靠前,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
皓天突然开口:“左翼,你到幽梦阁看看,那个叫紫彤的在不在,找个人给我盯着,若是她想偷偷地逃出王府就给我抓回来。”
左翼虽感觉奇怪,却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皓天的视线又回到那段白绫,眉毛拧成一团,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那罪魁祸首的脸孔,那个现在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儿,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用石头打破他的头,还将昏迷不醒、酒醉的他扔在湖边风餐露宿!更可恶的是居然用这块破布把他的头包裹成那个丑样子,当他六王爷的脑袋是什么?
紫彤自从进了王府以来,结识了小厮阿福,婢女小红、小草。几个人在一起时常的说说笑笑、调调侃侃,日子过得也算有趣。
此刻,紫彤正在问阿福:“小福子,王府今天有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阿福摇头道:“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紫彤笑中略带尴尬:“我的意思是六王爷他可好,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阿福不明白地问:“王爷好好的会出什么意外?”
紫彤眼珠儿一转,又问:“清幽居没传出什么话?”
阿福纳闷地摇了摇头。
紫彤长吁了一口气,点头道:“这回我就放心了。”
皓天在她身后,冷笑道:“你放什么心?”
紫彤惊得一下转过身,看见自己原以为病怏怏的皓天仍然神采奕奕站在那,不禁目瞪口呆。
刚开始,紫彤是满心欢喜,心中的石头落地,他还好好的活着!后一瞬,紫彤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危机,看他恶狠狠的样子好像要吃了自己,立刻心跳加速。
阿福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忙拉住她一起跪下:“见过王爷。”
皓天缓缓地走到紫彤面前:“哑巴了?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
紫彤听在耳中又羞又恼,她即使做了亏心事还不是因为他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紫彤的小脸立刻涨得通红,抬起头迎着皓天的目光:“奴婢做了什么亏心事?奴婢不知,还请王爷赐教!”
皓天黑眸倏地一眯,一时不知说什么,气得语塞。右翼和阿福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异常诡异。
皓天也觉得古怪,自己竟会被这小丫头抢白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她毫不示弱的眼睛,一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豁出去的神情,真是把他给气死了。
昨晚怎会将她错认为柔儿,几年间头一次情绪失控就让她给碰上了,自己最不堪窘迫的一面更叫这个可恶的丫头窥视无遗,一时间胸中涌上难言的恼怒!
对于她,处罚重了于心不忍,处罚轻了又心有不甘,如果自己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就好了,那就可以‘杀人灭口’,可他偏偏又不是。
右翼从来没未见过主子这么有意思的神情,就像一个大人生一个小孩的气,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但忍不住互相较劲,所以就僵在那了。
干咳一声,右翼打破难熬的寂静:“王爷,您不是跟十王爷约好会面的吗?”
“从今天开始,让紫彤这个丫头到清幽居做婢女!”皓天狠狠的撂下一句转身走了。
紫彤来到清幽居已有一段时日。每一天都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尽管她小心又小心,还是不断的出错。于是,一次又一次的责罚,到了今天,紫彤都不记得自己被皓天罚了多少次?而且无论她做什么,皓天总是挑三拣四吹毛求疵,弄得她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夜晚,只要想到皓天那张脸就开始做恶梦,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在清幽居内,紫彤跟那里的小厮、婢女也成为了朋友,有说有笑的,日子过得也不错。紫彤经常在想,如果清幽居内没有皓天,那就十全十美了。
想到这里,紫彤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天,紫彤帮着府里的王妈妈干活,一边在旁帮手,一边问道:“妈妈您在王府时间久,六王爷有三个妾,那他的正妃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王妈妈一惊,忙向四处张望,压低嗓音:“丫头,这可是王府里的禁忌!”
紫彤不解:“为什么?”
王妈妈平日里与紫彤私交甚好,见四下无人,轻声道:“六王爷的正妃叫欧阳柔,与王爷成婚半载就不知去向,下面有人私传,说王妃和他的情人私奔了,总而言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突然间获悉这么大的秘密,紫彤惊讶万分:“六王爷没有去找他们吗?”
王妈妈顿了顿,说道:“怎没去找,王爷在那一年如同疯了一般去寻找,不过这十年前的公案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没有人清楚,听说那个男人是王妃的青梅竹马。可惜王爷这般尊贵的人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我真是为他不平王爷是真心爱王妃的,事发之后的十年,我都没看见他真正开心笑过。”
紫彤眼珠儿转了转:“我看不见得,如果他真心爱王妃,又怎会纳了那么多的妾?”
王妈妈捂住她的嘴:“小心叫旁人听到!你这个丫头也真古怪,人前乖巧听话,人后却这么胆大妄为。”
紫彤调皮地笑了笑:“我这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王妈妈叹口气道:“其实王爷纳那几个女人是有缘故的。”
紫彤不解地看着她。
王妈妈说道:“二夫人如妃的眉毛长的像前王妃,而三夫人淑妃的眼睛,四夫人锦妃的嘴唇,分别像前王妃。”
紫彤惊讶地瞪大双眼。
王妈妈向四周望了望,见周围的一切都被紫彤收拾得整整齐齐、纤尘不染,开口赞道:“真是难为你这个千金大小姐,肯屈就干这些活,若是其他的姑娘,凡是有点姿色的,哪一个不是伺机接近主子,盼望有一天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更何况,你这丫头本来就要嫁给王爷做五夫人的啊!”
紫彤噗哧一笑:“我才不给人家做小妾呢!我才不闲得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呢!”
王妈妈见她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给王爷做小妾有什么不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有什么不好?你也应该趁着年轻为自己谋算谋算。”
紫彤嫣然一笑:“荣华富贵没什么不好,不过有些事情远比这来得重要,而且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富贵荣华最终不过是一场浮云掠影镜花水月。”
王妈妈吃惊地看着她:“不得了,你这个丫头如花的年纪,怎会有这种古怪心思,这可要不得!”
紫彤见她又惊又急,一笑岔开话题:“您这是熬的什么,看起来好恶心的样子?”王妈妈见她一脸厌恶,笑道:“放心,这不是给你喝的。”
紫彤道:“我可没有这种癖好,说也奇怪,六王爷竟会好这一口,看起来他不但有虐人的毛病,而且还有自虐的习惯!”
王妈妈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神情,随即忍不住大笑。
紫彤见她笑出眼泪更不明所以:“这难道不是他要喝的吗?”
王妈妈笑道:“王爷怎会喝这东西,你这丫头真会说笑话!”
外面的长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只一会,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王府的总管阿水,也是四夫人锦妃的哥哥。
阿水一脸阴郁之色:“东西可准备好了?”
王妈妈将熬好的汤药倒入青玉碗中:“准备好了。”
阿水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外走去。
王妈妈将青玉碗放在托盘紧忙跟上,却不料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声惊呼,汤药险些洒出。紫彤忙上前扶住她。
王妈妈连退了几步,一脸痛楚:“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紫彤接过托盘,说道:“我帮您送过去,您回房敷些药。”
王妈妈为难地看着己停下脚步的阿水,见他点了头,轻声地对紫彤道:“小心,切不可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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