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回音,看来无头鬼这一次伤得不轻,溜得倒是挺快,我把玉坠拿在手上看了看,见它就像是一只伸直脖子的斗鸡,尖尖的鸡嘴上粘着血,不用说,就是无头鬼留下的。
而我偏偏就是属鸡的,听爷爷说,我家的老祖宗程省也是属鸡的,这东西看来是跟我有缘吶,救了我好几次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把斗鸡玉坠擦拭干净了,然后贴身放好了。
就在这时,从花池里蹿出一条影来,一下子扑向了我。
人家快速如风,我躲躲不开,扛扛不住,说时迟,那时快,我在倒地的同时,也搂紧了他,两个人一起变成了滚地葫芦,滚到了舞台中央。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不由愣了一下,“兰芽,怎么是你你疯了吗,我是你的锄禾哥呀”
我记得兰芽不久前被我打发回了老家,我算着日子她也该来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以这种形式见了面。
“你才疯了呢你不就是我以前的东家程锄禾吗”兰芽的声音很冷,但是说话很对路,根本不像是疯了,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她的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把我搂得紧紧的,我挣了几下,都挣不脱。
她这是鬼上身了还是怎么着了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兰芽妹子,你有啥事好好说行吗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只要你张嘴,我一定帮你。”
“那好”兰芽的笑容看上去很诡异,“告诉我没尾庄在什么地方”
我惊得张大了嘴,“你也来问没尾庄是谁让你来的是刀巴鬼还是马老鸹冯京”
兰芽有些不耐烦了,“程锄禾,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只管告诉我没尾庄在哪里就行了。”
在我的印象里,兰芽是温柔可人的,从来没有这么对我说过话,看来她真的是鬼上身了。
怎么办我灵机一动,想起了脖子上挂的斗鸡玉坠,就把胸膛贴了过去。
我家祖传这玩意儿,能够驱鬼辟邪,如果兰芽真的是鬼上身的话,那么根本不敢让玉坠靠近。
但是,我失望了,兰芽想躲但还是没躲,只是眼中闪过一个厌恶的神色,“程锄禾,离我远一点儿,怎么着,想趁机占本姑娘的便宜啊”
我傻眼了,难道不是鬼上身不可能呀,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兰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个时候,兰芽又催了起来,“程锄禾,我数三下,你再不说出没尾庄的下落,我就要你的命了”
如果威胁我的人不是兰芽,那么我就告诉她没尾庄在那里也无妨,但是一牵涉到兰芽,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说,因为我一说,她就走了,我再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就难了。
于是,我咬着牙说道:“不说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是吗希望你的骨头和你的嘴巴一样硬”兰芽说着,腾出来一只手,一拳打在我的脸上,她真能下的去手,这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
看她来真的,拳头又硬,再这么连续打几下,我想不嗝屁都不成。看她的拳头随时都有打过来的可能,我当然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用肩膀撑地,双腿一交叉,如同剪刀一般将她的身躯外带着一只胳膊紧紧锁了起来。
兰芽奋力挣扎,我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敢让她挣脱,否则,我这条小命今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兰芽终究没有我力气大,挣扎了半晌,累得香汗淋淋也没有效果,便放弃了,可是她的嘴却没闲着,“程锄禾,亏你还是老程家的人,竟然用这种下流招数来对付一个女人,简直丢尽了你们老程家的脸”
我被她骂的面红耳赤,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兰芽,你我如今已经势不两立,在我眼里,你只是想要我命的歹人,没有男人女人之分,听我良言相劝,你还是赶紧走吧”
“走除非你告诉你没尾庄在哪里”兰芽咯咯笑了起来,“程锄禾,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我充其量也是个平分秋色,但是我有无穷无尽的耐力,而你的耐力是有限的,看我们谁能熬得过谁”
“是吗”我也笑了起来,“我又后援,你有吗如果不出意外,半个小时之后,我的哥们刘杰就会找到这里来,就算是他不来,你我尽管挨到鸡叫,听说你们这些鬼都怕鸡叫,你虽然上了兰芽的身,但是肯定对你的能力有所束缚,再等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兰芽纵然聪明过人,也被我这种死缠烂打的招数整的没辙了,“你小子真够卑鄙的”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将厚颜无耻进行到底了,“正面刚的话,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兰芽不吭声了,我也没说话,我们一起沉默了大概五分钟,兰芽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脚腕,用媚到骨头缝里的声音说:“锄禾哥,我长得漂亮吗只要你放了我,随便你怎么样就行。”
不得不承认,我的脚腕被她舔得很舒服,我和水当午还有任秋月做过那种事情,但是从小到大,这种待遇我还没经历过,一时间心跳加速了,急忙喝道:“兰芽,不不不,你不是兰芽,但我知道你是女的,你快停下,你怎么能够这样不要脸呢”
“程锄禾,在我的使命面前,脸算得了什么呢其实,别的人就是花再多的钱,都不能让我对他这样,你今儿真是赚到了”
兰芽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她用胸来回蹭着我的大腿,她好像没有戴胸罩,波虽然不大,但是有她的独到之处,那种感觉只能用销魂两个字来形容了。
我一时间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哪里还有力气锁住这支母老虎
兰芽挣脱了束缚,一拳打在我的眼眶上,“臭小子,让你吃姑奶奶豆腐。”
“女人就是不讲理,到底是谁在吃谁豆腐吗”我嘴里刚嘟囔了一句,她就一膝盖就撞向了我的面门。
好家伙,好歹毒的一招,这一招倘若让她撞实在了,我非得当场晕倒不可。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别的了,一个赖驴打滚连忙躲开了。
眼前这个女鬼不知道有什么能耐,竟然不怕我家祖传的玉坠,既然这样,我就没有把玉坠拿出来的必要了,好在她上了兰芽的身,很多手段使不出来,只能和我硬刚。
但让我吃大亏的是,人家女鬼用的是兰芽的身体,我不能下狠手,否则的话,她一走,吃亏受罪的还是兰芽。
就这样,人家几乎是拳拳见肉,我被她一次次打倒,又咬紧牙关一次次地站了起来。
“有骨气,如果本姑娘一定要知道没尾庄在哪里,就会放你一马,但是如今,我只有对不起了”
那个女鬼冷笑一声,“听说你和兰芽这个小姑娘关系不错,既然打你不起作用,那我就只好打她了。”
说着,女鬼照着自己的脸,不,那应该是兰芽的脸,啪啪抽了起来,十几巴掌过去,本来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就肿了起来。
我心如刀绞,急忙叫了起来,“别打了,我可以告诉你没尾庄在哪里但是你一定要把兰芽完好无损地还给我。”
“成交”那个女鬼还挺爽快。
我一字一句地说:“没尾庄就是北村乡刘家庄。”
“刘家庄”那个女鬼不相信,“程锄禾,你可别想蒙我,刘家庄怎么会是没尾庄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记着救兰芽呢,哪有蒙你的闲情逸致”
原来,刘家庄之所以叫没尾庄,还有一个典故。二十年前,刘家庄附近出现过两匹恶狼,伤害家畜无数,后来猎户刘刚下了铁夹子,将公狼捉了,为了引母狼过来,刘刚把公狼装进竹笼里,吊在大门口,而他端着猎枪躲在屋里,瞄准好了,只等母狼上钩。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母狼来了,纵跳着去咬那个竹笼,想把她的老公救出来,可是竹笼非常结实,母狼根本咬不开,反而把嘴给咬破了。
屋里的刘刚终于开枪了,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这一枪没有打中母狼,反而把笼子里公狼的尾巴打断了,而后,母狼也被枪声吓跑了。
也许是被狼夫妇的感情感动了,刘刚把公狼也放了,家里仅仅留了一条狼尾巴,说来也奇怪,从此以后,刘家庄就再也没有狼出现,而有的人就据此把刘家庄叫做没尾庄。
“我信了,告辞”女鬼话音刚落,兰芽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我知道女鬼走了。
唉,不知道这个女鬼是什么来路,告诉她这些后果会如何,但我又一想,不管女鬼是来自刀巴寨,还是受冯京指使,只要他们两路人马齐聚刘家庄,狗咬狗一嘴毛是最好不过了。
这时,刘杰过来了,看了我和兰芽的情况,也是吃了一惊,急忙把我们两个弄到了车里,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把警车开进了广场舞台下面,也不知道撞坏了多少路障。
我问刘杰李国豪怎么样了,刘杰说任秋月自己去救李国豪了,她放心不下我,所以让他过来帮我。
刘杰把我送到了县第一人民医院,那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没多大一会儿,兰芽醒了,她没多大事,把外科值班护士撵走了,这个小妮子心肠软,一边跟我擦跌打药一边流眼泪。
后来等她等出去拿药了,刘杰悄悄问了我一句,“小子,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
我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刘哥,我俩儿岂止是有一腿,你数数,不多不少整整四条腿呢。”
刘杰被我逗乐了,“你小子还是揍得轻。”
刚好兰芽回来,听到了这一句,即可蹬着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叫了起来,“这还揍得轻再揍就变成猪头脸了,想想我锄禾哥原来多帅呀”
这下刘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则是呲牙咧嘴的笑。
刘杰本来想安排我住院的,可是出了这么多的事,李国豪也没着落呢,我哪里能躺得下去
为了说服刘杰,我的嘴唇都快磨薄了,刘杰拗不过我,只得依着我了,我把兰芽打发回了测字馆之后,和刘杰一起去了张军的家。
按说以任秋月的本事,比起酒鬼差不了多少,但是不知怎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