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里寻思了一阵,对任秋月说道:“秋月,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马老鸹逼着你来的,你出去对他说,想测字的话,叫他立马现身,我等着他。”
任秋月喜上眉梢,“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水当午虽然体质不错,但是鬼上身时间长了,生一场大病还是免不掉的,就急忙说道:“秋月,你能不能从当午身上下来再说。”
“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老公”
任秋月的笑声真是阴森,“锄禾,你是不是喜欢上水家大小姐了看把你紧张的,这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我没死几天呢,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任秋月,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在火车上与我春风一度之后,不是又利用姿色勾引水达成出来了吗,要不冯京想绑走水达成也没那么容易况且我和她又没确定恋爱关系,我有啥义务为她守身如玉
但这些我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根本不敢说出来,毕竟与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更别说任秋月这个冤死的女鬼了。
看我皱着眉头不吭声,任秋月继续说道,“你如果真的心疼水家大小姐的话,就赶快答应给马老鸹测字,那样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测字,又是测字,这个冯京,真是为了测字无所不用其极啊,但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答应。
就在这时,只听岸边传来了一声老鸹叫,凄厉异常,任秋月的脸色霎间变得苍白如纸,打了一个趔趄,咬牙切齿地说:“马老鸹这个狗娘养的,我不知欠了他什么,死在他手里也就罢了,可是连魂魄都不得安生。”
“秋月,你怎么样”我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只觉得她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这个冯京,不知道施了什么手段来折磨任秋月。
任秋月颤声说道:“锄禾,求求你,就答应替马老鸹测个字吧,他又给了我半个小时,如果到时候你还不答应的话,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我不是无情无意之人,我很想答应任秋月的请求,但是以冯京的实力,他如此费劲周折地来逼迫我测字,肯定大有所图,我又怎么能答应呢
“秋月,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老程家有三不测,威逼不测,利诱不测,神鬼不测,所以你就不要难为我了,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魂飞魄散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救我你拿什么救我”任秋月突然激动起来,“我数三下,你如果再不答应,就别怪我无礼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也只能坚守自己的底线了,“秋月,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是吗那你就别怪我对娇滴滴的水家大小姐下狠手了”
任秋月说着,左右开弓照着自己的脸蛋左右开弓抽了起来,不,那应该是水当午的脸蛋,她下手真狠,没几下,水当午本来漂漂亮亮的脸蛋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随时都有变成猪脸的危险。
“秋月,你这是干什么”我扑上去想拦住她,可是她的力气真大,轻轻一甩,便弄了我一个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先顾着活人再说了,毕竟再任由任秋月折腾下去,水当午只怕就要嗝屁了,那可是我未来的媳妇,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挂掉呀,可是我又能奈任秋月如何呢
不是我念及旧情,而是我清楚自己能吃几个馍,能喝几碗汤,测个字我擅长,可是要驱鬼捉鬼我就是门外汉了。
任秋月还在一下接一下地抽着水当午的脸蛋,每抽一下,她的腰肢就摆动一下,样子如风摆杨柳,娉娉婷婷,简直绝了。
我知道她生前就非常固执,这时更是钻进了牛角尖,非得逼着我答应测字不可。
我突然想起来口袋里装着一个警用手电筒,那还是刘杰送给我的,来的时候我就带在了身上,也不知道任秋月怕不怕这种强光,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事不宜迟,我一骨碌爬了起来,把警用手电筒打开了,一下子照在了任秋月脸上。
任秋月终于停下了手,直勾勾地望着我,眼里满是愤恨不说,而且还在一个劲儿的磨牙,就像要把我吃掉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我把她的脸看了一个清楚。
按说水当午不过二十一二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我刚见她的时候,脸上皮肤吹弹可破不说,精神头也足得很儿,可是此时却萎靡不振,霉气冲天,印堂又又青,正是阴邪入侵之相,疾厄宫也是纹路丛生,这是大病之相,说白了就是这次鬼上身会让他生一场大病。
任秋月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锄禾,看来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比不上水当午呀,那从现在起,你我恩断义绝,你识相的话,就把手电筒收起来,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声音是水当午的声音,可是说话的内容、神态还有语气分明就是任秋月了,看上去非常的怪异。
看她一副就要扑上来的架势,我心里也犯怵,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更何况邪不胜正,我鼓足勇气又上前一步,与她四目相对,“秋月,听我的话,放手吧,我发誓一定会保住你的魂魄,让你投胎转世的,水当午是无辜的,与这件事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何苦要折磨她呢”
任秋月仰天大笑起来,“程锄禾,拜托你不要对我讲这些狗屁大道理,我只要你答应给马老鸹测个字,仅此而已否则,我就赖在水家大小姐身上,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好好,秋月,我把手电筒收起来还不行吗”我灵机一动,在把手电筒扔掉的同时,又把手机拿了出来,偷偷调到了相机功能上,然后对着任秋月的眼睛一按。
闪光灯一闪,趁着任秋月一愣神的功夫,我出手如电,伸出自己的拇指,一下子按在她的人中上。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看到测字秘牒上说,人中是清醒的相门,据说可以唤醒人的灵智,我年轻,手劲大,认穴准,任秋月没有防备,再加上被闪光灯分了神,中了我这一指,在水当午体内当然呆不下去了。
我没有阴阳眼,没看清她是怎么走的,但是我的耳边却突然回荡起她的声音来,“程锄禾,有你的,这一局算你赢了,但是马老鸹就在附近,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吧”
我没工夫去搭理任秋月,急忙去看瘫在地上的水当午,好在她没有大碍,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锄禾哥,你怎么来了我怎么睡在了地上”
我担心说出鬼上身的事情来,会让水当午有心理负担,都不带考虑的,嘴一秃噜,谎话就出来了,“当午,是这样的,我想你了,一问你爸爸,他说你在船上,我就过来了,可是一来就见晕倒在地上,所以就把你救醒了。”
“救醒了怎么救得是不是捎带着给我做了人工呼吸呀”这个水当午真够可以的,连消带打地开起了我的玩笑。
我正想着该如何把这个谎话圆下去呢,谁知道她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势,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起来,对着镜子一照,就尖叫起来,“程锄禾,你这是救人吗你这分明是毁容”
没法子,我一耸肩,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当午,这是我们老程家祖传的玩意,当时看你醒不过来,我也只能是出此下策了,不过你放心,就是毁容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嫌弃你。”
“你这话我爱听。”水当午一下子被我忽悠住了。
可是我们正说着话呢,她却打了个呵欠,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觉得有些古怪,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冯京,你既然来了,就现身出来,装神弄鬼的算什么本事”
来的果然冯京,他的老鸹一般的笑声不知从哪里飘到了我的耳朵里,“程锄禾,亏你还是老程家的嫡系子孙,难道不知道装神弄鬼才是真本事吗”
我懒得与他啰嗦,“你到底想怎么着,直说吧。”
“好。”冯京说道:“你马上到隔壁来,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
到了这步境地,不去是不行了,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来南村码头要碰到冯京,我就把破阵之法吃透了。
“谈就谈,都是大老爷们,谁怕谁”
我豁出去了,大摇大摆推开了隔壁的舱门。
这个水当午真是的,舍得买游艇,竟然不舍得买个大灯泡。
隔壁屋里也是一根低瓦数的日光灯,看什么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
这间屋子可比船长室冷多了,起码在零度以下,我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清鼻子瞬间流了下来。
奇怪的是冯京一点儿也不怕冷,只见他盘腿坐在床上,脸上像擦了二两粉似的,白得吓人。
不过,他打坐的样子看上去有那个范儿,就是一股脚臭味直窜鼻子,呛得我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才没有掩面而退。
我呵呵一笑,“冯京,你不是精通奇门遁甲,还能役使鬼魂吗,怎么不把自己的脚臭味治一治,难怪你这么大年纪还说不来老婆。”
冯京哼了一声,“臭小子,老夫喜欢这样,你管的着吗”
“我是管不着。”我嘟囔了一句,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冯京,想谈什么,谈吧。”
冯京没有拐弯抹角,“臭小子,我想请你测个字。”
“请”我冷笑起来,“你这个请字用的好呀,你一个前辈,用这种手段对付我,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不怕”冯京长身而起,“大丈夫欲成大事就该不拘小节,况且我冯京从来就不会为他人而活,区区一些耻笑又算得了什么,又能改变了什么呢”
这家伙虽然说话狂妄之极,但是他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我知道这才是做大事之人应该有的样子,我自愧不如,所以说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就没有做大事的想法,我只想去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有吃有喝就行了,这样才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