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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南部,江河郡与淮水郡之间,有一处水乡。
此处西连两江河,东接淮水河,南边是古巨野泽,两水一泽连成一片,形成一望无际的大水泊,名为荡山泊。
荡山泊纵横河港两千条,四下方圆八百里,山排巨浪,水接遥天,绝径林峦,深港水汊,芦苇荡荡,更有断头港陌无数,有水泊天险之称。
其内有水寨十二处。这些水寨从外表看来和普通山庄村落并无区别,其实防卫森严,组织严密,没有寨中腰牌与号令,无论是谁都很难进入。
水寨往里深入,便是荡山,此山三面环水,背靠野泽,易守难攻。
从十二水寨到荡山,有很长一段水程,其间巧设机关,更有阴阳五行阵法,不得其法者若进入其中,下场唯有身死魂消。
这里便是有青州第一险之称的荡山泊陆家寨。
寨主陆中原,一品武王巅峰,精通阴阳五行之道,是大魏刺客榜排名第九的刺客,江湖人称中原一点红,旨在说他剑法出神入化,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
其麾下有十二结义兄弟,个个都是武豪,武王之流,不是擅长机关技巧,就是精通阴阳五行,俱都是大魏刺客榜,巧匠榜上的人物。
陆家寨有武王高手四人,武豪高手九人,先天武师三十六人,算是二流顶尖势力,然而因为寨中人皆擅长阴阳五行刺杀之道,总寨主陆中原更是大魏刺客榜排名第九的刺客,是以在势力榜上位居一流,添为青州江湖十大势力之一。
陆家寨势力极大,把持着整个青州南部的漕运生意,另外还贩卖私盐,经营当铺,酒楼,青楼,麾下资产无数。
同时为了磨练寨中子弟的刺杀技艺,陆家寨也接江湖上各种刺杀活计。只要出的起价钱,儒士之下,无论是官员,太学士,将军,还是门派掌门长老都敢刺杀。在青州武林,士林,以及官府眼中,陆家寨可谓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
奈何陆家寨地处水泊天险,阵法机关无数,寨中又高手如云,武林正派与官府几次联合围剿无功后,只能任其在青州地界作威作福。
荡山峰顶,有一片竹海,竹海边有一小湖,湖中亭台水榭,湖边楼阁精舍,翠柳依依,梅花点点,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忽然,竹海翻涌,一道黑影踏竹而来,带起竹叶无数,这人速度极快,掠过数里竹海,须臾间便落在了一座精舍前。
黑影推门而入,径直来到书房。
书房内,一青衫中年人正挥毫泼墨,画着一副山水图。来人见状,不敢打扰,等了约一炷香,中年人画毕搁笔后,才走上前赏画。
只见那画中山水,水流潺潺,树木随风摇摆,恍如真物。画中小人灵动逼真,一瞥一笑,与真人无异。
“好,好,好。好一个笔墨无痕,浑然天成,恭喜大兄,画道又进一步。”来人笑嘻嘻道。
陆中原随手将画纸放到一旁,问道:“二弟,你不在天机阁捣鼓你那些机关物件,跑我这竹海来做什么?”
潘狂收敛笑容,道:“今早有一自称是权氏子弟权少皇门人的家伙来到我荡山泊,出十万两黄金请我寨出手刺杀一人,定金五万两,事成后再付五万两。”
“权少皇,权氏。呵呵,这权氏可是敢与青州王李克敌对抗的存在,在青州地界,其势力可谓根深蒂固,杀个把人,应该还用不着找我们。然而现在却找上门来,还愿付十万两黄金,这要杀之人怕是牵扯极大吧!”陆中原言语间不无嘲讽。
“是的,要是一般人我就做主了,可这位,还需请教大兄。”潘狂道。
“说吧,这权少皇要杀谁?”
“秦帝,秦长生。”
“秦长生,新晋青州才子,大雁秦长生!”
“没错,就是此子。”
“我听说,这秦长生之所以名震青州,是因其在大雁书院诗会大比上,凭三首诗击败了那权少皇,才得以一战成名。”
“是的,秦长生为大雁书院学子,此役过后,已成为齐知书最为看重的弟子。其人与大雁郡守刘天风的关系也颇为密切,是为忘年交。
若只是大雁书院,我陆家寨倒是不惧。关键是这刘天风,不仅自己是天下名臣,明年任期一到,十有八九会升任青州牧。其老师阎正清,更是三朝宰辅,五品大儒,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声望都极高……”
陆中原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接吧,生意上门,哪有不接之理。”
“大兄……”
“没事,刘天风升任青州牧,首要任务是打压、牵制青州王。他上位后,不仅不会找我们麻烦,反而会极力安抚,生怕我们会倒向青州王。忘年之交与国家大计,孰轻孰重,他不可能分不清。秦长生死了,他最多感到痛心,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秦长生得罪我们的。”
潘狂想了想,觉得在理,道:“如此,那这单子我就命人接下了。”
“去吧!”
没多久,一艘小船驶离了荡山泊,沿着两江河朝大雁郡而去。
噗,水花四溅,一道人影忽然破水而出落在了甲板上。
“谁!”
一道青影从船舱内掠出,剑光掠过,长剑抵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八师兄,慢动手,是我!”
来人摘下呼吸水具,露出一张俏笑嫣兮的美丽小脸。
“小师妹!”
江帆收了剑,看着面前身形窈窕,秀丽绝伦的少女,苦笑道:“小师妹,你怎么又背着师傅偷偷溜出来了。”
“哼,许你们外出杀人,就不许我出去行侠仗义么?”陆仁葭冷哼一声,脱下外面罩的鳄鱼皮甲,露出里面穿的白衣劲装,径直入了船舱。
船舱内有一方小桌,桌面上是一张画像。
“我倒要看看,你们又要刺杀谁?”
她拿起画像一看,顿时愣住了。
秦长生,这不是新晋青州才子秦长生么,八师兄竟然要去刺杀他?
就在陆仁葭愣神之际,人影一闪,清风拂过,那画纸已到了江帆手中。
“八师兄,你此行要去杀秦长生?你前日不是还夸赞他诗写的好,想结交一番吗?”
“师命难违!”江帆道。
“不行,这人不能杀!”陆仁葭说着,手一扬,一捧粉末飞出。瞧见陆仁葭杨出的绿色粉末,江帆想闭气已来不及,瞬间中标,软到在地。
他苦笑一声,知道中了化功散,一天内功力全失。
“小师妹,你这又何苦。定金已接,就算我去不了,也会有其他人去的。”
陆仁葭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瞧那封面,赫然是秦长生这次出版的诗集,原来这位充满侠义心肠的少女竟是秦帝的诗迷。
将秦长生的画像折好夹在诗集中,少女重新穿上鳄鱼皮甲,戴上呼吸水具,跃入水中。
她必须赶在父亲重新派出杀手前,找到秦长生,让他呆在书院,哪也不要去。
一刻钟后,陆仁葭上了岸,脱下皮甲,水具,藏好。进了一处农家,出来时,手中不仅多了一匹白马,人也变了样。
只见她腰间跨剑,手提银枪,一身亮银甲袍,纤腰收束,足蹬云靴,巾帼女侠气派十足。
陆仁葭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四蹄扬起,化作一道白光,载着她朝大雁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