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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上躺着人影,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这就是我,一个彻头彻尾的我。
由于木龙占据着我的房间,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我现在只能每晚睡在客房,虽然我习惯了自己的房间,但在客人面前,我必须表现的大度一点。
此刻我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而后再也没有犹豫,我现在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我就像平常那样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只是不同的是在我的下方还有着一个身体。
当我再次起身时,我的灵魂明显与身体二合为一,为此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我的身魂顺利融合也就代表着其他人也行,所以对于接下来的救援,我也并不会没有底气。
再一次出门,等候的木龙向着人群而去,我立刻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但还是忍不住的搜寻着那些人群中的熟悉身影。
“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走出不远,木龙却是突兀的向我问起。
他甚至还捉起我的手臂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就像面对的是一个稀奇的东西,他有点爱不释手。
我这才注意到手臂之上的异样,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某根手指上,在那指尖之上,一簇绿色的火焰此刻正在熊熊燃烧。
我被这异样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拼命的想甩灭这黏人的火焰。
可我想尽了办法也不能熄灭手指上的火焰,火焰在夜色中闪烁不定,我举起手指仔细观察,心中疑惑重重,这火焰究竟是从何而来,而且还在我的手指上燃烧不熄。
“冥火,这是冥火!”我马上想到了这团奇特火焰的来历,在数月前的一天,我无意中将这冥火沾染,不过最终将其熄灭,只是在今天这团火焰又再度在我身上死灰复燃,我猜测这定然与我身魂分离有所关系。
“冥火?”木龙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随即就失去兴趣,他大步向前面走去,对于冥火的事情他没有心动,他要去做自己眼下更感兴趣的事情。
村民的灵魂和许多死人的亡魂混杂在了一起,他们分布在四面八方,前进的方向却是出奇的一致,我和木龙加入到这支行走的团队当中,警戒四周,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可是这个团队看起来却是并没有任何危险,他们目光涣散,双腿更像是不由自主,他们机械的行走着,对于自己的处境以及眼下的环境更像是浑然不知。
可他们的行走终将有所尽头,而他们也并未如此一直行进下去,当我看见眼前汇聚的人群时,我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诧异。
在林家村村中心商店的门口,此刻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数之不尽的生魂和亡魂在此地汇聚,并且这里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而就在这群魂魄的核心之处,一口巨大的铜钟高高悬挂在了空中,那也是唯一一处空旷的地方,铜钟似乎肃清了底部的魂魄,四面八方的灵魂被隔绝在了一个同等的范围之外,于是他们只能远观,却并不能靠得太近。
铜钟缓缓流转,方画就坐在铜钟之下,他依旧还在就地打坐,他的双手掐出一种特有的法诀,对于身边的异象表现的无动于衷。
木龙停下了人群之外,他仰头注目着远处的铜钟,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这是……?”眼前的异象匪夷所思,我竟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来来描述这一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铜钟之下的方画闭目养神,面对四周的灵魂听之任之。
我想该做些什么了,为了自己的亲人与许许多多的无辜村民,这是责任也是一种迫不得已。
于是我走向灵魂,走近方画。
这一刻的灵魂似乎失去了活力,他们一个个的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给我带来的恐惧也是少之又少,这或许就是一次天意,他们的存在至少没有成为一种阻碍。
“我给过你们机会。”当我终于靠近了他,他却是说道。
我需要时间来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但仅仅只是片刻,我明白了他的意图,也就在此刻,一腔怒火在我胸中迸发,“可你没有给我原因!”
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遇上了这个神神秘秘的道士,当时他给过一句忠告,可是却没有原因与解释,而我对这句话也自然没有太多的重视,可是灾难来的太过突兀,当时我却有机会防范于未然,不过正是因为他说的不清不楚,我错过了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
所以我把这些错误都归咎到了他的身上,而我也认定了他就是眼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因此我对他已经不仅仅只是警惕提防,而是厌恶痛恨。
“原因?”他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此刻却已经睁开了那紧闭的眼眸,他又想了很久,这才说道,“如果真需要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要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好可笑的借口,但我只知道村民们是无辜的,你除什么魔?卫什么道?”他的借口让我感到了可笑,因为他现在的做法等同于滥杀无辜,他在招引活人与是在的灵魂,而一旦这个仪式有所差池,在这里的一众将无一幸免。
或者,我还可以往最坏的结果去想,他本来就是要取所有人的性命,虽然我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所有人都有责任去除魔卫道,这不仅仅只是卫道之士的事情,众生皆是如此,没有牺牲,何来存活,他们的牺牲就是为了更多人的活着,舍己为人,舍去部分只为顾全大局,他们应该感到死而无憾。”
这段话出自于他的嘴里我只觉得可笑,或许是因为他的境界太高,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太过平凡,因此我表现的有点反感这类豪言壮语,“死而无憾?但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死了只会死不瞑目。”
“我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七天,所以一切都势在必行。”
方画说话的方式自有一套,他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也不关心自己要说什么,他就像是在信马由缰,说出的话从来不考虑是否会不合时宜。
可他的话透入了一点信息,这也是他想我了解到的,他在林家村至少蛰伏了七天,而在这七天里,他似乎还预谋了一场大事。
“哼!除魔卫道,好一个草菅人命的借口。”我冷哼了一声,对他的一切理由都在极力的排斥。
“我只想得到一点东西。”方画冷淡的说道,他不介意我的误解,但他却想表明自己的目的,不过他的目的在我看来更是模糊不清,我当然也不会去绞尽脑汁的揣摩。
我已经不关心他任何的目的,如果我要去关心一件事情,那么就是村民的安危还迫在眉睫。
在他头顶的金钟无一刻不在运转,似乎就是这座金钟控制了庞大的灵魂,此刻所以的灵魂都是禁止不动,他们被招引而来,而眼下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村民是无辜的,你这种做法就是不对,你在招魂,理由冠冕堂皇,但是我不允许。”我几乎是吼道,因为我刚刚看到了爷爷的灵魂,他就站在人群之中,眼睛空洞无神,我试图将他唤醒,可是我却不得其法。
爷爷变得和众魂一样,他们皆是低头站立,这样的场景太过诡异,不过今晚多种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这一次又算不得什么。
“你不允许!呵呵,好久没听到这种话了,你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
我的呵斥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起到效果,他既不接受我的挑战,也没被我所激怒,他依旧还是心平气和,好像任何的事情都不会影响他的心境。
“是吗?”我以轻蔑回应他的态度,他就坐在前方,在我眼前这只是一段平常的距离,如果我想,我一定能够阻止他。
“那是冥火吗?难怪会有这种底气,不过冥火固然有所用途,但它却阻止不了我的决心。”道士方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胸有成竹,即使是刚刚才在我身上现身的冥火,他都能一针见血的点评几句。
冥火的出现让我始料未及,据我所知冥火对人的身体无损,但它却会腐蚀人的精气,而精气却是人身上的根本之物,且不说冥火是否具备着某种能力,但只凭前一点就让我认定它是有害无利。
他的话自然不可能影响到我,但我却已经握紧了拳头,如果此时火刑在手的话,我将会更有底气。
“你很倔强,但这不是一种优点,趁着还有机会逃命去吧,如果你想找我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你救不了他们,我告诉你他们应该承受的结果,他们会灰飞烟灭,这世上再也没有他们,这是他们的命,也是我的命。”
“放屁!”对于他的谬论我感觉到满腔怒火,他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他自以为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因此将人视如草芥。
爷爷的漠视让我的怒火再一次燃烧,我决定冲过去,然后将他重重的打到在地,在没有任何办法之前,我必须让他再也维持不了那种不可一世。
于是我向他冲去,越过灵魂,步步接近,直逼前方的道士。
他就是一个落魄并且古怪的道士,他的行为证明了这一点,他的形象更能证明这一点,怀着怒火与不甘,我向咫尺之前的道士举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