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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想法和墨镜男说了一遍,但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环抱着双手,轻靠在砖墙边,意思一切由我做主。
看他这模样,我忽然想到,这家伙会不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出去?
不过我当然也不会蠢蠢的问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时是清晨,太阳才升起没多久,方向还是很容易辨别的,那十八颗石头应该是作用于,一种信号引导般的连接节点,用来传递,扩大贪狼阵的影响范围。
那么它们的位置就不会是随意摆放,必然要经过特殊的排列,这种排列方式就是从贪狼阵图中推演而来。
贪狼阵图面向正东,若不算隐遁,那便是上乾下坤,为八卦正宫局,正宫衍变九数为极,九次后,乾宫变坎,坎宫又坐正北,那么这第一块石头,以九合极数来看,就在正北九九八十一步的地方。
单单衍变九次,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分秒之间的事情,我招呼着墨镜男,从四合院的大门开始,朝着正北方走去。
心里默数着,很快,我已经走出了八十一步,而这条小道这时也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条十字路口,四面都延伸出去百十米,岔道无数。
看着周边不曾有丝毫变化的青砖墙,我心里忽然一顿,暗骂自已笨蛋。
我倒是忽略了,即使找到节点所在,能降低阵法影响,可眼前的青砖墙却不会消失,就算在节点里发现了出去的路,可一旦走出节点,那么思维逻辑又会陷入幻境迷宫当中,除非能在节点中一下跳出贪狼阵的影响范围,否则依然走不出去。
其实这时,如果把这个节点下的石头挖出来,那么也可以直接破掉后面的所有幻境迷宫,可一旦幻境破灭,里面的东西全出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心里窝着一股邪火,左右看了看,心下一横,开始计算起第二颗石头的位置。
既然不能通过节点出去,那就找遍所有的节点,这些节点都是在阵法影响范围的最边缘,十八个节点,一个一个的找,走过最后一个总能出去。
我的脑海飞速运转着,当八卦正宫衍变九次后,再接下局变阵,格局变化也会增加一局倍数,这第一宫变化九次,得坎位正北,再接第二宫就得衍变十八次。
变局增加一倍,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困难,不到五秒钟,我已经再次推演出了这个正宫局的第十八次变化,坎位变震,宫坐正东。
我现在直面正北,正东也就是我右手边的这条通道,再往前九九八十一步。
然后是第三宫,原局变数上递增三倍,三倍之后,衍变二七,震位变艮,宫坐东北。
以此类推,
第四宫,衍变三十六次,艮位变坎,宫坐正北。
第五宫,衍变四十五次,坎位变兑,宫坐正西。
……
两个小时后。
第十八宫,衍变一百六十二次,离宫变巽,宫坐东南。
足足两个小时,我才终于来到了第十八处节点所在,尽管我的心算能力超常变态,可连续性用脑计算近两个小时,我的脑海也是胀痛难奈,两眼火辣难受。
其实要计算出这十八颗石头的位置并不是很难,根本不用两个小时,主要还是因为我手上没有方位工具,在幻境迷宫里,我根本分不清方向,计算前几宫倒还好说,可到了后面,脑海里的数据太过庞大,对方位的感观也开始逐渐迷糊起来。
有时甚至才一转身,方向感就已经完全迷失,从第八宫开始,就已经不断的走错方位,好在后来墨镜男不知道从哪找来根针,把我的皮带割了做盛具,让我撒了泡尿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指北针。
尽管简易难看,但它却极为实用,有了方位指示,我的出错率大大降低,行进速度也才慢慢快了起来。
这最后一处节点是一条T形路口,左边一条较长,估计有百十米,而右边这条不过才两三米,尽头是一个直角转角。
我深深吸了口气,抖了抖背上的小煦,换了个自然点姿势,缓缓走向了右边的小道。
片刻后,待转过转角,眼前忽然大亮,更有一抹荫绿。
阳光有些刺目,我揉了揉眼,很快我就适应下来,这是一条宽阔的车行道,两辆拖拉机都能并过了,远处是一片小树林。
“终于出来了。”我的喉咙都沙哑了,喊出这几个字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重见天日的激动,有欲哭无泪的委屈,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五味沉杂。
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放了下来,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立刻回家,去他娘的什么老板娘,什么工作,先好好大吃一顿,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至于这地方,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半步了。
我努力抑制着心里沸腾的激动,转头看向墨镜男,却发现他正环抱着双手盯着我,微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我又想起背上的小煦,一时又犯了难,只好问墨镜男:“大哥,我们出来了,你现在去哪?回家吗?那这孩子的尸体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看我背上的小煦,又静了片刻,忽然说道:“在这等我。”
说着,只见他一个纵身,人已经跳出四五米远,几个纵跃后,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这是要去干嘛?请个和尚来做法事?”我心里瞎想着,腿有些发软,把小煦放下,轻轻靠墙坐了下去。
这时,我忽然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低头看向小煦,不过他那圆目赤珠的模样实在太过渗人,我身上也没多余的布,想了半天,还是把他的衣服理起来,盖在了头上。
只不过,当我理起他的衣服时,我才发现,他的肚子上竟然有一条狰狞的伤口,一直从喉咙到小腹,似乎是被人开膛皮肚了一般,伤口又用黑线缝合着,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超长的巨大蜈蚣。
这他娘的是谁这么下得了手?也不知道是他活着的时候开的肚子,还是死后动的刀,但不管生死,也都太残忍了。
我咽了口唾沫,想着还是把他的衣服理下来吧,这条疤看起来更渗人,不过,正当我试图再拉下他的衣服时,我忽然发现,他的脖子处,似乎有一个突起的小包,异状很明显。
我小心的伸过手去,轻按了按,冰冰的,有点软,似乎是股着一团气,或者是生前,长的什么东西。
可忽然间,我感觉这个小包竟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它竟一下缩了回去!下一刻,他的脖子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丝毫异样。
我头皮一麻,连忙起身后退了一步,心想着,难不成这尸体里还有个什么活物?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脖子,可是看了半天,也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闪过一阵微风,我忙回身一看,却是墨镜男站在我的身后。
他这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上身是紧身皮衣,下身是半休闲牛仔裤,我还注意到,这家伙的脸和头发都很干净,似乎还抽时间洗了个澡……
他右手提着个大包,左手上是一件羽绒服,他把羽绒服扔给了我,我愣了一瞬间,接着三下五除二利索的穿在了身上,心里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差点眼泪水都飙出来了,此时此刻心里甚至有一种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激动。
但这个人的心性明显十分坚定,我的情绪影响不到他分毫,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饶过我,来到小煦身前,三两下就把小煦塞进了大包里。
见状,我忙对他说道:“小心,这尸体里好像有活的东西。”
但他没有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我满心疑惑,忙跟了上去,问道:“大哥,你要去哪?”
他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我,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救你。”
“救我?”听了他的话我更疑惑了,我们这不都出幻境迷宫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危险?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身,又活动了下手脚,感觉还利索,只是饿点,累点,还挺冷,别的也没什么异常啊,为什么要说救我?
他没有和我解释,而是走到车道一边,捡了一块碎玻璃递给我:“你自已看。”
我接过玻璃,心里有些发怵,缓缓将它拿到眼前,然而下一刻,当我看清玻璃里自已的倒影时,我周身一麻,心底狠狠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