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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敏一说有出去的办法,我立刻激动起来。我甚至都不关心她说的方法是不是要冒险或者如何,因为我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被巨大的爬虫吃掉还可怕了。
“是什么?!”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都有些沙哑。
钱敏此刻满脸都是黑色的泥浆,只见她眨了一下眼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的故事里,那个太岁石沁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我回忆了一下整个故事,然后道:“我记得好像是连着上面爬的虫子一起,被那户愤怒的人家放了把火烧了,然后又碾成粉。”
钱敏点头道:“正是,这就是出去的方法。”
我疑惑道:“你是说放火烧吗?”
钱敏打了个响指,“正是,这太岁石沁既然是活的东西,那么它肯定怕火。如果真是石头,我们自然拿它没办法,但是现在已经证明这东西不是石头,那么我们直接放一把火把它烧了不就行了。”
钱敏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过来。其实我也是被之前的百虫大战给吓傻了,所以钱敏说出方法之后我还反应半天。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构成生物体的东西虽然千差万别,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大家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单细胞原生动物,还是高级的灵长类,不论是小到细菌还是大到恐龙,这个东西就是蛋白质。蛋白质是构成生命的最重要的东西,而且蛋白质对其生存环境要求很高,对温度、湿度、酸碱性都有严苛的标准。最重要的是,蛋白质都是可燃物,能点的着。所以如果太岁石沁是生物体的话,那么理论上来说,它也是能烧起来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考虑,这里作为一个半密闭空间是不是具有放火的条件,也不去想如果我们没有把这堵墙烧穿,反而先把自己搞到缺氧窒息了怎么办。因为对比于被虫子咬死这种死法来说,其它的怎么看都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这个计划却又面临一个问题。
“钱首长,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燃料呀!”思考了半天,我突然郁闷的发现这个问题。没东西引火,怎么烧呢。
钱敏似乎之前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待我提及的时候,她也皱眉道:“这个,倒还真是个问题。”
我打开自己的防雨布袋,里面还有四五根燃烧棒可以用,这个东西烧起来温度非常高,用来点东西自然十分趁手。但是问题是,除了这些,就没别的能烧的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穿的衣服。
钱敏上面穿的是一件速干短袖,下面一条速干短裤。我跟她差不多,只是我上面的衣服是长袖而已。
“说不得,衣服可以点了。”我咬牙道,然后又看了看钱敏,“你里面还有穿内衣吗,我们加在一起两件衣服,不知道行不行。”
钱敏冲我翻了个白眼道:“想什么呢?你觉得这么两件衣服就够了吗!”
我抓了抓头,一脸尴尬。
这时,钱敏突然眼前一亮道:“有了,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我不解道:“什么?”
钱敏手电光往墙边一晃,道:“他们!”
她指的地方,正是那几具骷髅躺着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把这些人的尸体烧了?”虽然我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总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钱敏叹气道:“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烧死人的尸体,我也觉得很别扭。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钱敏说的不错,人要能在非常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必须要做出非常的选择。
于是我走到那几具尸体前,对他们拜了三拜道:“各位前辈,你们多年前作为探险队的先驱,被困死在这里。现如今我跟钱大小姐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对了,钱大小姐是钱牧的妹妹,你们当年跟钱牧一起共事过,总有几分香火之情。今日,我们不得已,需要借用几位的遗骨来破开这个太岁石沁。如果我们成功逃出生天,我一定会带上几位前辈的骨灰,让你们可以魂归故里,而不是屈死在这黯无天日的地方。莫怪莫怪!几位前辈恕罪则个!”
说完这些话,我觉得心里感觉好多了。
于是我们二人一起动手,将几具尸体都搬到墙边磊好。然后我用防雨布作为引火装置,点了一根燃烧棒丢了过去。这些尸骨早已经干化成了累累白骨,这要是在别的地方,估计骨骼里的磷质都已经没了,但是好在这个地方常年温度都低于二十五度,所以没有磷燃烧的条件,没有流失太多。在火种引燃后,噼噼啪啪的就烧了起来。
很快,火苗蹿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竟然都没有气闷的感觉,看来这个房间的房顶上的孔,除了是喂食的虫道,还可以用来换气。果然这个太岁石沁是活物,需要不断通入新鲜空气才能一直生存下去。
那火苗蹿得很快。不多时,火光已经照亮了整个石室。火光呈现一种奇异的幽蓝色,十分明亮。整个石室在这种光亮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
这时钱敏突然伸出手指着墙上的一处位置道:“起作用了。”
我定睛看去,果然在墙上有个地方开始出现微微的焦黄色,然后顺着那道焦痕开始,整堵墙开始缓缓的蠕动。墙面看起来像是水面一样,开始泛起一道道的波纹,而那道波纹的中央最开始的地方,就是那道焦痕。
墙真的在动,而且动的越来越快。那墙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它似乎感受到被火焰灼烧的疼痛,开始朝着火焰燃烧的反方向波动。又似乎那墙是蜡制成的,当灼热的火焰凑上去的时候,从最热的地方开始融化。我似乎看到了很多的黑线从墙上弹了出来,但是这些黑线跟火苗一触即退,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墙上就出现了一道裂痕。这真是历史性的一刻。我们甚至已经能看到墙后漆黑的空间。
钱敏激动的在我手上用力握了一下。我们对视一眼,钱敏道:“真的成功了。”
“是啊,跟做梦一样,竟然真的可以出去了。”
这时,那道裂口已经变得十分巨大,蜷缩身体勉强可以通过了,而那些人骨也烧的差不多都成灰了,散落了一地的碎骨片。
因为火光暗了下去,钱敏打亮了手电筒。然而只看了一眼,钱敏就惊呼一声:“不好,我们要快走!”
我一看,原来那道被火苗烧开的裂缝旁,像是蜡烛燃烧滴下的蜡烛油一般积攒了很多的瘤状物,似乎是中间部分的太岁石沁硬生生的往旁边挤去造成的。但是随着火苗渐渐熄灭,这些瘤状物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裂口也开始渐渐缩小。
我一看也暗道不妙。
钱敏立即抓起我们的装备道:“你身材高一点,你先出去。”
我犹豫道:“那这些前辈的骨灰怎么办?”
钱敏一边用力推我,一边道:“顾不了了!”
说着不由分说便把我往裂口里推去。我一咬牙,只得蜷缩身子,全力往外挤去。很快我就跨了过去。
钱敏把手里的东西往外一扔,也开始往外挤来。此时墙上的裂缝已经缩小了一半,但是好在钱敏的身体十分灵活,柔韧性也好,只见她不费力就从裂缝里挤了出来,我赶紧上前将她接住。
待我们两人都出来后,那裂缝已经缩小到只能通过一个小孩的程度,而且愈合的速度还在增加,很快那道裂缝就愈合完全。我用手摸去,只能在上面摸到浅浅的起伏,不似原来平整。真的很好奇怎么会愈合的这么快,我们当时在上面划了一刀却反而要恢复两个小时。
这时,钱敏将手电光调转到我们所在的地方,竟然又是一个向下的台阶,看起来不是很长,大约三十多米,一样的狭窄闭塞,让人感觉压抑。
我回过头对着石室的方向道:“几位前辈,实在是抱歉,我不能带你们出去了。但是我们刚刚也是危机关头没办法,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我保证,回去后给各位立个灵位,好生供奉!”
在我说话的时候,钱敏便在旁边看着我。说完之后我回头对钱敏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钱敏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道:“李尔,你不是博士不是科学家吗,怎么还神叨叨的。”
我楞了一下,感受到钱敏双手传来的热度,苦笑道:“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这些人人死如灯灭,不会再有任何思想,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尤其是一想到他们曾经跟我大爷一起共事,我就觉得心里憋闷。”
钱敏道:“那是他们的命运,谁都没办法。”
我点点头。
钱敏道:“我们往下走吧!”
这里跟之前走过的石阶通道几乎一模一样,我甚至开始害怕会不会走下去又是个该死的石室。但是还好这次我的预感没有成真,我们到石阶的尽头之后,发现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一个像是夜空一般的奇异的圆形空间。这个地方的挑高非常高,粗略估计在三十米左右。在穹顶之上,有很多发光的原点,整个空间被一种奇异的荧光照亮。似乎在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但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究竟。
这个圆形空间分上下两层,每层有四个漆黑的通道口分列四个方位,上下两个通道口在同一个方向,呈现一种层叠的排列方式。我们这个通道就在第二层,这个通道走到前面就没路了,而是在尽头的两侧分两边两个小的台阶走下去,这个台阶的垂直高度估计有五米。而圆形空间的直径估计有二百多米,看起来像个巨大而空旷的剧院。
在广场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似乎泛着金属光泽的雕像,雕像有近二十米高,造型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鹰隼,在顶上荧光的辉映之下,充满了神秘感,让人有一种跪下去的冲动。
我被壮丽的场景惊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钱敏见这里的光线如此充足,有如白昼,便收起手电。
我们缓缓的走了下去。
钱敏一边眺望,一边道:“到此时,我终于可以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里果然不是西夏的王墓。”
我疑惑道:“既然这里不是王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钱敏摇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不过这一只巨大的青铜雕像就算是西夏举国之力,也制造不出来。”
此时我们已经站到了那尊雕像的下面,二十米高的雕像看起来十分震撼。
我好奇道:“我历史虽然不好,但是我知道已经出土的最大青铜器是司母戊鼎,长一米三三,宽一米一,重达八百多斤。不过跟这个比,简直就是用羊城的白云山去比西藏的喜马拉雅山了吧!”
钱敏也感叹道:“你说的不错,这雕像要是出土了,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奇迹的存在。”说着它上前摸了一下那雕像,然后就听她喃喃自语道:“咦!怎么这个——似乎不像是青铜的!”
我对这个这个东西没什么了解,也去摸了一下,没有什么感觉,就觉得触手有点冰冷而已。
这时候,我似乎听到侧面的甬道那里传出脚步声。
钱敏反应比我更快,她瞬间打亮手电照了过去。我觉得一路走来,我已经看了很多富有冲击的画面,但是这一次还是被刷新了记录。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但就在这短短一瞥里我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整个背部也瞬间收紧。
因为我看到一个人,横着从墙上贴着通道顶,爬进了一条黑漆漆的甬道。xh:.153.62.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