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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是一种自然现象,是沙暴和尘暴的总称。沙尘暴发生时,强风把地面大量沙尘物质吹起并卷入空中,使空气变得特别混浊,水平能见度小于一千米。而沙暴是指大风把大量沙粒吹入近地层所形成的挟沙风暴。
沙尘暴是沙漠里的终极杀手,天量的沙子一瞬间可以覆盖一座城市,更遑论几个弱小的生灵。所以就算只有很小的几率发生沙漠风暴,我们最好的最明智的选择也还是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所以当我们通过卫星电话接收到了可能有风暴的消息后,大家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还是避其锋芒为好,毕竟螳臂当车非是大英雄,智取强敌才是真好汉。
于是话不多说,大家打马而去(其实是骆驼),一路奔袭。眼看已经出了暴风圈最具破坏力的区域,但是四周的风声倒是大了起来。疾风开始裹挟沙尘,为了便于呼吸我们都围上来防沙面巾。谁知道这时候向导拉克申却淡定地铺起毛毯,开始做祷告。周鸿认为他是在感谢真主带领我们逃出升天,谁知道话音未落这个看起来非常可靠的向导竟然抛下我们自己跳上骆驼飞驰而去。
周鸿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他看着吴东升道:“吴书记啊,你这找的什么向导,这可不行啊,关键时候抛弃人民大众自己逃命去了。”
吴东升尴尬着一张脸道:“看走了眼,看走了眼,谁知道这位爷这么不靠谱,我呸,简直是八国联军走后第二年生的。”
周鸿接口道:“可不是吗,怹这绝对有个外国爹。”
吴东升啐道:“就是一杂种,回头抓到他了我非得削他。”
……
吴东升一激动京骂连着东北话都出来了,毕竟人是他找的,这会儿关键时候掉链子,这责任自然也是他的。周鸿也是北京人,这会儿功夫心领神会,二人一唱一和,直将向导拉克申里外骂了一遍。
短短几十秒时间,能见度已经下降到了一公里以下了,拉克申的身影也已经快隐约不可见了。钱敏急忙挥手制止了二人,道:“别在这贫了,我们可能从一个风眼跑到了另一个即将形成的风眼里去。”
吴东升道:“别想这么多了,我们也跟着跑吧。”
因为又耽误这一会儿,拉克申已经不见了。无奈之下,大家只能往拉克申逃离的方向跑去,这时候骆驼开始“驼力全开”,撒开蹄子跑起来,竟然耳边生风,时速估计有六七十码,原先颇为舒适的骆驼背变得异常颠簸。
在这伙人里,吴东升跟军刀已经表现出来的身手就非常好;钱敏虽然是个女孩,但是看着也是练过的;周鸿虽然没怎么显山露水,但是这家伙想来身手也不会差。所以我身手最差,这估计也算是实至名归。
原先跟小学生踏青一般的行程里,身手好坏并不要紧,但是值此飞驼旋沙、风驰电掣之际,身手的优劣就体现出来了。那几个家伙跟着骆驼上下翻飞,姿势颇为潇洒,到我这里却是上下颠簸,差点没要了亲命。出于求生的本能,我竟然一路咬牙撑了下来。但是跑了很长时间,风沙不但丝毫没有减小,反而愈发爆裂地卷舞。虽然戴着风镜,但是已经完全看不清。只能看到旁边两米多的位置有个人影,前面也有几个人影,至于是谁已经分辨不出。
此时的沙子像是暴雨一般,刷刷往身上吹来,我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几乎都快要不能呼吸。这回真是才出狼穴,又入虎穴,我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带路的人。只希望这次能虎口脱险,本少爷保证再也不来这种九死一生的地方了。
然而事情总是不遂人愿的。
突然,我感到身下飞奔的骆驼身躯一震,似乎是踩到什么东西,然后就前脚猛然往下一陷。就像是奔跑过程中踩到了一个下水道的井盖,然后这个井盖碎掉了一样。我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想要有所动作,但是高速的运动没给我任何机会。在惯性地作用下,我直直飞了出去,以一种脸朝下的姿态飞到了地上。还好我戴着风镜,围着纱巾,不然这一下就得吃一嘴沙子了。
我回头看去,骆驼已经消失不见,似乎是踩到了一个沙丘里的坑洞被瞬间陷了进去。我一阵后怕,心道运气不错,竟然没被一起陷进去。于是爬起来,拿出背包里的对讲机想告诉队友们,我的骆驼被沙子坑吃掉了,赶快回来救我。谁知道我刚打开频道,就脚下一软,一个沙壳子被我踩穿,瞬间陷下去半个身子。
我发出一声巨大的“啊”!
我不知道这声呼救有没有被人听到,这时候暴风更加巨大,已经不是风吹着沙子走了,而是沙子本身成了风的身体,短短几十秒我露在沙子外面的身体又被覆盖了一半。此时什么也看不见了,满眼都是卷舞的黄沙。我大声呼救,但是这样的呼救声在狂风中瞬间就被吹散了。我试图挣扎,谁知道脚下刚一动整个人就往下一沉,我才猛然想起流沙坑是不能挣扎的,越挣扎沉得越快。
此时沙子已经快埋到了我胸口的位置,我知道沙子一旦覆盖了人的胸口,人就会因为不能呼吸而窒息死亡,所以活埋根本不需要把整个人都埋起来,只要埋到胸口人就死了。
而在我的身边,沙子还在风的作用下不断地涌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不出两分钟我就会变成一条沙子里的鱼了。
很多、电影里都说,人在死前会在脑海中回放自己的一生,但是这件事在我身上并没有发生,我只是强烈地后悔来这一趟。本来我当个小开,开着小跑,混混学术圈,虽然没啥大的前途,但是人生惬意。现在倒好,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找不到。我觉得我老爸老妈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崩溃。
想着这些,我就感到阵阵绝望。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喊道:“李尔,你怎么样?”
是钱敏的声音。
我努力侧过头看去,有个黑影趴在离我两米的地方,看体型正是钱敏。
我听到钱敏的声音,激动地快哭出来,但是又想这种时候必然不能显得太脆弱,尤其是对方还是女孩,于是学着周鸿的语气道:“我没事,就是沙子有点多!倒是你钱首长怎么掉队了?”
“还能开玩笑,看来埋得还不深嘛!等着,我这就来救你。”钱敏戴着风镜,围着纱巾,再加上黄沙漫漫,她的表情我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她的语气轻松了一点。
只见她拿出一个登山绳,对折之后在一端套上一个安全扣,然后丢了过来。
“你把这个锁扣挂到背包上。”她喊道。
我背上背了一个背包,这种背包是带背部支撑的,在腰部跟胸口都有横向的尼龙带子固定,非常坚固。背部的肩带那里刚好有个金属的环,原是用来悬挂一些东西的,现在看来正好可以固定这个安全扣。我小心翼翼地将安全扣扣到环上,喊道:“钱首长,完成了,赶快把我拉出去吧。”
钱敏缓缓往后退去,然后开始发力,我借助她的力量也自己挣扎起来,开始慢慢从沙坑里出来。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原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谁知道竟然来了一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戏码。
不多时,我的上半身已经全部出来,我仰倒在沙地上,想要把双腿拔出来。就在这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声类似木头断裂的声音,我意识到不妙,瞬间停止了动作,但已经来不及了。地下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短短三秒钟不到的时间,我就被大量的黄沙吞没,我感到钱敏在用力地拉扯我,于是用力挣扎,想再次借助她的力量回到地面,但是这次就没那么走运了。
钱敏在绳子上施加的力量对于我身上沙子的重量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绳子只是绷直了一下,就骤然失去了力量。可能是她来不及抓紧被挣脱手了。
我无法呼吸,感到自己在不断地往沙子里沉去。流动的沙子像是汹涌的暗流,身处其间,根本毫无施力之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下沉。感觉上过去了很久,实际上可能也就五秒钟的时间,我突然觉得不再下沉了,而是开始被沙子带着往旁边移动,感觉似乎身上的沙子变轻了点,我猛地用力,竟然被我挣脱了出来。
我扯掉纱巾,大口地用力呼吸,这里的空气似乎很浑浊,但是却跟沙子里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我甚至觉得这里的空气是甜的。四周一片漆黑,但我感觉这里应该是沙丘里的一个空洞。
我想从包里拿出手电筒,来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于是我将背包解下来,倏忽间感到背包上的绳子拉了我一下,这一下出其不意,我一个踉跄朝着一边倒了下去。这一倒,从沙子里带出一个东西出来。我所处的位置刚好是流沙的外缘流淌形成的斜坡,于是我带着这个东西一起从坡上滚了下去。
我触手摸去似乎是个人。那人跟我被一根绳子缠在一起,只得互相搂抱着往下滚去,大概滚了二三十米,方才停了下来。此时我在下面,那人在上面,只听到他大口地呼吸,似乎是在沙子里憋闷了许久的缘故。
这时若有人从旁看去,会发现我们是对面抱着的。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部往下一点的位置,头则被他的胸口压着;她的手抱着我脖子两侧,脸贴着我的头顶。我能感到双手接触的地方感触很柔软,似乎——呃——貌似有些不妙啊!
“李尔,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终于,喘息平定之后,上面的人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