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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星心里又觉得有些奇怪……
貌似这画之地的长老自画试开始之时起,就一直没有露过面,对于这一点,天星觉得很疑惑,甚至有些怀疑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位长老,因为这声音听着实在不像老者般沧桑,反倒像是位年岁不大的男子。不过听这至始至终都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是个性情淡漠的。
自从莲濯那日走后,天星身上便没了神明气息,连带着妖气也没了,这确实是件惹人怀疑的事,不过神恩族的长老早从八长老那里听说了琴之地的事,皆为她的神通感到惊奇,所以对她有没有神明气息这件事反倒是不甚在意了,只以为她是刻意隐去了气息,倒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所以天星也不担心。
正想着,冷冰冰地声音再一次响起:“画试时间为半个时辰,比试时辰一到,请立即停笔,否则将视为舞弊,画试成绩作废。画试期间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喧哗吵闹,不得东张西望,否则画试成绩作废。”
“画试开始!请诸位开始作画。”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地,四周立刻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数百名通过了第一次比试的女子全都整齐一致地系起了长发,挽起长袖,铺开了纸,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
天星偷瞄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女子,见她们全都屏息凝神,一丝不苟地铺纸研磨,准备作画,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这些女子怎么都这么认真?不就是个相亲大会吗?大不了今年选不上,四年后再来嘛,而且这次的比试也好严格,感觉比之前的琴之地严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相亲会搞得跟皇族选妃一样,而且就算是皇族选妃,也没有这么多门道,这都快赶上人族圣人收门徒时举行的正规考试了。
想虽是这样想,可天星手上却半点也不懈怠,毕竟之前已经准备了那么久,不画一画如何对得起她之前看的那半个小时?
说起来,好像之前看那簇紫花看得太久,现在一眨眼睛,眼前就全是紫色小点点在飞舞,果然,物的神韵不是那么好抓的,要做到以形写神更是困难。
想想她也对从前那个跟着莲濯学画画、为画一根竹子就盯上三个时辰不挪窝的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这都快赶上圣人的格物致知之道了好吗?从前的她果然牛牛的。
所以对于今日的画试,她虽不说成竹在胸,却也是自信满满。
收敛了心神,天星完全静了下来,她铺纸研磨,沉浸心神,不再理会四周的人和环境,而是微微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执手笔墨,不再有任何动作。
她在回忆。
回忆那簇紫色小花的姿态,回忆那崖风拂过的微颤,回忆那柔而不折的坚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诸位参会者请注意,诸位参会者请注意,距离画试结束还有一刻钟,距画试结束还有一刻钟,还没画完的请加快速度,否则过了时辰不停笔,画试成绩将作废,被送到射日楼一层。”
闻得此言,天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只见她双目炯炯,执笔丹青,如有神助,时而用口咬笔,时而腋下夹笔,时而用手着墨,不断变化笔法,在发黄的纸上肆意挥洒,将桌上五墨精妙糅合,淡墨浓墨相互依托,将一簇迎风而动的紫色花朵画得栩栩如生,跃然于纸上。
“当、当、当、当、当……”几声古朴的钟声敲响,冷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画试结束。请参会者立即停笔,将画卷置于桌上。此时若有未停笔者,画试成绩将作废,并被送往射日楼一层。”
话刚说完,天星也“啪”地一声放下画笔,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桌上的画,随几百名女子一起站到了一旁。
墨痕尚未干,带着淡淡墨香的画被一张张铺在桌上,天星抬眼一看,发现很多女子都画的是远景,或瀑布,或苍山,或河流,远远一看,有的都是磅礴大气,气势巍峨,还有一些画的是花花草草,树木鸟雀,都小巧玲珑,气质灵动,甚至还有极少的一部分,画的是这百位参会的女子,因为参会者出在悬崖的幻境中,那一个时辰内,也算是境中的一部分景,所以也被画入画中,倒是别出心裁。
运起意识把场中的画大概看了看,再看她的紫色小花,天星只觉得平平无奇,毫不起眼,跟这些画作完全不能比。
不行不行,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天星啊天星!你可是万妖界的女皇,万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天星咬咬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就在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运起意识查看画作时,突然,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白色漩涡,只见那漩涡中慢慢变大,从中竟走出了一个男子,只见那男子手中拿着一把黄色绸带,看上去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还用黑袍将周身裹住,看上去颇为神秘。
身材高大的男子进入画之地后,并没有理会天星和这数百名女子,而是径直去了桌前,查看她们的画作。
只见他走过一幅幅墨痕未干的画前,时而逗留,时而叹息,时而摇头,极少时候是神色满意的点头,倒是颇有些大师品卷的风范,而他只要一点头,眸中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便会在桌上留下一根黄色的绸带,继而神色肃穆地看下一幅。
天星知道,一旦桌上的画旁留下了黄色绸带,就代表着通过了考核,可以前往第三场比试了。
天星和数百名女子站在一旁,看那男子时而叹息,时而满意微笑,皆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动了他,惹得他误判,让自己的画卷落选。
不过看着那黑袍男子,天星却是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神恩族的长老么?不过这究竟是哪位长老呢?十位长老她都是见过的,不是他这幅模样,而且这男子看上去怎么这么年轻?难不成竟是个活了千岁的老妖精?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去,却见那黑袍男子正快速地从一幅幅画前走过,最后,终于停在了她的画前。
“嗯?这是谁画的?”默了半晌,黑袍男子拿起她的画作,淡淡开了口,声音一如之前般清冷,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过听这声音,果然是之前说话的那个,想必也是神恩族的某位长老,否则不可能有资格负责此次监考,不过究竟是哪位长老,天星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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