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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喜欢叫他万键,也许是感激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那么讨厌他了,我们还是被王叔叔逼着一个被窝里睡觉,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万叔叔依然会三更半夜潜入我们的房间,万键就用那双深黑的眼睛瞪他,万叔叔也作罢,只是恶狠狠的瞪视着我。
六年的时间,白驹过隙,我害怕万叔叔直勾勾的盯着我,而且还口水直流。
每次,我都是往万键的怀里躲,而他依然死死瞪着我,从未说过一句话。
我恶心,常常寝食难安,我……想逃……我想回家,可是我什么都不懂,没有方向。
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天亮时分,万叔叔浑身带血跑了回来,拽起刚穿好衣服的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我被摔的头晕脑胀,身体也剧烈的疼。
万叔叔骂我:“你怎么就不长大,啊?你怎就不快点长大?”
后来我知道,他是在睡已婚女人被人家捉奸在床险些砍掉了老二。
我莫名其妙,痛的掉泪,万键在旁边看,也被他爸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万叔叔红着眼:“管你长没长大,老子今天就要。”
浑身是血的万叔叔比平时发飙更可怕,我害怕的往万键怀里躲,万键狠狠的瞪视着他爸。
不知为什么,万叔叔总是有些“怕”万键,有了万键的阻挡,他只是将我拽了起来,扔到了外面的雪地里:“给我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雪没了我的膝盖,冷冽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割我的脸,左邻右舍像是展览艺术品一样,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我看,不时议论纷纷。
刀子般的寒风割在我的脸上却痛在我的心里,我承受着滔天的屈辱,像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一点尊严,我没哭。
深夜,跪了一整天的腿已经麻木,我咬着牙起身,踉跄的跑了……
是的,我逃了,第二天黎明时分,我逃回了家。
我刚进院子里,奶奶便远远的望见了我,表姐恰巧生病,她冲着我破口大骂:“你个丧门星,你是非要把我家人克死是不是,不回你自己家里,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脚还没踏入我妈的门,里面便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那三个男人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小时候的记忆一涌而上。
里面发出很大的响声,像是出大事了,我被三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吓跑了,我拼命的跑,身后是奶奶的叫骂声,以及男女的哭喊声。
那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也是我后来混迹社会做了“大哥”以后才知道的。只是,当时已经追悔莫及,后悔我现在没有鼓起勇气踏入我妈的家门。
我拼命的跑,可是冻得麻木的腿抬都抬不起来,我听到了我妈家大门响的声音,我吓得心惊肉跳,他们要出来了,要认出我了。
我跑不动,泪水淹没了眼眶,不知麻木的跑了多久,我突然狠狠地撞了一堵坚硬的强,鼻子被撞的生疼,被冻得黑紫的唇都在颤抖,我竟然看到了那个少年----不,现在我不能称呼他为少年了,他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
他不动声色,盯着我看,我的慌乱,我的渴盼竟然深深地映入他的眼帘里了,我看到他想来冷峻的脸,动容了。
他读懂了我眼中的渴望,竟然将我抱了起来,那一刻,我窝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哭的绝望,将一切不快都发泄了出来。
他又带我回了万叔叔家里,虽然我怕极了万叔叔,但是因为我无家可归,也是因为我有了可信任的人,叫万键,所以我没有太多反抗就跟着他回去了。
回了家我被万叔叔关在一间小屋子里,给我暖我冻坏的脚和腿,眼神肆无忌惮的扫射我全身。
我厌恶,害怕他,胸口泛殴。
他的手狠狠地掐着我那里:“你走啊----”
我疼的泪水快要落出来了。
“还敢不敢走了?”他狠狠地掐我,触目惊心的血流了出来。
我又疼又害怕,含着泪水求他。
他却暴戾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跪下!”
我不跪,他便用力,血越来越多我害怕了,就跪下了,我被他拽着头发,高高的仰着头,萦绕在鼻尖的味儿恶心极了,我几次作呕吐了出来。
万叔叔嫌我弄脏了他,将我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对我拳打脚踢。
我哭着,他再次把我拽起来,强迫我仰着头,我含着泪,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想喊出声,嘴却被堵的死死的。
“万……”我拼命的喊,细碎的求救声很微弱,但还是传出去了。
万叔叔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恨我发出声音,我双手抓着他的手臂,用指甲抠他的手臂,他吃痛,狠狠地一巴掌扇到我的脸上。
我因此有了呼救的机会:“万键……”
我是哭着喊出来的,绝望声嘶力竭的哭喊。
万键敲门了,万叔叔恶狠狠的瞪视着我一把将我拽了起来,帮我整理好了衣服,用眼神警告我对刚才的事情保密。
我哭着,便朝门口冲去,箭一般射入万键的怀里,无助的哭。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听话,你说你跑出去,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万一有个三长俩短怎么办?说你几句,你怎么就哭上了?”万叔叔边走边若无其事的说。
万键狠狠地推开了我,就要走,我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万叔叔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出去了。
我拽着万键苦苦哀求:“不……不要走,你跟我在一起,你别走,好不好,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听你的。”
他皱眉瞪视着我。
我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浮萍,死死拽着他就是不放手。
有他在,万叔叔就不会对我做那种可怕的事情,他不敢做。
“你以后别离开我,好吗?”我哭了,对他说。
他表情阴冷,一言不发,我知道,他能听懂我说的话。
万键烦躁的拽起我的头发,想将我扔到一边,却被我反手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腕,也许是他不想和我争执,所以甩开我的手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倒灌入鞋子里的雪。
我盯着他那双鞋子,做了一个胆大如斗却幼稚的决定,以迅疾的速度抢过他的鞋子用剪刀剪碎,鞋子没用几秒就被剪的七零八碎。
他死死瞪视着我,我害怕的瑟缩着身子但是不后悔自己这么做,我只有把他的鞋子剪了,他才不会离开这个家里。
他愤怒,喷火的眸子死死瞪视着我,但是最终,怒火没有爆发,他上炕睡觉,我就靠着他睡:“万键,你可不可以以后别出去了……我害怕……”
我无助的挽着他的胳膊,他用第一天见到我那种阴暗的眼神狠狠的瞪我,我不敢再多嘴。
以后的日子里,我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我……只是想要一份保护。
万叔叔莫名其妙的暴怒,摔家里的家具,将玻璃砸的粉碎,他把他自己做出莱的饭,从桌子上狠狠地翻到地上,饭洒了一地。
每次,他都死盯着我。
很长一段时间万叔叔都接触不到我,直到来年的春天,我十三岁,万键十九岁。
小学毕业必须倒校,万叔叔让万键跳级了,他用万键开学早作为借口,让万键先去报道,他走的那天我哭着拽他,不让他走。
他狠狠地甩开了我,却悄悄地给了我一把刀,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一脸阴沉,面无表情。
后来,这把刀或者说是朦胧的杀意给我壮了胆,我放万键离去了。
然而却忘记了自己始终是手无缚鸡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