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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河一直木木的重复这句话。
父亲他们探着头,疑惑的望着我,我慢慢转过身,有点呆滞的退出了帐篷,下意识的朝天上看了一眼,阳光充足,我却觉得,这个太阳是假的,连刺眼的光束都像冰一样冷。
难道说,一切就像我之前胡思乱想的一样,我们这些人,还有那群神秘莫测的人和这个山谷,都是道具?
难道真的还有更恐怖的大魔王在我们头顶,用天空当做障眼的幕布,在进行一场魔术表演?
那么,死去的“道具”是魔术的效果还是意外?我们把他们埋葬了,他们又跑到了死村的地底下,还在我眼前真真实实的站了起来,这是道具复活了吗?
父亲他们走过来,问我:“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没等我说话,天一下就黑了,地底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像有千军万马从我们脚下经过一样,我们呆愣了一下,父亲瞬间就移动了位置。
这是怎么了?要天塌地陷了?
整个山谷都开始摇晃,地下的恐怖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个巨大的怪物正在发狂的往外拱!
林晓和迪迪慌乱的尖叫起来,所有人都钻出了帐篷,惊恐的四下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震!发生地震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去拉父亲和林晓,周岩也死死搂着自己的爸爸和迪迪,我大喊:“快!找开阔点的地方趴下!都趴下!”
我拽住了父亲,还没拉到林晓的手,一下就被甩了出去,撞在了我的车上,咣当一声,我的脑袋直发懵,父亲落在半路上,好像撞了腰,吃痛的趴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正往我的方向跑的林晓也被甩过来了,她死死的贴在车门上,满眼惊恐。
我想去抓她,但是怎么也够不着,只好大吼:“快离开这!”
林晓朝我伸出手:“为什么?我不!我动不了!”
万一我的车在地震里侧翻,我们都会变成肉饼!我没法和她说清楚,只能声嘶力竭的喊:“车会翻!”
林晓明白了,她吃力的趴在地上,想朝我爬过来。
这个傻妮子,要是现在车翻了,她直接就会被轧死!
我来不及和她说话了,只好拼命的站起来,摇晃着扑到林晓身后,拽住她一条胳膊,艰难的把她拖向空地,突然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我俩同时扑到在地上。
我只能紧紧的抱住林晓,我把她的脸护在胸口,两只胳膊尽可能的挡住她的头。
营地里一片混乱,我着急的搜寻着父亲,我看见周岩已经把两个老人都拖拽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才稍稍放心一点,却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和林晓硬生生甩开。
一眨眼,林晓就滚到几米开外的地方了。
林晓尖叫着挣扎,放声大哭,眼泪和泥土混在一起,糊了她一脸,她看着我大声喊:“胡子风!”
我咬了咬牙,再次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想跑到她身边去,突然,地底下一声闷响,就在我和林晓之间,土地裂开了一条大缝!
缝隙就在我脚底下蔓延,林晓又惊慌的哭号起来,我赶紧后退几步,趴在地上。
我这边有几个人,林晓那边也有几个人,我吃力的四下看看,大伙都没有掉下去,帐篷已经塌了,里头似乎还困了几个。
我冲林晓喊:“坚持住!一会儿就过去了!”
林晓一边哭一边死死的抓住地面,我听见她在喊:“胡子风!我爱你!”
这句话让我突然就窜起了一股力量,我一狠心,猛的爬起来,疯狂的跑了两步,纵身一跃竟然真的跨过了那条大缝,我打了个滚,扑到了林晓跟前。几乎是同时,父亲竟然也不顾周岩的阻止,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我在混乱中死死的揽住父亲,也拼命的抱住林晓。
此刻,原本静谧的山谷已经变成了发疯的公牛,丧失理智的甩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
这个时刻我突然感到一种释然,如果现在就是世界末日,起码父亲和林晓都在我身边。
终于,地震停止了,地底下的轰鸣声似乎一瞬间就褪去,营地里只剩下那条巨大的缝隙,深不可测。
我四处看了看,帐篷东倒西歪,我们的车都移位了,土壤被划出许多浅沟。
我把父亲扶起来,又拍了拍林晓的脑袋,挤出一点笑容说:“没事了,地裂开我都跳过来一家团聚了。”
林晓嘴一撇,又大哭起来,连父亲的眼眶都红了。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了,我们这里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但我不知道这是卓原山,还是什么别的山,或者,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道具箱”。
大伙都纷纷爬起来,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议论着。
丁义说:“这他妈什么意思,怎么还震上了!”
徐萌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王子说:“会不会有余震?”
乔亮立刻打了王子一拳,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这时候,徐力正把方啸南从帐篷里往外拽,他说:“别愣着了,赶紧看看帐篷里还有谁,有没有受伤!”
大伙这才反映过来,纷纷起身在帐篷里翻找起来。
大部分在地震的时候都跑出来了,只有个别的几个不在----赵悦和江宁在瀑布附近,他俩反映还算快,没有受伤;方啸南吓懵了,一个人在帐篷角落里死死的护着脑袋;许大河已经昏厥,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不知道是被塌下来的帐篷砸晕的,还是吓死过去了。
忙活了半天,我们聚在一起清点人数,这才意识到,陈严不见了。
我问:“谁最后一个看见他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竟然没人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看见过陈严。
我继续问:“昨天晚上谁跟他睡一个帐篷的?”
依旧没人回答。
看来,陈严昨晚就不见了!团队里除了那两个警察和陈严接触比较多之外,他和任何人都不熟悉,现在警察死了,大伙居然遗忘了他的存在,要不是地震,还没人发现他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是我们,连救援队的人也没有提出去寻找陈严,大伙似乎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向导都心存疑虑。
最后,大伙决定先查看一下帐篷损毁的程度,如果没裂开就再支起来,再看看车有没有毛病。
很快,人群就闹哄哄的开始干活。
我、周岩还有我们的父亲凑在一起搭帐篷,林晓和迪迪就在一边照看依然昏厥的许大河。王子和同学乔亮满营地飞奔,哪里需要就在哪里帮忙。
帐篷打起来的时候,许大河也醒了。
他一睁眼就坐直了身子,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入库完毕,下次演出时间等候通知……入库完毕,下次演出时间等候通知……”
这次我真的诧异了,林晓有点害怕的跟许大河保持了距离,小声说:“他又在说什么啊?”
我说:“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在犯病说胡话。”
迪迪说:“他说的胡话怎么都这么匪夷所思!”
我说:“不匪夷所思还叫胡话吗?爸,叔叔,你们在这,留意他还会不会说别的。”
然后,我招呼着暂时没事干的两个小伙子:“王子!乔亮!麻烦你俩陪他们呆一会。”
他俩就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父亲和两个妮子身边。
我跟周岩说:“你跟我来一下。”
周岩就凑过来,林晓跟过来,我说:“媳妇儿,你帮我照看点我爸好么?”
林晓只好点了点头,返回帐篷去了。
我看着林晓把帐篷门关上,赶紧像做贼一样拉着周岩到车里拿了两把工兵铲。
周岩有些不解:“什么意思这是?”
我一边示意周岩小点声,一边贼眉鼠眼的领着周岩直奔林子深处,就是我们之前挖的那个坟包跟前。由于刚才的震动,石堆几乎已经散落不见了,幸好还有一两块插在土里。
我说:“林晓做了个什么梦,已经开始怀疑这底下是什么了,咱们赶紧把尸体再转移一次!这回不能再做记号了!”
周岩明白了,我俩飞快的在地上挖掘起来。
我记得,当初大概也就是挖了个一米深的坑,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往地下挖了快两米了,根本就没有林晓的尸体。
我有点懵,问周岩:“是这吗?”
周岩四处看看,说:“是这啊,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俩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原来是老陆!他站在一棵树后头,阴恻恻的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陆走过来,盯着地上的土坑,又抬眼看了看我们:“这是什么?”
我和周岩对视一眼,老陆接着说:“胡,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迎着陆虎的目光,说:“什么事?”
老陆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昨天半夜,我看见你从帐篷出来,一个人钻进林子里,就在这趴着,从下面挖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