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科幻小说 > 蜜月之怖 >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我们居然遇见了水源
    。

    其实天已经快黑了,这个时间出发是很不明智的,但大伙都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两辆车很快启动,无论汽油能坚持到哪里,这都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奔逃了。

    我坚持开了一辆车走在后面,并且把许大河放在了副驾驶上。

    按照死亡的顺序,下一个是王子,我们把他放在后座的中间,老陆和周岩一左一右的护着他。

    令我意外的是,王子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在灭顶之灾面前,这个刚从校门里走出来的男孩,显出了一种和他年龄不太相符的勇敢和冷静。

    按说,我不应该让许大河和王子在一辆车上,在不能确定许大河是否安全之前,他始终都是团队里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但大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许大河跟女孩们同行----老陆开着一辆车走在前面,车里坐了林晓、迪迪和赵悦,丁义跟雷浩负责保护她们。方啸南虽然再度陷入了沉默,但他的精神并没有出现问题,也坐在第一辆车上。

    老陆的车速很稳,这个老汽车兵知道怎样尽可能的省油和保证安全,一旦遇到突发的状况,老陆会立刻示意我们,并极尽全力保证做出最有效的措施来保护车上的人。

    我跟在后面,不时瞥一眼身边的许大河,出发之前,林晓她们给每个人发了一点食物,这一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吃过东西。车开动之后,许大河迫不及待的打开手里的压缩饼干,狠狠咬了一口。

    我咳了一声,从后视镜朝周岩看了一眼,周岩听懂了我的信号,直起身子身子坐正了。

    我就把眼睛看向前方,低声喊了一句:“许大河。”

    许大河专注的啃着饼干,没有言语。

    我又叫了一声:“导演。”

    这回许大河噗的一下把饼干全喷了出来,他剧烈的咳嗽几下,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问我:“你在叫谁?”

    我说:“叫你啊,导演。”

    许大河笑出了眼泪:“这种话你也会相信!哈哈哈!导演……你们都被我骗了!哈……”

    我懵了,难道用不着我再想什么办法让他开口,他已经决定跟我们摊牌了吗?那摊牌之后呢?他要做什么?有同伙在路上接应他?还是他要直接扑到后座上,当着我们的面把王子杀掉?

    许大河缓过劲来,坐直了身子,把脑袋转向我:“尊敬的胡子风先生,我真实的身份是007,当然了,007只是你们知道的那种代号,外国大片看过吧,那都是演的我的经历,我实际上的代号也不是007,而是----额,你们不要说出去,是119。”

    操,我烦躁的抬起拳头,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这王八蛋,我现在就想把他扔下去。

    我说:“行,119,我们聊聊吧。”

    许大河说:“当然,开车本来就很枯燥,我乐意奉陪。”

    我说:“你为什么装疯?”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迅速的在许大河脸上扫了一眼,如果他会愣住,或者眼睛里有一丁点的不自然,那么他的疯癫就一定是假的。

    但令我意外的是,许大河对这个问题根本毫无反应,他甚至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因为你们都疯了,如果我不装,就显得很不合群----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得团结。”

    他的话让我身上一紧,王建活着的时候,曾经跟我说,他怀疑我们都已经死了,只是灵魂在这座山谷里游荡,现在,许大河又说我们都疯了。

    没等我回话,许大河又说:“你知道吗?这座山里有恶魔。”

    我说:“恶魔?你是说那群神秘人吗?”

    许大河有点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人!我说的是恶魔!魔鬼!大魔王!”

    我说:“那他们在哪里?”

    许大河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他似乎怕我不想相信,整个上半身都凑过来,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不是以为外头那些是树?其实那都是恶魔的小兵,你走到哪里他们都在监视你。你是不是以为地底下是土?其实下面就是恶魔的宫殿,我们整天在它头顶上走来走去。你是不是以为前边是路?其实……那是通往地狱的捷径。嘿嘿嘿……”

    我忍不住朝外面看了看,当他提到地底下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那间灵堂里的棺材,还有江圆圆破败的尸体,在我脑子里来回晃悠。

    许大河继续说:“我们闯进他的领土了,这是犯规的----老实说恶魔的国度还没有开放签证,所以,我们属于入侵者。”

    后座上的王子说话了:“许大河,我看你不是疯了,是发烧了吧。”

    许大河转过身子:“没有,你摸摸,我的头没准还有点凉。当然了,这是暂时的,晚上我就会发烧,烧到100度,烫死要杀我的恶魔。”

    我郁闷了。

    现在的对话根本不是我在盘问他,反而是他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要么,他疯了,我们在听一个疯子一本正经的演讲,要么,他没疯,他在逐渐逼疯我们。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后悔当初没有陪着林晓看那个什么甄嬛传,我应该学学怎么拐弯抹角的算计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现在,我连一个疯子的对手都不是。

    王子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先老实睡会吧,省点力气留着晚上发烧。”

    许大河点点头:“嗯,应该的,但是我睡不着。”

    我不死心,打算重新开始这段谈话,就说:“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许大河说:“热烈欢迎!我最喜欢回答问题!”

    我说:“你记得朱志成和小静吗?”

    这应该是许大河的的软肋----尤其是朱志成,我们碰到他的尸体的时候,许大河当场就吓尿了。

    果然,许大河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他慢慢的把身子缩回去,开始瑟瑟发抖,突然,他开始拿脑袋往车窗的框子上猛砸,一边砸一边嚎啕大哭!

    我大喊:“你干什么!”

    许大河咧着嘴看向我:“我记得他们!我们三个是同伴!可是,他们把我杀掉了!”

    说完,许大河又朝车窗上撞过去,吴兴从后面猛的伸出胳膊卡住了许大河的脖子。

    许大河一下就不哭了,他发狂一样抓住吴兴的手,张嘴就朝吴兴的胳膊咬下去。吴兴反手抵住许大河的下巴,死死的把他的脑袋卡在椅背上。

    许大河拼命的挣扎,手疯狂的到处乱挥,几乎让我不能开车,周岩见状赶紧抓住许大河的胳膊,吴兴放开他的脑袋,朝许大河的脖颈猛砍一下,许大河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王子看的愣了一下,说:“这家伙疯的还挺厉害的。”

    吴兴说:“他没疯。”

    王子吃惊的说:“怎么可能!他一直都在胡说八道!”

    我说:“也许他并没有胡说八道。”

    周岩也说:“他只是不敢直接告诉我们而已。”

    王子有点迷糊的看了一眼昏厥的许大河,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你们的意思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吴兴说:“他透露了很多情况,那些人可以像特种兵那样伪装在山谷里,盯着我们的动向。很有可能,他们的老巢就在地底下,比如我们见过的地下室,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而我们现在走的方向,也许会遇到他们的埋伏。”

    王子瞪圆了眼睛:“卧槽,吴大哥,你是福尔摩斯啊,这是你从那些疯话里推理出来的?”

    周岩拍了王子的后脑勺一下:“就他妈你是个小傻逼!”

    王子绕绕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你们说前头有埋伏,我们干嘛还要走?赶紧停下啊!”

    我说:“后面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人,埋不埋伏都是扯淡。况且,许大河也说了,他们怕火。”

    这次王子好像也听懂了,他说:“那咱们要在山里点火吗?烧光他们?”

    周岩又去打王子的头:“没烧死他们咱们先歇逼了,你这脑子还大学毕业?”

    吴兴说:“火也许可以防御一下,注意安全就行了。”

    许大河一直没醒,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珠在不安的来回转,眼皮不规则的抖动着,林晓在往上看过一个什么帖子,内容好像说,呈现这种状态的人,不是在装昏迷,就是在做恶梦。

    突然,对讲机响了,是迪迪的喊声:“我们的车快没油了!”

    我这才看了看自己车上的油表,也快要见底了,我往外看看,两边似乎没有能扎营的地方,外头是黑压压的茂林,天已经完全黑了,想起许大河的话,我似乎看见了茂林里藏了无数双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

    我算了一下,以现在的速度,我的车最多还能走半个小时,我拿起对讲机:“还能挺多长时间?”

    过了一会,迪迪回话了:“十几分钟吧。”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一个坏消息,前头的路都看不清楚,十几分钟不可能会有什么突破。

    我说:“跟老陆商量一下,我们停车,原地休息。”

    很快,对讲机里传出了陆虎的声音:“前头有声音。”

    我一惊,立刻问:“什么声音?”

    老陆说:“好像是水的声音,就在不远的地方。反正就十来分钟的油了,再开一会看看。”

    我没回话,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方向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空气里突然就有了一股湿气,风也更凉了一点。

    大概几分钟以后,王子突然惊异的喊起来:“我去!你们看!那是不是瀑布?”

    瀑布?

    我们赶紧抬头朝上边看,果然,浓重的夜色里,卓原山凭空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瀑布,哗啦哗啦的水声从天而降,那些水似乎冒着银光,在黑暗里飞流直下。

    老陆他们也发现了瀑布,他们的车停下来,对讲机刺啦刺啦的响着,里面的声音乱七八糟,一片嘈杂:“是瀑布!……操!怎么可能……真的……快下车!”

    我把车停下来,呆愣的看着银光闪闪的瀑布,心里一片冰凉。

    一直以来,我们都自欺欺人的认为,我们被困在了卓原山里。

    但据我所知,卓原山根本就没有什么瀑布。那我们到底困在了什么地方?眼前的瀑布是真的吗?还是我们走到地狱的边缘出现的幻觉?

    我几乎忘记了,我们曾经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乌县里住过一个晚上,我们在那里吃过饭,洗过澡,我甚至还在那里跟林晓缠绵过----如今这个瀑布也是许大河嘴里的恶魔创造出来的吗?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吴兴和王子已经下车去了,周岩坐在后面,低声说:“风哥,卓原山有瀑布?”

    我说:“什么他妈卓原山!我们根本就在一个迷魂地里!”

    周岩不说话了,林晓和迪迪从前边跑过来,唧唧喳喳的招呼我们:“快下来啊,真的是瀑布!我们找到水源了!”

    我和周岩下车,大伙已经兴奋的朝水边跑过去了,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老陆,他扑在瀑布底下的水边上,双手捧起一口水,猛的泼在脸上。

    要不是冬天,这些人肯定立刻就要跳下去了。

    我们的矿泉水已经不多了,这是一个致命的噩耗,但也就是现在,我们竟然就在山里找到了干净的瀑布。

    我四下看了看,水边上长了很多低矮的植物,虽然是冬天,它们竟然开着几朵花,地上甚至还铺了星星点点的野菊,旁边还有大块的空地,林子深处并没有那个死村的影子。

    林晓和迪迪已经喝了两口水,扭头冲我们大声喊:“是甜的啊!你们快来!”

    看着所有人兴奋的脸,我把心一横,去他吗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王子在地上站着,脸冲着瀑布张开双臂:“真想跳下去洗个澡!”

    我的傻媳妇林晓居然回过头,说了一句:“流氓!”

    我走上去,哭笑不得:“媳妇儿,你关注的点在哪啊?现在是冬天,下水洗澡是流不流氓的事儿吗?那不冻死了?”

    林晓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开始嘿嘿的傻笑。

    我们在车大灯的光线底下开始扎营,反正走不了了,住在这起码不会渴死。

    很快,两顶帐篷就搭好了,老陆车上还有一大卷塑料布,我把它压在帐篷的四个角上----要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出来,起码要费点劲把塑料布扯破,这样还能给我们一点撤退的时间。

    所有的防潮垫都拿出来铺上了,老陆从死村捡回来的破被子也宣布下岗。林晓把自己巨大皮箱里所有的厚衣服都贡献出来,给大伙晚上御寒用。

    搭帐篷的时候,我甚至看见了一只兔子,它藏在树丛里,被我们的灯光惊着,一下子就窜没影了。

    我想起王子说过,从第一次扎营以来我们几乎就没见过一个活物,现在居然出现了兔子。我盯着那只兔子跑走的地方,感觉就在它窜出去的一瞬间,给了我一个很不寻常的眼神。

    忙活完之后,我们把车堵在帐篷前面,做成一堵墙的样子,一辆车对着营地,打开车灯照明,一辆车对着外头,同样开着车灯,以防万一。

    没有人想睡觉,大伙围在营地中间,林晓特意把最后几瓶鱼罐头拿出来,还有两袋真空的熟食。

    丁义吆喝着:“哟,这是会餐啊!”

    王子也很兴奋,他用手从一瓶罐头里掏出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的说:“可算不吃压缩饼干了!”

    许大河已经被周岩给弄醒了,刚下车的时候,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水流,然后,眼神就变得涣散,似乎疯的更厉害了,嘴角甚至有涎水滴下来,哼哼唧唧的猫在一边。赵悦拿了点食物给他,他就瞪圆了眼睛拼命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流哈喇子。

    我说:“今天晚上,应该说以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大伙都小心一点,别睡的太死,该站岗还是要站,但是现在每天得有三个人站岗了,每个帐篷里站一个,外头站一个。”

    我的话明显打击了大伙轻松的心情,气氛又有一点沉闷,我赶紧说:“连瀑布都被我们找着了,肯定没事儿,大伙就把王子看好了就齐活了。”

    王子还在专注的吃着罐头,听见我的话,他抽空抬起头说:“得了,哥哥姐姐们,为了你们我也挺着,肯定死不了,你们都放心吧。”

    大伙故作开心的在王子身上拍打着,吴兴说:“王,说什么我也看住你,吃,多吃点。”

    吃完饭,丁义居然坚持第一天晚上由他在外头站岗,说要给大伙做点贡献,于是,我和吴兴就各自在两个帐篷里值班。

    我们叮嘱了丁义几句,告诉他一定别在外头睡觉,一来不安全,二来,天寒地冻,睡着了也要生病。

    丁义拍着胸脯把我们推回帐篷里,林晓和迪迪靠在一起,裹着一件大衣。周岩穿了个皮夹克,在离门口近一点的地方猫着,旁边的王子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我走过去亲了林晓一口,低声哄了她两句,一边的迪迪小声叨咕:“行了快睡觉吧,明天起来暖和一点了再秀恩爱。”

    我笑笑,就凑到帐篷门口,裹紧了衣服坐下,外头的水声一直在响,不时有风把帐篷吹的一鼓一鼓。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瀑布,那潭水底下,也许会有什么东西潜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在一动不动的听着我们营地的动静。

    林晓他们彻底睡着以后,我听见外头传来了几不可闻的呻吟,我紧张的侧过脑袋,贴在帐篷上听了一会,发觉好像是赵悦和丁义。

    操,这王八犊子,还有心情撩妹子。

    我轻声笑了笑,这段时间太压抑了,你情我愿,随便他们吧。

    呻吟声结束之后,我开始犯困,我一直拼命的晃着脑袋,甚至把身上的外套脱掉,但我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并不知道,才是瀑布边上的第一个晚上,营地就出事了,而且,这次出事的并不是死亡名单里的王子,而是我的媳妇林晓----天刚亮,她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