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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见了什么？
隧道外面是浓重夜色笼罩下的空天阔地，而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前方，有三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
车灯打在他们身上，我和陆虎看的清清楚楚，眼前的“人”正是黄四一、常萍和方琪！他们保持着和那个动物一样的姿势，双腿夸张的弯曲，贴在地上。
黄四一的脸凹进去，上面还扎着很多碎玻璃，常萍的头上插着一块尖利的金属板，而方琪的脑袋上的鲜血甚至还在泊泊的流出来，混着黄白色的脑浆，滴落在沾满泥土的衣服上。
这分明是他们死时的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们的眼睛都变得巨大，和那只诡异的动物一样，冒着绿光。
我和陆虎完全呆住了，冰冷的汗珠滴进我嘴里，又咸又涩。
后面的车被我们挡住，他们看不见这三具站立的尸体，丁义已经不耐烦的按起喇叭，周岩也在对讲机里问我：“风哥？前头什么情况？”
我被这些声响吓的哆嗦了一下，伸手把对讲机拿起来，与此同时，我看见黄四一他们忽然就动了！
常萍抬起她的胳膊，因为已经断裂，她的手诡异的垂着，朝我们晃动。
方琪眨巴着眼睛，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因为嘴角裂开，头上又有一股粘腻的血浆流下来，糊在她的下巴上。
而黄四一，他直勾勾的看着车灯，强烈的光对他没有一点影响，黄四一慢慢的举起两只手垂在胸前，然后木木的张开嘴，一字一句的说着什么。
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不由自主的死死盯住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
丁义又开始按喇叭，这次的喇叭声显得急促而烦躁。
黄四一说完话，和方琪一样咧开嘴笑了笑，紧接着他们三个迅速的趴在地上，转身跑开了，常萍跑在最后，她多处骨折的身体随着奔跑显露出不可思议的扭曲，在惨白的远光灯里显得极其怪异。
我和陆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车灯照不到的地方，隐匿在黑暗里。
周岩的声音再度传过来：“风哥！到底怎么了！”
我把对讲机凑在嘴边，一张口，才发觉我的嗓子干涩难听：“没事，先开出来，再说。”
陆虎听了，启动了车子，缓慢的往前开了一段路，确定后面的车都从隧道出来后，陆虎把车停下跟我说：“刚才的事最好先别告诉他们。”
我看了看这个壮硕的汉子，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的处境也许非常糟糕，但如果让所有的人知道，我们刚才看见了死去的黄四一、常萍和方琪，除了会造成混乱和恐慌以外，我也想不到还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我和陆虎跳下车，大部分的人也从车上下来了，我特意看了看，人群里依然没有阿蒙。
林晓一脸茫然的凑到我身边，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这个快嘴的妮子始终没说一句话，只是使劲儿的贴着我。
我搂住她，在她身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很快，我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依然没有方琪和外界取得联络，很多人都在自己的微信、微博里发了状态，通知着自己的朋友我们在卓原山遇险，请他们速度报警。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发，都没有收到任何的回音。没有留言，没有转发，也没有点赞的。
江圆圆甚至把手机举在每个人眼前，她的一个闺密还在朋友圈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圆圆那个家伙去西藏了，肯定碰见了帅哥，连理都不理我们，为此，我们决定大吃一顿圆圆的最爱，眼谗死她！”
消息下面，是五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吃披萨的的照片，女孩们笑盈盈的盯着屏幕，桌子上吃的乱七八糟。
紧挨着这条消息就是江圆圆自己发的求助，没有任何人给她留言。
我们的手机有信号，有网络，甚至可以看见别人的动态，可是，我们发布的任何信息好像都是不存在的！
陆虎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别发了，省着点电。另外，你们的车都还有多少汽油？”
周岩说：“一直开的话，可能还能挺一个多小时。。”
丁义也说：“我也差不多，还能开个两小时吧，但是，我带了备用汽油桶，20升的。”
王建说：“我的已经快见底了，最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陆虎看像我，我说：“我没准备汽油桶，怕危险。”
所以，刚刚在开我车的陆虎知道，我的车最多还能开一个小时。
陆虎的表情有点沉闷，他点点头：“现在太晚了，我建议大家原地休息，天亮了再想办法离开，不然，要是深更半夜没油了，那就更被动了。”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根本没人愿意呆在这里，但是，陆虎说的没错，天知道再往前走我们还会遇见什么，如果没油了，我们的车也许统统会变成自己的棺材。
简单的谈论了一下，大家决定，就在车里将就一晚上，天一亮，再把丁义的油给王建匀一点，争取能先下山去。
丁义有点不情愿，发了几句牢骚，被赵悦顶了回去。他就不再说什么，自己先上车躺在后座上了。
最后，我们按照重新上路时的安排，回到了车上。
阿蒙默不作声，悄悄的爬上我的车，蜷缩在后座上闭起眼睛。
林晓躺在我怀里，手一下一下的在我的胸口摩擦，她说：“老公，我们是不是很危险？”
我的手按在她的头发上，闭着眼睛说：“没事儿，顶多就是迷路了，天亮了咱们就回去了。”
林晓说：“老公，对不起。”
我勉强的笑笑：“你怎么对不起我了？看上团里哪个小鲜肉了？”
林晓说：“我不应该任性，非叫你开车来。”
我就在她的头上用力的摩挲两下：“傻瓜，这不是挺好的么？多浪漫。”
林晓就不说话了，她把脸整个埋在我衣服里，我感觉到温热的东西，一点点浸透了我的胸口。
后座上的阿蒙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也没有半点声息。
迷迷糊糊中，我的脑子里反复的播放着黄四一支离破碎的脸，他瞪着巨大的眼睛，嘴一动一动，在和我说一句话。
我拼命的想从他翕动的嘴唇里读出这句话的内容，但始终一无所获。
怀里的林晓渐渐安静下来，胸口的温热也变得冰凉。我把鼻子抵在林晓头顶告诉自己，我必须要冷静，坚强，要带着林晓回到秦市，我们那个小家里。
我必须要睡着，明天还要赶路，趁着白天，一定要下山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尖叫声惊醒了。
我瞪大眼睛，想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我清晰的听见了江圆圆的声音：“救命！啊！”
林晓的身子已经歪在一边，我打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后座，阿蒙没有一点反映。
尖叫声还在继续，我咬咬牙，没有弄醒林晓，飞快的冲了出去。
我踉跄的跑到王建的车旁边，车上的人都醒了，正在慌乱的安慰着江圆圆。我在车门外喊道：“陆哥？出什么事儿了？”
陆虎打开车门跳下来，王建也跟着下来，我看见江圆圆的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她被赵悦楼在怀里，拼命挣扎，嘴里喊着：“有人！有人！车外面有人！”
我们赶紧四下看着，天实在太黑，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岩也醒了，他蹑手蹑脚的下车，快跑两步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赵悦拼命的要求江圆圆安静下来，江圆圆惊恐的看着赵悦，说：“我，我看见车外面有好几个人，他们，他们的眼睛是绿色的！脸贴在车窗上冲我笑！”
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难道是黄四一他们半夜又回来了？如果真的是黄四一，又为什么要找江圆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迪迪也下车来了，还有吴兴、徐刘洋，连丁义都睡眼惺忪的下车了，嘴里骂骂咧咧。
我看了看他们，说：“刚才有人下车解手什么的吗？”
我发现我的声音有点瘆人。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我迟疑了一下，说：“刚才江圆圆好像看见了……什么人站在车外面，我怀疑，要么是她做噩梦了，要么，是有人想偷东西。”
丁义哼了一声：“偷东西？有他妈什么可偷的？”
没人理他，我发现，吴兴和陆虎一样，蹲在地上，只不过他正用鼻子细细的嗅着什么。
我走过去：“发现什么没有？”
吴兴专注的嗅了一会，站起来说：“有一股血腥味儿。而且，你看。”
他指着地面，我蹲下去，用手机打开电筒，果然看见了一堆乱七八槽的脚印，脚印有大有小，散落在车窗前横七竖八，让我脊背发凉的是，这些脚印上沾着血迹，有一双还歪歪扭扭的朝周岩和丁义的车延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