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皇城,御书房内。(看请牢记)
正执笔批阅奏折的汉帝忽地停住了手,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他放下了笔,抬头朝外面望去,眉头紧锁。
“这气息”话还未完,他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站起身来,“皇道气息!?”
御书房一侧的书柜忽然晃动起来,汉帝连忙转头望去。
御书房外,一名小太监行色匆匆地跑来,连忙下跪道:“陛下,上三公急事求见!”
“速请!”汉帝喝道,昔日三公因百年神隐而退居幕后,便被称为上三公。
小太监连忙退下,不过片刻,就见到三公神色焦急地赶来。
“爱卿免礼。”未等三人下拜,汉帝即刻便道,他已然猜到了三公来意,正是为了方才的皇道气息,他忙指向书柜,道:“三公且看!”
只见一本书上泛着金芒,其中一页金书自整本书中脱落,缓缓飘来。
定睛望去,那金页上赫然写着“池山臣家,谋逆大罪,株连九族。”十二字。
其下,有玉玺落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顿时,汉帝与三公了然,这是昔年高祖亲手所书,圣旨!
与皇城内相比,此刻池山城第八道源头之地,却有三人一脸懵逼。
“方才发生了什么吗?”张溪云讪讪问道。
“似乎”吴妄神色迟疑,望了望身旁的宋瑾瑶,“没有发生什么罢”
宋瑾瑶黛眉微皱,谨慎道:“应当不会如此简单,昔年高祖留下的后手,总不会只是为臣家定罪罢?”
半晌过去,依旧什么也没发生,张溪云散去手中魂剑,朝两人耸了耸肩膀。
“奇怪”宋瑾瑶还是不放心,但眼下确实没有丝毫情况,她喃喃道:“莫非过去太久,高祖留下的后手失去了作用?”
若是平常,张溪云或许也会多去揣测,但眼下时间紧迫,他只得道:“别管了,若是高祖后手,也并非针对我等,先前那话中说的清楚,罚的乃是臣家。”
他回头望向第八道源头禁地,道:“这里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
吴妄默然,道:“莫想了,我们先去寻你父亲。”
宋瑾瑶闻言点了点头,三人朝里面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吴妄道:“若此地与其余禁地全然一样的话,那此处再往前去,便会真正走入烽火台大阵了。”
吴妄似有担忧,又道:“此刻烽火接近燃起,而烽火台大阵却又削弱得太过厉害,七道源头已毁,仅凭借这第八道源头的阵法,不知能否挡得住烽火诅咒之力”
张溪云闻言停下了脚步,他先前倒是忘了此事,不过他带着吴妄两人进来,也并未想让他们一同跟去地脉中,那太过危险。
“你们不是说第八道源头可通往其余七道源头?”张溪云问道,“要如何去?”
宋瑾瑶迟疑道:“这不过是传闻中所说,可我也不知晓是否为真,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若真能从此处前往的话,那想必通道就应在前面。”
她指向前方,接着道:“在大阵入口之处。”
张溪云想了想,道了声走,三人默契地释放出了气息,显得小心翼翼。
没过多久,张溪云终于望见了大阵入口,顿时,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在这座池山城的地下,竟建立了连绵不断的高耸城墙,城墙顶立着土层,隔开了地下两边,城墙之内正是池山城中央地脉,而那紧闭的城门,自然便是大阵的入口!
难怪被称作烽火台大阵!
吴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当年我首次进入禁地,见到此景也是如你这般震惊。”
宋瑾瑶轻笑一声,眼神扫过四周,忽然一怔,忙道:“吴妄,你看那里!”
两人闻言皆转头望去,只见城墙附近竟有着七座法阵。
张溪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便是前往其余七道源头的传送法阵!
天琼诸峰脉间设下的传送法阵他熟悉得很,而这七座法阵与之几乎相同。
三人纵身一跃,朝七座法阵掠去。
多年未曾有人使用过的七座法阵之上皆散落了许多尘土,宋瑾瑶神色激动,若能前往臣家禁地,说不定就真能救回宋家主性命!
只是,究竟哪座阵法才是前往臣家禁地的?
三人同时犯了难,若是一一试过,不说浪费时间,更是平添危险。
他们仔细察看,想要找到线索,却一无所获,阵法之上没有丝毫提示。
宋瑾瑶皱着眉头,想上前再仔细些望望,刚挪动脚步,便踉跄了一下,似乎踩到什么绊了脚。
她低头望去,只见沙土之下似乎有着与铸造这七座阵法同样的玄铁,不由一怔,弯腰轻抹开了地下沙土。
张溪云两人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也低头望去,只见沙土被抹去之后,竟浮现出了一块玄铁,似乎是与其正前方那座法阵连在一起的。
“这是字,还是阵符?”吴妄望着那块玄铁上刻下的痕迹,发出了疑问。
两人只顾着去看玄铁,并未注意到张溪云眼神中的古怪,这玄铁上刻着的竟是上古遗文!
那是一个“晋”字!
张溪云神情一滞,旋即走到旁边的那座阵法前,弯腰抹去沙土,果然这里同样有着玄铁,上面写的是一个“齐”字!
“让每座阵法前的玄铁都露出来!”他即刻朝两人道,吴妄与宋瑾瑶不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过多久,七个上古遗文映入眼帘。
张溪云呼出口气,指向了正中央那座法阵,道:“前往臣家的法阵便是这座。”
其下自然是一个“臣”字。
吴妄顿时明白过来,问道:“溪云,这些古怪的符号你看得懂?”
张溪云点了点头,并未过多解释,只是道:“这其实算是一种文字罢,我曾在宗门里接触过”
吴妄与宋瑾瑶互望一眼,亦不过多追问。
张溪云再道:”传送阵法只要注入气息便可开启,只是这阵法过去了这么多年,不知可会有危险,你们想好了吗?“
“自然想清楚了,若不然,我们又何必来此?”吴妄笑了笑,握住了宋瑾瑶的手,但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张溪云话中之意,道:”看来,溪云你来此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应当不会与我们一起过去罢?”
宋瑾瑶闻言一怔,望向了张溪云。
张溪云苦笑,道:“瞒不过你。”
吴妄故作轻松道:“早就猜到了,想必你失踪那段时间,该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一定要来这里,我也不会追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不说,自然有自己的道理,说不定与钦天监有关,我可不想涉及龙庭的事。”
说完,吴妄脸色一正,又接着道:“可若是你自己应付不了,那便不要勉强,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既然是兄弟,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了。”
张溪云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吴妄的举动,无疑是在为他着想。
他露出歉意,朝两人道:“让你们陪我冒险,我却不与你们去救宋伯父,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人”
吴妄摆手道:“莫说这些,我知道你要救的不止一人,是整座城的百姓,与之相比,反而是我们自私了。”
宋瑾瑶亦恢复了笑容,道:“溪云你不必管我们两人。”
她握紧了吴妄的手,笑着道:”救父亲本来就只是我们两人的事,你自己定要多加小心。”
张溪云深吸口气,道:”那边应当有同样通往这里的传送阵,只是以前你们都不知道罢了,若是你们救了人回来,只要在附近给我留下个记号,让我知道你们离开了便好,不必等我。”
“你要进地脉,必然更加凶险,我们怎能不管你。”吴妄摇了摇头,“想来你若是失败了,我们出去也不过迟些死,只要我们回来了,再过去半个时辰后你还未出来,我便进去找你。”
张溪云皱眉道:“千万不要,烽火复燃,我有钦天监法宝傍身才能勉强不受影响”
吴妄淡然笑道:“我意已决,早死晚死罢了,若不想我进去,那你就一定要好好活着出来。”
张溪云望向宋瑾瑶,希望她能劝说吴妄,却见她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张溪云叹了口气,无奈一笑。
吴妄咧嘴笑道:“等你觉得能说与我们听的时候,一定要将这一切都告诉我,我可是好奇得很。”
说罢,他拉着宋瑾瑶一同转身,走上了传送法阵,身上气息注入其中,法阵之上的尘土纷纷落下,脚下勾勒出阵图,泛起了光芒。
张溪云见状,想起了禁地内的诸多危险,更担忧两人安全,忙走上前,迟疑道:”不然还是我与你们“
话音未完,便听见吴妄道:“时间紧迫,大丈夫莫要啰啰嗦嗦的,不必担忧我们,记得活着出来便好。”
话落,一道光华窜起,法阵之上已不见了两人身影。
张溪云闭目,心中暖意更重。
他再睁开眼时,眸中再无犹豫,转身朝城门走去。
“烽火”他望着眼前高大的城门,喃喃道:“姒鸢便在这里面吗?”
记忆中那名女子笑靥如花,却在这漆黑的地下被封印了万载岁月么。
他心中默默道:”大兄,我们将要见到她了。”
识海内,辛伍沉睡的神魂微颤。
张溪云身上气息暴涨,周身缭绕劲气,缓缓抬起手,触摸城门。
城门之上耀起光华,掩盖了一切。
张溪云眼前的城门缓缓消失,他大步朝里面走去。
当光华敛去,城门重现,张溪云身影已不在原地。
池山城内。
有人自城主府内归来。
世家诸位掌权者苍白着脸,如大难临头。
诸位丹王面色难看至极,即刻去寻丹老。
城内百姓诸修聚拢一地,正欲与世家最后一搏。
整座城中央之地,臣刑带着数十人出现。
丹老身前,诸位丹王跪伏,身子轻颤,将一切禀明。
丹老双眸中的绿光愈发诡异,森寒的笑声不断回荡。
“好得很啊,竟有人敢算计丹成天怒,数百年来头一遭,竟被老朽遇上了!”
“姒家?”他衣袖一摆,手中持有火尖枪!
“好一个姒家!”
“庙墓之事本就蹊跷,如今想来,当是姒家故意为之,怪不得当日他们竟能夺下混天绫!”
“烽火之灵烽火之灵”他喃喃道,“烽火竟然有灵,既然如此,此局,老朽入了!”
诸位丹王颤声道:“臣家虽有不小来头,但终究是昔年辉煌了,如今竟敢引丹老入局,着实是找死,也不知哪来的倚仗“
丹老闻言,放声而笑,震耳欲聋。
“姒家的倚仗?”丹老手中长枪一立,磅礴气息轰然朝四周炸开,天上幽炎都仿佛一沉。
“整座池山城便是他们的倚仗。”
丹老语气森然,令诸位丹王发颤。
“亏尔等来了这么久竟也察觉不到,这座城里早便藏了一尊神境,一座大阵。”
“当死之人未死,依附笼罩整座城的杀阵而苟延残喘至今“
丹老眸光扫过整座城,再度开口,声如野兽咆哮林间,唤醒万物。
“老朽入了这场局,道友莫非还不相见?”苍老的面庞显得狰狞,红袍猎猎作响,枪炎烧至四方。
便在此刻,一道佝偻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们前方,令诸位丹王大惊失色。
丹老望着这道身影,缓缓开口道:“昔年的镇哀将军,臣子安!”
藏于不远处的南若安眼见此人,神色复杂。
地脉之中,那团忽明忽暗的烽火之前,犹如永恒守护的帝王睁开了双眸。
头戴帝冠的男子,双眸燃火,却深邃如海。
沙哑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难言情绪。
“伯服”
池山城之乱,终于来到了这最终时刻。
因烽火而起,搅得四方云动,世间大乱。
亦可谓是,烽火戏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