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枫听了颜以筠的话,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可是只剩下沉默,他跟着齐子煜混迹京城各大青楼楚馆,虽然不是真的风流公子,可也戴上了富贵闲人的面具,如今,突然要卸下来,一时之间,有些怅然。
他本可一直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只要听从齐子煜的吩咐做任务就是,可如今却非要他担起整个龙卫的重担,所有的人性命安危都在他一人身上,此时方知齐子煜往日的不易。
他曾经和齐子煜是生死患难的兄弟,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为了面前这个女子,他们差点分道扬镳,他原本不明白,齐子煜到底比自己好了什么,为何这个女子只看得到齐子煜,而忽视自己。
那时,就算是放手也放的不甘心,只是兀自安慰是为了她好而已,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做出的退让,感情这种事情,好与不好,喜欢与不喜欢都无法用理智来判断,否则自己也不会只因为皇帝寿宴上那惊鸿一瞥便念念不忘。
可现在,莫枫明白了,并不是完全无理可讲,她喜欢齐子煜是必然的结果,齐子煜在生命的最后依旧将她放在首位,一切都比不得她的安危重要,平心而论,他做不到这样爱她如生命。
明明是自己先上了心,可最后却输给了齐子煜,但他终于坦然,输的心服口服。
“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莫枫说着,起身自顾自的走到门口,也不指望她相送,手扶在门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听话,听我们的安排离开。”
仿佛无知无觉,颜以筠对他的话毫无反应,而莫枫也没有指望她有什么反应,只是心里终于彻底放下。这一辈子,哪怕是齐子煜死了,他依旧毫无机会。
这样的叮嘱,这样的不安。颜以筠几乎从莫枫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只是他不是,身量不像,声音不像,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不像。
已经体会不到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空洞麻木,连流泪的功能都失去了,她只知道自己想他,发疯一样的想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高兴的,吵架的,任何一点都不错过,生怕停下就会忘记。
可是无论怎么想,那人最后都会模糊一片。想要仔细的看清他的脸,但仿佛越走越远,每一次从回忆中醒来,她都会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好像这样的动作能够触摸到什么。
明明告诉她从此以后远离纷争,明明告诉她从此以后天高海阔,诺言犹在耳,人已随风去!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自己去游历江湖。再不听到你的消息,也就可以自欺欺人,你还活着,在京城好好的活着。安享富贵荣华。”
颜以筠闭上了眼睛,看不到身上仅剩的光芒,如此才能永坠黑暗,她想要的不过是此生相守,为何竟然也是难以企及的梦境,若是梦境。那么就让她永远留在梦里,再不醒来。
红莲耳力颇佳,看着莫枫离开,便提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突然听到屋里一声响动,忙推门进屋,便看到颜以筠已经从椅子上掉落在地,却依旧没有感觉一般,一动不动。
“姑娘!”红莲脸色一变,心里突突的跳着,她素来处事沉稳,可也真怕颜以筠出事“碧柳,快去请大夫!”
“好!”碧柳脚步稍慢,在后面看到这情形,立刻答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人请大夫过来,心里越急,脚步就越乱,差点把自己绊倒在地,可是此时也顾不得这些,来不及稳住自己的身子,便又跑着去了。
恰好韩嫦曦见到,忙拦住问了一句,碧柳慌乱着也不知自己回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韩嫦曦听了个大概却也懂了,忙回身向颜以筠屋里赶去。
刚一进门,就见红莲将颜以筠扶到床上躺下,虽然外表看不出来有异,只是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人气,可韩嫦曦知道,她更深的伤在心里。
“以筠,以筠!”韩嫦曦见此又急又疼,呼唤了两句,对方毫无反应,只得蹲在床前一味的拿手指按在她的穴道上,企图先将人唤醒。
“韩姑娘,没有用的,我都试过了。”红莲低声无奈道,“姑娘是自己不想醒,咱们再如何也是无用的!”
“以筠。。。你别这样,说好了,我要跟着你去游山玩水呢!你怎么能倒下!以筠。。。你醒过来吧,不要吓唬我。”韩嫦曦的声音微微发颤,她是真有些害怕,颜以筠若真这样一睡不醒,那可怎么办!
“韩姑娘,如今只有等大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若姑娘一旦醒来,便必须立刻送离此处,否则再待下去,难保她触景伤情,再出什么事!”红莲的眼神坚韧,看着韩嫦曦说道,虽然她不知道韩嫦曦的真实身份,可也知道莫枫说的所谓离开,她必定知情。
“我去安排,”韩嫦曦没有多说其他,只是点头答道,手在颜以筠的脸上摸了摸,只触到一片冰凉,像是血液已经停滞的冷,带着让她心颤的消瘦。
“多谢韩姑娘!”红莲恭敬行礼道谢,她来是齐子煜的命令,可走却没有任何人勉强,似乎每一次在颜以筠的身边,她都只能冷眼旁观他们之间的痛苦。
外面那些监视的人还在,她的任务还在,只是下命令的人已经不在了,红莲在龙卫多年,跟着齐子煜和莫枫也算是经过了不少风雨,只是如今想来,竟恍如隔世,她一直将他们看做兄长一般对待,可现在,也只有守好颜以筠来告慰齐子煜的在天之灵。
若是他在天有灵,必会护佑颜以筠的安宁,这些人还未撤去,她的这一次危难便仍在继续,离开,或许是此时最好的结果。
没有争执,没有反对,所有人都替颜以筠决定了她该何去何从,无论是好或不好,都只是相对而言,旁观者清,再留下只会徒增烦忧,这京城,终究埋葬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