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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结果之后,张县令并没有吃惊,寻铁术,只需要用一次即可定论,不存在误差,试再多次也一定会是同样的结果。线索全都指向那悬崖上的山洞。与寻找密道洞门相比,张县令似乎对那个探官的背景更感兴趣。张县令作为朝廷委以重任的地方官员,他的圈子里面也流传着各种关于探官的说法,有人说他们是天上的星宿落入凡间,还有人说他们见官大一级,虽然没有职权,但是除了皇帝和丞相,没人敢动他。
女匪将银杖还给张县令,当他双手接过银杖的一刹那,一种十分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像电流一样通遍全身,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一次,那还是在他孩提时代。一次跟着师傅在山洞中闭目练功打禅。一群火球拖着浓烟的黑色尾巴,从天际扫过穹顶,数以千计的陨石,未燃烧殆尽便落在地面。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一颗火球刚好落在了离他最近的一条河里面。
大地摇晃,千层白浪,拔地而起!燃烧着的巨焰瞬间沉入河底,甚至还未来得及熄灭。火龙犹如困兽,水火不相容,那困兽在水底极尽所能,想要冲出水面。河面像烧开了的水一样,剧烈翻腾,白色蒸汽直冲云霄,像从天上坠落的瀑布,一股硫磺的药味,让人窒息。随后,各种气泡从水面浮出,最小的都有拳头大,最大的那颗简直能装下一头小牛,整条河流,成了造物主炫技的舞台。
就在那一刻,年轻的张姓少年,感觉到自己像那气泡一样,飞了起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悬浮在虚空的黑夜中,四周黑洞洞一片。再细看,虚空中竟然遍布繁星,他惊奇地发现,在繁星中有一颗巨大的蓝色圆球煞是好看,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在那里他感受到了安详和温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无心观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占领了他的全身,先前安详温暖的体验荡然无存。在这虚空中漂浮着,他不能做任何事情。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黑暗中无助的呐喊。
最后是师傅将他叫醒。醒来之后他告诉师傅,看到的一切是多么真实。师傅哈哈大笑,说他“走火入魔”了。
当张县令接触到银杖的一瞬间,还是那种久违的感觉,从脚底涌上头脑。依然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依然能在繁星中看到那颗湛蓝而美丽的圆球,只不过现在的他淡定、放达。头顶的华发,脸上的皱纹,还有那白的发黄的山羊胡子,早已把年轻时候的拘谨、胆怯一扫而光。他巴不得借这个机会,好好欣赏一番年轻时错过的美景呢,他面带微笑,准备迎接这奇妙的感觉。
可这感觉只片刻便消失了。美景是看不成了,该干正事了。无奈中,他开始试着用读硝术来读取吸附在上面的信息,这时,他头脑中顿时翻江倒海,各种奇异的景象,有喷着火像一座山那么高的宝剑,有奔跑着长着四个轮子的铁乌龟,还有高擎入云的房子,以及奇奇怪怪的人脸。这些奇怪的景象像跑马灯一样,在他脑中交替出现。他吓出一身冷汗,马上收回功力,心中忐忑不安。
李勇和李谏围过来,询问结果,张县令如实告知。三人无奈,只好再次返回洞中。他们惊讶的发现此时洞中的情形,和之前有所不同,墙上并没有文字,也没有凹进去的宝剑凹槽,前方的墙壁变成了一扇石门,那石门并不难打开,只轻轻一推便打开。李勇问身边的女匪,“这扇石门以前有吗?”女匪脸上那惊讶得近乎害怕的表情告诉了他答案。
石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密道,李勇、李谏、张县令一同挤进来,里面冰冷而黑暗,张县令点燃一支火柴发现火柴的烟居然往里面流,“快看,前面就是洞口”城府再深的老家伙此时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他知道,这种方向性很强的流动,说明前方并不是死胡同,这是空气在洞内流动的结果。这个经验是他在做土匪的时候从盗墓贼身上学来的,但从未亲自使用过,相反他是非常瞧不起盗墓贼的,他认为盗墓是最下流的做法,一定会招报应。
三人把先前的种种不悦全部抛在了脑后,他们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打败了幻境才得到的胜利果实,但是他们不知道,刚才经历的惊险奇异一幕完全是螳螂人策划的。目的是为了测试这三人的能力和秉性,结果显然很满意。
继续往深处走,果不其然,前方好像有光线,三人顿时欢呼雀跃,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大家疾步小跑可速度依然很慢,黑暗狭窄的密道仅能容下一人宽度。这让参与过密道拓宽工程的李谏很奇怪,因为当初他们曾经对密道进行过拓宽,可为什么又恢复了最初的宽度呢,到底是不是那条通往鸟巢的密道啊。
李谏觉得事态严重,更怕重新又落入到那个荒怪离奇,可怕至极的世界中去,就和李勇、张县令俩人说起了这事,可这俩人都认为,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只有大胆往前走,见魔灭魔,见鬼杀鬼,任它百般纠缠,都会奉陪到底。李谏见大家义无反顾,便再也无话可说,跟着往前走,一路上忐忑不安,。
洞口竟然这么容易就到了,原以为会遇到些蜘蛛蛇怪,可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生命的痕迹。顺利的近乎离奇,当初远征军发现密道,初次入内时,就经历过一番人与动物的厮杀。
对手是洞内的蜥蜴、毒蛇和毒蜘蛛。最后以牺牲两名军士的代价,将这些阻碍远征军进入的对手,用剧毒的砒霜全部消灭。如此,才有拓宽密道的工程,才有鸟巢内的军事部署,才有今天讨伐黑山邪教的行动。这次如此顺利是好还是坏,是吉运高照还是前途凶险全看老天的安排。
大家疾步走到洞口,满眼都是熟悉的场景,那树,那山,那水,那一草一木,都如此亲切动人。除了张县令,李勇和李谏早已把这里当做自己第二故乡了。
可是,可是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忽如其来的沉寂,让人头脑涨的发蒙。这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哪怕一声虫鸣鸟叫,耳朵在这里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守卫鸟巢边界的军营哪里去了?这里怎么和刚来的时候如此相像啊?东边那片树林,居然还是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中间那棵巨大枯萎的松树居然还在!它不是早已毁灭于一场因雷电引发的山火吗。
那天夜里,整个鸟巢三万四千五百六十七名士兵和军官共同目睹了那场异常得近乎绚丽的山火,尽管,那场山火只有这一棵树被点燃,可火光却照得鸟巢通红通红,松油的焦糊味,刺鼻,辛辣,让人喉咙难受。沸腾的厚油,从树顶噼里啪啦往下落。火光映衬着三万四千五百六十七名士兵和军官诧异、惊惶、沉默、和扭曲的近乎变形的脸。抬头往上看,无尽远处,比黑夜还黑的巨大漩涡,将火往上抽去,烈火旋转着像一条被囚禁的火龙,奋力挣扎,身躯夸张地向上扬起,像是要挣脱大地的束缚。众将士拿刀的手青筋紧绷!
此时,李谏和李勇也警觉地的把手放在了刀把上,防备着随时会到来的危险。
又是一个陷阱!张县令见形势不妙,拿出银杖,紧紧的拽在手里,尽管这传奇般的银杖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冷兵器罢了,他虽有一身本领但仍然无法驾驭银杖,还不如他手上那把大刀有杀伤力。可是这异域的宝物却让他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他觉得关键时刻银杖会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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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猜对了一半,这里确实危机重重,但并非是个陷阱。远处传来一阵幽远而宏大的鸣叫声,一座大的像小山的巨型碟状物体,通体冒火从地底腾空,底部还留着黄褐色的淤泥,中间一排窗户闪烁着光亮,李勇对这个东西丝毫不陌生,他知道这铜锣形状的巨大飞行物,正是黑山邪教的飞行堡垒。
经历百般磨难,逾越万千山谷,吃尽各种苦头,依旧长夜漫漫,希望渺茫。谁知,不经意间竟然找到了,来得太容易了,让人无法相信它的真实性。但即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行才三个人,尽管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高手,还有寒铁宝剑在手,张县令身上也带有一根据说神通广大的银杖。但是毕竟才三个人,对方是什么实力他很清楚。当初那场大火是他亲眼所见的,还有那看不到脸的老妇人,中了邪的朽木和破布条,和那场死的只剩下三万多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
李勇告诉李谏和张县令,这个东西就是黑山邪教的飞行堡垒,而如此巨大的堡垒恐怕就是老巢了。果不其然,在那个巨大飞行物身后,陆陆续续有近百个,仅能容一人栖身的圆球飞出地面,像一群接受指令的毒蚂蚁一样。
这里就是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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