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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李勇无法看清老妇的脸,只觉得那被青布头盖掩住的脸好像遥不可测的远方,李勇要那老妇人快快起来,老妇人起身之后急忙说道“大侠,这三人并非凡人,这三人是天上下到人间的妖孽。”李勇说:“请慢慢讲来,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是妖孽呢,他们是从何方而来,来龙去脉你给我慢慢讲,我乃楚国军事要员,你放心讲解便是”
老妇人思考片刻,整理完头绪,便娓娓道来“他们在此地住下已有三年,一开始谎称是楚国军士在此地驻扎等候将军们收复完城池之后归来,对我们也很客气。可他们从不耕种,却能食物不断,各种粮食、蔬菜、和肉每日变换花样,我觉得甚是奇怪,更奇怪的是。。。”
老妇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好像内心开始有些害怕。“你不必害怕,跟我讲便是”李勇急忙说道。“我跟你说的这些全是老朽亲眼所见,如有半点虚假愿意受刑法处置”李勇说:“我信你便是,你快讲吧”
老妇说:“有一天我趁这三人短暂外出之机,进了那个红艺人住的房间,这房间本是吾儿所住,吾儿被官府拉去服役便空了下来,这房间构造我很熟悉,这是一间套房,里面有茅房相连,平日里是要开窗透气的,否则臭味难闻。
那一天进屋发现窗户紧闭布但毫无难闻气味,相反有一种栀子花的香味,我们本地并不生长栀子花,倒是那江北的平原有不少,我觉得奇怪便进茅房察看,见那马桶万分的干净,全然是吾儿走后的模样。
”李勇听后,思考片刻,便继续追问:“你为何认定他们三人是妖孽鬼怪呢,不食人间烟火的那可是天上的神仙啊”老妇连忙说道“万万不是神仙,要是那神仙我还求之不得,我开始也只是怀疑,可最近的一件事情万分诡异。
就在上个月,一日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看见了十分吓人的一幕”老妇又停顿片刻,浑身开始颤抖,虽然不见她表情但却很明显感觉到她绷直的神经,“那天晚上”老妇人声音开始颤抖,明显异于刚才,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了完整的讲述。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狂风四起,山上树木似要连根拔起,那群山像是着了魔一样,上下起伏,左右摇摆,好像巨龙在挣扎,想挣脱牢笼飞向苍天。
忽然一声惊雷从屋顶打响,那响声把墙上挂着的铜镜震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天空顿时烧了起来,红色火光把这山涧照的如同白昼,空气中带着浓浓的焦糊味道,我大胆用竹竿捅开亮瓦露出一丝缝隙,然后站在桌上往头顶看去,只见天空裂了一道口子,我想一定是大火烧破了苍穹,那口子里面黑漆漆一片,尽管已经是黑夜但那口子似乎比人间的黑夜还要黑百倍,像是阴曹地府的大门”
说到这里,老妇人声音陡然提高。“只见无数雪白色的亮光由里向外划着弧线飞出,好似阴曹地府吸食鬼魂精魄的白蛾,我连忙躲闪,关上亮瓦,从神龛上拿来辟邪的宝剑放于胸前,并从门缝继续往外看,那成群的白蛾朝我前方天空聚拢,幻化成一面铜锣的形状,两头尖,中间厚,我好生奇怪,接下来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铜锣朝开始旋转并从四周喷射出红色的霞光,那霞光聚拢居然成了三个人形,我害怕那三个鬼怪会来找我,便和我两个孙子躲在床底下三人合抱辟邪神剑到天明,见外面没了动静,才出来开门,谁知道我刚开门便见三个壮士直挺挺的面朝我站立,我魂都吓飞了,我知道这三人一定是从那鬼门关下来的鬼怪。便不敢惊动他们,他们所提要求我都满足,好在这三人暂时未为难我们”
李勇认真的听完老妇人所说像着迷一般,他的思绪随着老妇人的话语神游,把话中所有描述都经历过了一遍,像灵魂出窍了一般,飞到了另一个世界,这是那老妇人话语中描述的世界,有在黑暗雷鸣之夜,翻滚的群山,有那比黑夜还黑的鬼门关,有吸食鬼魂精魄恐怖的白蛾,还有那铜锣飞行物喷射出的绯红的霞光,那霞光确实变成了人形,李勇在那个世界真切的“看”到了这一切,对老妇人的话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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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卯时,雄鸡打鸣,老鼠归洞,知了爬树,天空渐渐明亮起来。老妇人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从门缝往外探视,见那三人所住房间房门紧闭,周遭静谧,便向李勇告辞,用手掩实盖头,弓着腰匆匆离去,那离去时行走的步伐像老鼠一般,这从头到尾,李勇都未曾看清过老妇人的脸。
就在老妇人走后不久,那红衣人神色匆匆朝李勇的房间走来,李勇经过和老妇人的交谈之后对那三人格外小心。他敏锐的观察力告诉他,这红衣人走路的姿态确实不像习武之人,和普通人毫无区别,习武之人走路都是内八字居多,且行走时右臂略弯曲放置于腰旁,便于随时拔刀战斗,这是长期训造成的肌肉记忆效应。
红衣人敲门“师弟,你昨夜可好啊”李勇打开门,表情镇定,丝毫看不出内心的变化,不愧是武艺高强之人,其心理素质数倍于常人,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李勇请红衣人坐下,表情故作轻松的说道:“昨夜我睡的很好,你把我从噩梦中叫醒之后,我歇息片刻便睡着了”。
红衣人满脸疑云,用略带质问的语气说道:“师弟,你我虽二十年未谋面,但师兄弟情义那是比山还高比海更深,想当年,师父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弟,你我都是贫寒出身,习武十年我们情同手足,一起偷懒,一块做坏事,把那张乡绅家的两条大黄狗给煮了,我一块肉没吃都给你吃了,完事之后我担责任,被师父吊着拿牛皮鞭子抽了有整整一百下啊,完了你还帮师父端来一盆盐水淋我身上,哎”。说完后,停顿片刻,又表情严肃的说:“你万万不可怀疑,我们的手足情义啊”。
至于这吃狗肉被师傅鞭打的事情,李勇其实早就忘了,但他知道红衣人此言何意。“难道这红衣怪物知道昨晚的事情了?他会不会加害于我?”不禁有些害怕。
红衣人接着说:“你可知你昨夜干的好事?”,李勇被问的发愣,心想,我昨夜明明和老妇人在一起,我听那老妇人说事呢。难道我有分身术不成?见李勇未说话,红衣人接着说:“我见你昨日疯疯癫癫在这茅草房屋前屋后,蹦蹦跳跳走来走去,时而唱歌时而大笑,像是中了邪一般,我那两个兵兄弟,略懂蛊术,便用那老鼠的尾巴粘了雄鸡粪便,冲了那蛊术”
李勇顿时打了个寒战,立刻又怒火中烧,这红衣贼人,满口一派胡言,简直欺人太甚!横竖是一仗,倘若这三人真是鬼怪,迟早也逃不脱他们的手心,不如直接摊牌!拼死一搏。李勇暗地调动丹田之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深吸一口气,把凳子重重地放下,坐下来,把右手放在腰间做好拔刀的准备。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待他说完,那红衣人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李勇顿觉稀奇,红衣人捂着肚子说道“你这蠢师弟,不知道你当年学成之后去了何方高就啊,不得不说你江湖阅历尚浅,你看这是什么”李勇顺着红衣人手指的地方一看,见一黑色破布搭在一块朽木上面,那朽木千疮百孔满是蛀虫,十分恶心。
“这叫做’隔山赶马’,乃蛊术的一种,这种蛊术是越国的黑山邪教所为,黑山邪教教徒身体异于普通人,他们长着很大的头,全秃,四肢细长,眼睛有拳头那么大,而且没有眼白,外貌十分丑陋吓人。
他们住在山洞里,据看见过的人声称,他们靠一个巨大的银色铜锣飞行,铜锣周身冒火,可以日行万里,但他们从不亲自活动,全靠那中了邪的傀儡,来替他们说话办事”。这可是江湖人都知道的呀。
正在说话,那老妇人竟然走进屋内,端着烧好的茶水送来,李勇吓了一跳,用手使劲指着老妇人,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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