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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父意思，徐三这门法术会给张家带来灭顶之灾，法术的引子，简单到只要我心里还有张晓北。
徐三用张晓北威胁过我两回，自然清楚我的心思。
杀人坝那次我坏他好事救下杨雪梅，他的报复却不是让我死，而是让我看着自已喜欢的人死，全家一起死。
他没杀我，他诛我的心，心没了，比死还痛苦，一辈子痛苦。
我无法用语言表述心头的感觉，嘴唇咬到麻木，带咸腥味的热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一切万念俱灰，我要找个人发泄！
我发疯似的冲向徐三，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什么样的委屈我都能受，唯独别人伤害张晓北。
我冲到他面前，抡起拳头劈头盖脸的打，没什么技巧也不需要技巧，我只有一个念头。
打死他。
徐三牛高马大，身板结实的像牛，拳头打他身上感觉像是打胎轮，他完全没把我这个嫩伢子放在眼里，瞅准机会，揪住我头发左右开弓扇耳光。
我个头比他矮许多，头被摁住瞧不见他在哪里，只知道脸上啪啪啪生疼，忽然胸口又是一闷，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后倒。
“妈拉巴子！兔崽子跟老子动手。”他骂骂咧咧一脚踹过来。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我X……”徐三话没讲完，叫了一声捂住头蹲地上。
我缓了口气瞧，胖子手里捏着碗口大的石块，跳在他背后吼：“弄我兄弟！弄我兄弟！！”
胖子一面吼一面砸，只砸了两三下，被徐三缓过劲甩手掀翻，徐三不解气脚丫子狠狠踩他肚子，胖子咬牙楞是没吭声，只管死死抱住腿。
少年人的愤怒是不计后果的，真气上头了那就是拼命。
按照胖子的话讲，打不过也不要丢人，对方即使是老虎，也要掰断它三颗牙。
我抹了把鼻血又扑过去……
师父和李师叔站在不远的地方，但他们没动手，有几次我无意瞟见师父，他脸上表情很复杂，即愤怒又担忧，想出手又一直在忍，就像大鸟让小鸟独飞，却又生怕出意外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李师叔拉了他不让动手，他说娃子们走的路，正是当初他们走过的路，上一辈有自已的责任，下一辈也有自已的担当，他们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终归还是要自已面对，让他们试试吧。
他还说，自已体会才会真正长大。
不过李师叔说归说，也并非袖手旁观，他看我们撕打了一阵，摇摇头大声嘲笑：“年青人火气大，就是脑子里少了根弦，对付畜生还用讲规举？不知道捡软地方招呼？还有那个胖娃，站起一堆坐下一坨，平时那么机灵，关键时候不知道人胖有优势？”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道家山、医、卜、相、命五术中，医和武常常在一起，过去许多医馆的人多少会些拳脚，正骨、推拿、跌打损伤什么的，都和武有关。
经他提醒，胖子顿时开悟，干脆跳到徐三背上手脚并用死死缠住，腾出空就胡乱往脸上抓。
徐三瞧不清东西，又吊了个累赘行动不便，我趁机扑上去踢下阴。
还别说，这招真心管用。
徐三捂裤裆护不住眼睛，护眼睛保不住裤裆，他三体力消耗很快，最后连着胖子一道摔地上。
我趁机裹上去，三人在地上扭成一团。
少年人虽然拳头不硬，但拼命的气势很旺，没多会儿，徐三脸上开花，闭上眼睛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嘴里吐血沫子不知在念叨啥。
我累得筋疲力尽，仰面朝天大口喘气，心头却说不出的舒坦。
从没想过打架会让自已如此轻松。
胖子掀开徐三，大吼一声爽，摇摇晃晃站起来拉我，我刚爬起来，脚脖子猛的传来剧痛，像是被车轮辗过，我啊了一声跪地上。
低头看，徐三不知啥时抓住了我的脚，而力气大的吓人，他瞪大眼睛瞧我，眼仁儿中竖起一道白线！
我大喊：“胖子，走！”
胖子不走，蹲下身子掰手指，憋足了劲掰，脸上肥肉直打颤。
我急了：“走啊！”
胖子不吭声使尽全力，我听见“咔”的脆响，他硬生生掰断一根指头，指头齐根断的，只剩皮连着手背晃荡。
徐三还在念叨，我看不见但感觉到有风往他身上灌，他咧嘴笑，满脸血糊糊一口烂黄牙，瞧上去很诡异。
眼仁儿里竖起的白线越来越亮。
我死命推胖子走，这家伙不仅没挪地方，还呲牙冲我乐，正当我俩推推搡搡，那头女尸也有动静，人匍在地上拖着腿爬过来。
想是李师叔之前撤了针，徐三召来的鬼亲，顺顺当当附上她的身。
“小壹！看我！”
我听见师父在吼，赶紧抬头瞧，师父咬破中指，缓缓举起两根指头。
他一字一句念道：“载营魄抱，专气致柔，涤除玄监，天门开阖。”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讲的是保持象婴儿一样纯净心灵，结聚的精气才能柔和，达到精神和形体统一，感官自然会打开，经文内容我早就烂熟。
他的意思是让我存思，我当下学他的样子，咬破指头举起来，屏住呼吸静下心，我听见师父又说：“二妮，你若心疼小壹，你就帮帮他，他遭坏人整你帮他过这一关！”
我一怔，不明白师父啥意思，关二姐啥事？
正纳闷，眼睛忽地刺痛，眼珠子充血似的红起来，瞧东西模模糊糊红蒙蒙。
我再扭头看徐三。
他哪里是在咧嘴笑，虫子似的黑气正往他嘴里钻，他身上也有，隔着衣服能瞧见皮肉下蠕动，我再瞧女尸，女尸七窍里全是黑气，吊在脸皮上扭来扭去，看上去十分恶心。
正当发楞，听见师父暴喝：“小壹莫走神，跟我念！”
我收了心盯紧师父，月光下师父胸挺背直，正气凛然恍如天神下凡，他一字一顿道：“逢邪必斩，遇虎擒收。”
我赶紧跟着他念：“逢邪必斩，遇虎擒收。”
“强鬼斩首，活鬼不留！”
“强鬼斩首，活鬼不留。”
“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斩！”师父闷声挥指，二指像刀剑般的劈下，我瞧见一抹红光冲出，直杠杠劈中女尸天灵盖，女尸脸上的黑气“篷”的散开，这次连钻地都没机会，直接化为烟尘消散。
我学师父的样子，大吼一声，往徐三头顶劈上去。
我隔着他近，手指能劈中他脑袋，指头上的红光虽然远不如师父的旺盛，但威力却是不小，徐三身上的黑色顿时消散了大半。
我斩了三次，最后一次落下，他眼仁儿不仅白线没了，连黑仁儿也没了，箍我脚脖子的手软塌塌松开。
胖子瞪大眼睛，只当我狠狠敲了徐三几下，然后没了动静，他问：“我X，你这么凶残，早杵他不就完了么？费那大劲打半天架，你消遣我！？”
我不吭声苦笑，一瘸一拐站起来，低头瞧脚脖子上一圈乌青。
不是我不想解释，那会儿我真解释不来。
师父那手是他的绝活儿，叫作“天师指”，人的精血能够破怨解煞，加上天师咒同念，能够凝精血成剑对付鬼物。
不过，不是任谁都能用的，得开了天眼才能使，我没天眼，但二姐用阴阳眼替我瞧，所以才能勉强使一使。
我能使出天师指，师父很意外也很激动，我听见他喃喃说：“小壹长大咯，小壹长大咯。”
我和胖子以为事情解决了，他扶着我往回走，没走两步听见响动。
回头看，原本死狗一样躺地上的徐三窜起来，身子摇摇晃晃想溜，我和胖子想追，李师叔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走。
随后，他脸上挂起一丝戏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