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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发生在当晚,我和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村长就来敲门。他皱着眉头说,孙家出了点事情,让我们跟他过去一下。出门,陈云贵并没有带我们去孙家,而是到了村口。
这里围了十几个人,有的人手里还拿了家伙。“交出来,不然你们是走不了的!”
是孙素芳的声音。她就像一条狗,一条发疯的狗见谁咬谁。“欺人太甚,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回话的人是唐天朝,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看见他手里抱了个坛子。
唐占元、罗凤灵、秦如娇三人都在这里。唐占元和罗凤灵神情木讷,低着头站在那里。
孙素芳和唐天朝又争吵了几句,等我们走近,立刻就有人喊:村长来了,大家让一让。
人群让出一条路,我们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中央。村长指着唐天朝手里的坛子问:这个年轻人说坛子是他的,还说你们能为他证明,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看见他抱着这个坛子?
妈摇摇头,“没看见,他是城里人,像这种坛子应该只有农村才有。”
“我见过!”插嘴说,“他是我朋友,前些日子,他就抱着坛子来过我家。”话音刚落,唐天朝和秦如娇两人朝我投来了感激的眼神。妈皱眉问:你见过?
“嗯。”我点了点头。立刻,孙素芳毒辣的眼神扫了过来,“朋友?村长,既然她们是朋友,那她肯定会帮他说话,这坛子明明就是我早上丢的!”
冷笑,这孙素芳也太不要脸了。村长看了我一眼,“那好,你说是你的,那你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孙素芳毫不犹豫说:泡菜,满满一坛子的泡菜,早上刚弄好。
村长点点头,看向唐天朝“年轻人,你把坛子打开来看一下。”
唐天朝直摇头,“不行,坛子不能打开。”村长想了想说:那好,不打开。你刚才说坛子里什么也没装,应该很轻,拿来掂量一下总可以吧?
唐天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将坛子递给了村长。抱着掂量了两下,村长点点头:不错,很轻,孙素芳你错怪别人了。孙素芳双眼死死盯着坛子,“我不信,除非给我看一下。”
围在这里的十几个人全是孙家的,想要平息这件事情,让孙素芳带着人走,肯定得让她心服口服才行。村长将坛子递给孙素芳说:这下,你服气……
话刚说到一半,“啪咔”孙素芳将坛子摔碎在了地上。“你!”村长气的说不出话。
“静静,静静……”唐天朝像发疯一样,跪在地上双手在碎片里不停翻找。他的手很白很细,无名指上还挂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静静,静静……”泪水哗啦啦流了出来,他的身子抽搐着,表情十分痛苦、悔恨。
“啊啊啊!”唐天朝飞快从地上爬起,一拳头砸在孙素芳脸上。孙素芳吃了一拳头,身子往下倒。孙家人吃了一惊,赶紧围上前护着孙素芳,挡住了正要往前冲的唐天朝。
其中一个健壮的,飞起右脚踹在唐天朝肚子上。“天朝!”秦如娇尖叫着,跑上前扶着他。
“好了!”村长一声大喊,“为了一个破坛子,你们像个什么样。孙家的,你们先带着人走!”
孙家的人走后,村长摸出100块,递给唐天朝说:好了,好了,这算我的,拿钱再去买一个。
“去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唐天朝一拳打在村长脸上。“啊。”村长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陈云贵跟爸有几分血缘关系,妈拉了他一把,挡在前面说:你来啊,有本事就朝我脸上打!他咬牙看了妈一眼,抹着眼泪往后退,跪在了坛子碎片那里放声大哭。
“哼!”妈扶着村长往回走,最后看了一眼唐天朝,转身跟着走。“陈倩!”秦如娇喊了我一声。“陈倩,快走!”妈跟着喊了声。抿嘴回头看了秦如娇一眼,她没说话。
回到家,妈让我以后不要跟这样的人来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情看电视,洗了澡就直接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妈来叫我吃饭,又说了跟昨天同样的话。今天不用再去外婆家,妈正好把积攒的衣服都洗了。
到了下午,有人给妈打电话,村子里的人叫她出去打麻将。妈说了几句,让我看着晾晒在院子里的腊肉,然后出门打麻将去了。
无奈笑笑,真不知妈为什么喜欢打麻将,不过这样还算好的。上次,她做面子,请了几个人到家里来打麻将,我在屋里画画,她们搓麻将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清一色、杠上花,听得我也是醉了。麻将敲在桌上,砰砰砰的声音,吓都被吓死了。
原谅我胆小无助又霸道,跟妈说了好几次,后来终于……终于就没再带人到家里来打麻将了。
不过,代价是要我那学期考进全班前十。虽然有些困难,但好在还是做到了。
我在屋里安安静静画画,当爱下午三点的样子,妈就黑着脸回来了。打趣说:妈输光了不要紧,我赞助你一百,等运气来了,就让他们把钱通通吐出来。
妈没笑,反而严肃说:陈倩,走,你跟妈去一趟。愣了愣,“妈,去哪儿?”
“周雪她们家,昨晚上孙素芳回去就出事了。”看妈一脸严肃的模样,皱眉问:出事,出了什么事?她出事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干嘛要去?
妈低头说:孙素芳昨天晚上回去就被气昏了,送到医院说是脑溢血没得救。早上三点过断的气,现在人已经弄回来了。走……陪我过去看看。
吓了吓,这么会这样。“好好好,妈,我陪你去。”刚放下手里的笔,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
“周春梅,快点,孙家的人披麻戴孝找来了!”听声音,是妈的一个牌友。
妈吓了吓,身子猛地一抖。“妈你别怕,孙素芳死了,跟我们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出去看看,看他们能怎么样!”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来,你们狗母女滚出来!”是周雪的声音,她从外面跑了进来,头上的白孝布格外显眼。
吓了吓,但我很快回过神来,“周雪,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披麻戴孝跑到我家里来?!”
在我们这里,披麻戴孝跑到别人家里去,是极招晦气的事情。周雪哭红了眼睛,她朝我大声吼:“你还我妈命来,你还我妈命来……”吼着,她抓住我的衣服使劲摇。
“周雪,你够了!”一把推开周雪,她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呜呜……我下个星期就要结婚……妈……妈……”她坐在院子里大声哭喊。
心里很害怕,“够了!你妈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就是被你们陈家害死的,你们逃不掉!”是周国华,他带着孙家的人走进了院子。
周国华是孙素芳的老公,也就是周雪的父亲。冷冷看着他,“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孙素芳明明就不是被我们害死的,她是自己气量小,被自己活活气死的!”
“啊,呸!”周国华啐了一口,“少废话,把你妈叫出来,我跟她说!”看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头一颤,“你走,我妈不在家,就算在,她也不会见你们!”
“哼,年纪轻轻就学会骗人,你妈分明就在家,躲着不见难道不是因为心虚!”他咬着牙,伸手指着我骂,“不分青红皂白,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早就把人抬过来放在你家院子里了!”
吓了吓,我直接哭了出来。周国华要是把人抬到我家来,以后还敢住吗?
“够了!”妈从屋里走出来,颤声说:“周国华,你说孙素芳是我们害死的,总要拿出理由来!”
“我跟你拼了!”周雪一下从地上站起,朝妈冲了过去。那是我妈!眼里含着泪,我拦住周雪,跟她扭打在一起。周国华走过来,拉开周雪,指着妈说:拿五万块安葬费出来,不然这件事情没完!“我凭什么给你五万,周国华,你要脸不要脸,孙素芳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猛地伸手指着我,周国华冷着脸说:如果不是你女儿的朋友,素芳怎么会死,是他打了素芳一拳,就是因为他,素芳才会死!
“什么朋友,我女儿跟他们一点都不熟,你要找就去找他们,别在我这儿闹!”
“哼!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情就跟你们有关。我告诉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最好老老实实拿五万块出来,不然,我几年晚上就把人抬到你家院子里来!”
妈眼珠子一番,就要往后倒。我赶紧扶住她,“妈,妈你怎么了,妈你不要吓我。”
周国华走上来,伸手指着妈骂,手指离妈的脸最多有十厘米,“装什么装,你以为装晕就能蒙混过去,我告诉你,不可能!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就把人抬到你家院子里头来!”
哭了,周家欺人太甚。周国华骂了一句,愣了愣,收回手说:你等到!
“妈,妈你没事吧?”站了一会儿,周国华不甘心哼了声,“我们走,回去!”
这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他跑着,一面大声喊:不好了,诈尸,孙素芳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