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艰难地说着:“我,我不会死的,”
廖擎极走过来,拉上了我的手:“下去跟紧我,你跟我都是处理阵眼的,”
点点头,看着那些廖家的人,腰间都插着一个小竹筒,大家的任务都不一样,一个人失败,整件事就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所以,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死,
廖擎极看着罗盘,对大家说道:“正好是之前算好的时辰,七点整,下水,”
一个个就算紧张,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廖擎极就是那种冷冰冰的人,还是我喊了一句:“都活着回来吧,一个也不能少,大家加油,”
廖仲客站在我身旁瞪了我一眼:“别喊得就跟喇叭河一样的,”话毕,他第一个跳下了水,
我没这么伟大,我不敢下水,主要是气温很低,我是被廖擎极抱着推下水的,胡乱扑腾了几下之后,才发现,嘴里有氧气,那些浑浑的血水在涌进嘴里之后,味道就变了,转化成了氧气,几下就习惯了用嘴巴去呼吸,身体也适应了水温,不再那么害怕,
身旁都是浑水,打开额头上的防水灯,我能看到的也只有还抓着我的廖擎极,其他人一个人看不到了,
水下的水流异常,一开始那推着我们的力道很小,越往下,水的冲力就越大,最后我们只能跟着漩涡旋转着,根本就分不清方向,我的手也跟廖擎极脱开了,在短暂的慌乱下,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有着一根红线连接着,一头连着他的手腕,另一头连着我的手腕,
我没办法在漩涡中分析什么,一个小时后,也可能是几分钟之后,水开始平静下来,一个力道突然拖出了我的腰,往上浮,
我努力睁开眼睛,在水的刺激下,看到了拖着我的腰的廖擎极,他没说话,冷着一张脸,带着我往上浮,最后浮出了水面,
水面上,金光粼粼的,但是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夕阳,直觉,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这么大年纪了,对夕阳和朝阳的一种直觉,
我吐出嘴里的水,拿出了那鱼鳞,说道:“夕阳,明明是大早上,,”
“镜像,”廖擎极回答着我,
对镜像,那边的太阳出生,就跟这边的落下的一样的,
在看看四周,我们就在一条大河里,河水相对还是比较平静的,而河边有着一座村子,荒废的村子,
廖家的那些人都已经出水了,最先下水的廖仲客已经在岸上抓着头发,甩下头发上的水,我还有点懵的状态,体力跟不上,廖擎极拉着我上了岸,跌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那边的村子,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是在镜像中,前面的那村子,就是那河村,是我们太爷爷那一辈居住过的地方,
廖擎极抬头看看天空:“我们从那条河看到的是这个村子上方,镜子应该在那上面,”他指着村子边的一座大山,
我看了过去,估计了一下角度应该就是那个角度,可是从这里看去,那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镜子一类的东西,
廖擎极掏出了罗盘,罗盘上的针,一头是尖的一头是圆的,一般我们说指南针指南针就是因为尖的那头指着南,就算是罗盘,现在也大多是一头尖一头圆的,可是现在那圆的一头却指在离宫的位置上,这里的方向整个都的反的,
廖擎极拿出了人皮阵图,开始跟廖家的人说着方案的改动,我在一旁听着,半懂不懂的,其实这些年轻一辈的理论知识也不比我多多少,从廖雪的眼神就看出来了,,迷惑,不解,还有对廖擎极的崇拜,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大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了,
我自己站了起来,他们也都拿着装备,朝着自己的方向去了,时间就是一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后,这个阵就会被破掉,他们要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廖擎极要带着我去到中宫,找到他爷爷的遗骸,敛骨之后,用我的血启动玄龟,同时四周的阵被破坏,玄龟离位,这个阵就彻底失去了它的结界和磁场了,
大家都散开了,廖擎极拉着我,问道:“还行吗,”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走在那个村里,就能看得出来,这里早就已经荒废了,青砖的房子,青砖的路面,到处都有着青苔,看得出来,这里的湿气很重,甚至有可能水会泡到上面来,青砖的墙面上,还能看到一层清晰的水痕,有些钙化的痕迹,看来这里在水下泡了很多年,水才退下去的,
在我们研究着这些的时候,我的手摸着那房子上残缺的一个个带着雕刻的木窗花,低声说着:“要是能拍照下来,或者,都带出去,这些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这种窗花,早就流失了,就算是保存得很好的古镇,也很少还能看到这样的木窗花,
那些木头早就没有了颜色,不过从专业知识上理解,这些木窗花之前应该是用朱砂刷红的,我看着看着,终于看到了木窗花上的一点红色,心里还想着:看看我的推测是正确是,这些都应该是红色的,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惊讶之后,我就想到了一点,红色就算是朱砂,经历了那么多年,还经历了水长期泡着,也不可能还是这么鲜艳的红,我的手擦了过来,那些红色甚至还能沾在我的手指上,
“血,”我突出了这个字,廖擎极也突然拉着我后退了两步,示意着我看看窗子上面,在窗子上面,窗棱那卡着一条切割得很平整的小腿,
我的惊叫还没有叫出声来,廖擎极已经捂住了我的嘴,那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机械弄的,人力不可能弄得那么平整,这是007那只大蜘蛛刚才切割的,那么多人,被切割得那么多小块,是不是都随着这些漩涡一起落在了这镜像中,
我的心紧了起来,
廖擎极在我耳边说道:“别叫,那边的活死尸会听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那残肢,
因为有阵图在,我们要找到中宫就比较容易,这一路上虽然遇到过一些残肢,但是还是可以选择忽略,
但是有个人影却是让人没有办法忽略的,那就是从一旁不知道那座屋子里跑出来的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好像很慌张,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们,就转到了下一个转角中,
我在愣了几秒钟之后,脱口叫着:“蓝宁,”然后转过身,就拍着廖擎极的胸口:“真是蓝宁,真是蓝宁,蓝宁没有被那只大蜘蛛给搅成肉酱,他下来了,他下来了,那他以后就还能爬出来,他还活着,”
我高兴地有点过头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廖擎极脸上越来越沉的目光,他拉下我的手:“蓝宁自己选择的死亡,他还是永远留在这里的好,”
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兴奋有点过头了,想着蓝宁留给我的u盘里的话,我长长吐了口气,他的选择,也许对他是最好的结局了,
廖擎极抓着我的手,好像更用力了,带着我往中宫走去,
中宫,就是村子的中心,是当初我们李家大地主那三进的大青砖房子,我们站在大门前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上面写着的“李”字,
在我还没有感叹完我太爷爷的家的时候,旁边的巷子里跑出了几个穿着日本兵衣服的人,他们疯的一样冲到我们面前,抓着我的手臂就用日语说着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廖擎极抽出了一把阴阳尺打在了抓着我的那双手上,那双手一下缩了回去,日本兵慌张着继续跑开了,
我缓缓看着廖擎极手中的阴阳尺,他解释道:“这些日本兵,就是这里的活死尸,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思维了,只是一直重复着,近百年来一直在重复的一个念头,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在找路,可是他们已经被困着奇门遁甲中,根本就出不去,”
“他们,都是死人,”
廖擎极点点头:“被淹死的,看他们的肚子就看出来,这里有着什么特别的,让尸体不腐化,还一直在重复着死前的执念,”
我是花几秒钟来稳定下来的,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现象,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还是第一次,还是让人很震惊,而且,这些日本兵就是韦德严和蓝家他们不惜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财力追求的,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比玄龟还值钱,他们就是医学上很有价值的标本,要是我们抓了一个出水的话,那将是震惊整个世界的研究项目,
几个正在跑动的“几亿”人民币啊,
廖擎极带着我走进了李家的院子,摸着那青砖墙,就感觉,这房子跟我有着脉动一般,一个心跳的冲击,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声音:“你回来了,李福福,”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有点站不稳的感觉,廖擎极发现了我的异样,问道:“怎么,不舒服,”
“没事,”
“噗通”这个空间的空气似乎都紧了一下,那个声音就好像是在整个房子中传来的:“你回来了,李福福,”
我下意识的抓紧了廖擎极:“你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