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着头,看着我,没说话,我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找个给你看得到的时间下水的,不会让你分心的,我会悄悄的进去,悄悄的下水,不会让你为难,”
“然后悄悄的死,李福福,我一直觉得你挺冷静的,挺聪明的,这次怎么就这么笨了,笨得我想打你一巴掌让你冷静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我没有哭,没有意气用事,我只是在冷静分析我们彼此的处境,我能做到的,和我做不到的,在说了,廖擎极,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只有你的,我还有我爸妈,有杨毅,有兰雪他们这些好朋友,我也不想死,我也不想让他们为我冒险,”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我不悦地说道:“开车吧,现在就剩下你这一辆车子还没有走了,再拖下去,天都了,”
廖擎极启动了车子,同时也开启了哑巴模式,不愿意说话,管他呢,我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天还真的了,我估计着廖家的车子会直接回家吧,兰雪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先在我们的租屋里过一晚,明天在回家,我看看身旁还在开车的廖擎极,还是自己做出了决定,把我们藏钥匙的地方跟兰雪说了,就廖擎极这开车速度,也不知道怎么着,这天都了,蓝宁都回去学校了,他的车子还在山里出不去呢,
“鬼打墙呢,”我继续闭上眼睛,迷糊着说着,
“带你去个地方,”
“天都了,还去哪,找鬼呢,”
没想到,还真让我说中了,廖擎极就是带着我去找鬼的,车子最后是停在了市区不知道是哪个区的郊区的一座小楼前,
我家不是这个城市的,我来这里读书也就三年不到的时间,也只属于城市中心商业区,和我们学校那附近,这里是哪,还是真说不上来,不过从附近的广告牌来看,应该是已经紧了市区了,
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四周的车子明显少了下来,我下了车子,最先看到的就是在斜对面那十字楼口旁的宵夜摊,那种路边摊,在城市的郊区经常可以看到,晚上也很热闹,
我就先叫道:“有吃的,走走,吃饱再说,”我走了两三步之后,回头却没有看到廖擎极跟上来,他就站在那看着我,“你不吃啊,不管是要去干嘛,吃饱总应该吧,走走,你又不是神仙,还真的不错东西了,辟谷,呵呵,真当自己的神仙吗,”
他还是拉住了我,把我往一旁的小楼里拉去,那小楼有些年头了,墙面都是斑驳的,四楼,楼梯上用的都是花窗,这种花窗的使用就宣告着这小楼至少也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了,一每层都是长长的走廊,然后就是五间房间,房门都是已经腐烂的木头门口,有些窗子都已经碎了,有些还用报纸糊着,
我问道:“干嘛来这里,”
廖擎极放开了我的手,说道:“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十一点四十五分,我带你出来,你自己在里面一个小时,我保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等你出来之后,再告诉我,你还要不要下水,”
我直直看着他,他的意思是,试炼,这是鬼屋,“好啊,”我应着,“我倒要看看,这楼里有什么能让我改变主意的,你们廖家的书,我看得也不是很多,记下来的就更少了,但是我还记住有本书的第一句话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自身磁场稳定强大的话,什么也影响不了我,”我对他笑笑,转身朝着楼里走去,上了五六级台阶之后,回身看着廖擎极,他还站在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看着我,眼神,怎么说,很复杂,
我对他说道:“喂,我这么爽快的同意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在这鬼楼里待一个小时,只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下水的决心,小国,是绝对不会跟你下水的,就算会死,我也会下水,完成这件事,当然,我会努力活着,”
我说完,就朝着楼上跑去,在楼梯转角的地方,余光还是看到了他伸出手来,好像是想抓住我,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上来了,廖擎极说这里不会有危险,我也相信他,
但是这楼有什么特别的呢,
我朝前走着,看看着楼,一楼还有着路灯,那种老式的路灯不是路灯杆子的,而是直接固定在墙面上的,这么一来,二楼以上就是全的环境了,
我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开始在口中低声念着“贪巨禄存廉武破”,这就是壮胆的,念了两遍,在这样的暗中,我开始动摇了:“要不要下楼算了,他就算笑话我,我要下水,他也管不着,不行,勇敢,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怕这么一个旧楼吗,能发生什么事,还不是吓吓人而已,算了吧,下楼吧,我就是一个女孩子,我认怂还不行吗,”
我还在犹豫着的时候,隐约中听到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我抓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着,同时在心里骂自己千百遍,怎么就这么上来了呢,怎么就这么听话的上来找死了呢,现在懵逼了吧,
我在心里骂着,却没有办法屏蔽点这个微弱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喘息着,就在我身边的那扇门缓缓打开了,我看到了房间中的情形,一个人趴在地上,浑身都是伤,那是被人打出来的伤,完全可以用皮开肉绽这个词来形容了,
我低呼了一声,想要后退,但是却发现脚步根本就移动不了,地上趴着的那个人,直直看着我,痛苦着,眼中是求生的欲望,但是我却不敢靠近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出现了,就肯定不是正常情况下的人,
他喘息着,说不出声音来,只能从那些含糊的痛苦声中,听出“救我”两个字来,
我呼吸沉重着,缓缓蹲下身子来,看着他,他一点点挣扎着靠近我,最后,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死了,
在我身后,冲出了两个女人,她们哭着喊着冲进来,抱着那个男人哭着,想要叫醒他,却办不到了,
在我好不容易冲出房间,急着往前跑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猛的撞上了什么东西,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就在走廊梁上,冒出的大钢筋钩子,这种应该是用来挂着竹竿晒衣服用个那种钩子上,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芭蕾舞鞋,鞋的绳没有绑上,就这么垂下来,
她死了,在我的手机光照下,露出了很恐怖的面孔,但是还是能看出她死的时候应该是年轻漂亮的时候,
为什么她会死在这里,为什么要自杀,
我脚步踉跄着,身子站不稳的,就歪到了走廊的围栏上,我的心里还在想着,好在有这个围栏,要不我就掉下去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看到我身后,有人跳楼了,他大声喊着:“让我死,”
我惊慌着转身看着身后,一具男人的身影,就这么飞身下去了,楼下,没有路灯,没有廖擎极,这个空间并不是之前我在的那个空间了,
死人,死人,这里全是死人,
我慌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乱跑,现在最禁忌的就是乱跑,说不定跑着跑着,我就跟那个男人一样,摔下楼去了,
我闭上了眼睛,手扶着墙,反正这里二楼以上,都是的,我就算睁开眼睛也看不到什么,最多就是看到一个个人的死样罢了,
手扶着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喊叫,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手指扶着墙的感觉不对,我睁开了眼睛,手机的手电筒打过去,就看到墙上的血迹,很多很多的血迹,黏糊糊的,在血迹的尽头,是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那男人被绑着手,就用身体扭动着朝前爬着,从血迹上看,他应该是靠着墙走,然后摔下去的,他的身下是一大摊血,从出血量来看,他应该快要死了,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一二三,我起勇气,快步朝前走去,可是在我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却感觉我的脚被他抓住了,他很努力的说:“放过我儿子,放过我儿子,放过我儿子”
“啊,”我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了,“放手,放手,你已经死了,廖擎极,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要怎么整我,”
楼梯那映上来了煤油灯的光,那盏煤油灯上有着符文的装饰,光线照出来,那些符就映在了四周,而光线照到的地方,那些奇怪的情景都消失了,他的煤油灯是照出了现实,
他在那暖色的光线下,就如神仙一般缓缓走到我的面前,第一次觉得,他好帅,真的好帅,他抓过我的手,煤油灯缓缓放下,光线照到了我脚下,那个抓着我脚腕的手消失了,
我咽咽口水,胸口的心跳急速着,“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还不明白吗,他们都死了,都是死在文革的时候,没有办法超度,死亡,是人类的恐惧来源之一,而你,正在找死的路上,福,别下水,下水,你必死,现在,看到这些人的死,你再来回答我,你要不要下水,要不要像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