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带着冷月后退,用手中的珠子远程开启灵魂之匣。
顿时,陆晨耳边听到了嘈杂的低语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往自己的识海钻,像是有无数条阴冷的虫子,要直入自己灵魂深处。
陆晨点点头,示意海伦可以继续。
海伦见状放下心,将灵魂之匣的开启等阶直接提到了六阶,那是他也能承受的等阶。
期待归期待,但测试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在灵魂之匣的解封等阶提升后,陆晨感到那股力量增强了,并且在他的视野中,灵魂之匣内钻出了一团灰蒙蒙的雾气。
那雾气形态变换,扭曲的人脸浮现,张开大嘴,在它的口中,又是新的人脸,外面的人脸滚动消退,里面的自内钻出,飘散在空气中的雾丝化为一根根婴儿的手臂,在虚空中抓挠着什么。
耳边的低语声更加刺耳,不详的力量覆盖在他身上,朝他的识海猛攻。。
“继续。”
陆晨开口道,他不给示意,海伦是不敢擅自提升等阶的。
七阶……八阶……九阶……
等到了九阶时,海伦拿珠子的手就已经有点轻微颤抖了,因为他个人的极限也只是八阶。
陆晨只觉得耳边吵吵的慌,但他武帝经运转下,灵台紧守,古神的意志根本无法渗透。
“试试十阶。”
陆晨淡淡道。
海伦使用珠子进行操控,当灵魂之匣被解封到十阶后,陆晨眼前出现了不少幻觉, 他看到自己的躯体在腐烂, 一块块儿血肉在剥落。
啪嗒——
一块儿腐肉落在地上,摔成一团肉酱,当他低头时,感觉一边的视野暗淡, 另一只眼睛能看到一颗眼珠滚落在地。
“哦?这不是有感觉的嘛。”
陆晨咧嘴笑了笑, 武道天眼激活,窥破虚妄, 眼前的幻觉散去大半, 他本人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有灵魂之匣上方的那团雾气张牙舞爪, 择人而噬。
他能看到那上面的无数张人脸嘴巴开合,古神的意志要干扰自己的精神,陆晨武帝经运转,心中默念度人经, 清心后耳目通明。
“咔嗒——”
一声扣合的声音响起, 灵魂之匣再次封闭,那团灰色雾气不甘的缩了回去。
“恭喜您, 陆先生, 你完美的通过了所有测试, 相信教会上层会对您投以极大的重视。”
海伦关闭了灵魂之匣, 即便他不关闭, 在封印等级解放到十阶后, 超过三十秒, 灵魂之匣也会自主关闭, 这是它被预设的安保措施。
他看得出来,陆晨并没有受到污染, 完全有能力扛住十阶的侵蚀,已经过去了二十五秒, 再往下不过是在消耗灵魂之匣罢了。
陆晨看着在文书上记录的海伦,饶有兴致的问道:“我能问下里面关的到底是什么吗?大概是什么层次的怪异?”
提起这个,海伦手中的笔停了下,似乎有点为难, 看了眼冷月。
冷月很自觉的走到大殿另一侧,乖乖的捂住耳朵,算是一种表态。
尽管大家都知道捂耳朵没用, 但他们这个层次,如果不想听到某些声音, 是可以“听不到”的。
海伦凑近陆晨,压低声音道:“里面的东西,曾经打伤过裁判长,所以我们部门的人都不太好说它的来历。”
陆晨闻言心神一凛,也怪不得就连他也会出现些许幻觉,里面的东西居然能打伤神使级的裁判长!?
“当然,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现在的裁判长大人,肯定能轻松战胜它。”
海伦说完,似乎不愿意过多讨论, 向冷月招手, “我们可以出去了。”
几人离开测试圣殿,海伦向陆晨行礼, “陆先生, 您可以先回教堂找您的姐姐,我要去向裁判长大人汇报,至于您的住处安排,希尔菲修女会带您挑选的。”
陆晨点头,“不用顾忌我,我随便走走参观下,还没有来过总部呢。”
希尔菲修女,此时正站在圣殿外等候,显然是海伦提前打过招呼的,带着陆晨和冷月返回主教堂。
“陆先生,因为有海伦先生的担保,虽然爵位的审批还没有下来,但您可以先挑选一栋宅邸。”
十分钟后,希尔菲修女带陆晨和冷月来到主教堂二层的图书馆,这里只对神职人员开放。
陆琳也坐在桌子旁静静聆听,听到宅邸,大眼睛亮了一瞬,放下了手中正在研读的经义。
“目前都有哪些呢?”
陆晨没想到还可以挑,以为都是教会直接安排好的。
希尔菲修女是名金发的女性,一头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身后,身材曲线玲珑有致,脸部线条是西方女性少有的柔美,今天似乎还化了淡妆,看起来添了几分神圣和高贵,美的静谧。
她看起来很年轻,但从实力来看,应该不会真的很年轻,因为她是一位高危级的守夜人。
此时希尔菲修女似乎看出了陆晨的疑惑,妩媚的笑道:“陆先生不用惊讶,因为在这座圣城,每天都有大人物崛起,又每天都有大人物倒台,空出的宅邸自然就由帝国回收了,我们教会拥有一部分的分配额度。”
她拿出一本像是刚装订好的册子,“目前可供选择的一共有十三栋宅邸,您可以先看下想住哪里。”
“谢谢,我看一下。”
陆晨接过后,递给陆琳,让她先翻看,自己则是在旁边的书架上浏览教会的藏书。
而希尔菲也拿出另一份册子,递给冷月,“冷小姐也可以进行挑选,虽然不是宅邸,但也都是王都内现有较为优质的独栋别墅。”
她得到过上级的提醒,眼前的这位身材娇小的女性虽然还是高危级守夜人,但实力是接近特级的,或许要不了几年就会晋升,所以很有礼貌。
冷月淡淡的点头,她其实对住在哪无所谓,作为一名刺客型探索者,她在任务世界内通常大半时间,都在潜伏中度过。
“这个不错诶,离教会也不远。”
陆琳指着册子上其中一页说道,陆晨回身看了眼,发现这栋宅邸的面积很大,光是院落,都有上万平米,感觉姐姐可能是下意识选择了最大的。
他本想提醒陆琳应该从舒适度等综合方面考虑,但他下一刻眼神一凝,看到了这栋宅邸标注的地点。
“看起来确实不错。”
陆晨附和道。
“陆先生你们的眼光很不错,这里之前是卡尔伯爵的宅邸,哦,他之前是帝国的副税务官,两个月前刚被罢免。”
希尔菲介绍道,“因为地处第一大道,所以在哪条街上的宅邸都是帝国的权贵,如果你们喜欢社交,那会是不错的地方,顺带一提,这栋宅邸比邻上杉公爵的府邸,听说那位公爵大人家的小女儿,长得十分漂亮。”
是的,陆晨一眼认中这栋宅邸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绘梨衣住旁边。
之前他听绘梨衣提过自己住在王都的那块儿地方,所以记忆深刻。
神弃之地是很奇怪的地方,各种人种都聚集在一个国家内,一些第二纪元国家的姓氏也都流传了下来,只是如今人们已经不知那失落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子航曾推测,神弃之地在大破灭之前,很可能是一个文化背景和地球相差不大的地方,甚至各国家的文化都能找到趋同之处。
绘梨衣出生在上杉家,这显然不像是传统的东方姓氏,而是小地方的冷门姓氏。
如今的上杉公爵,也只是家族数百年的打拼后,才成为了权贵。
不过从绘梨衣的初始身份来看,陆晨感觉起源空间或多或少,可能还是对探索者们的身份进行了修正。
反正如果说西斯汀帝国有一位姓上杉的公爵,他是信的,但如果他还恰巧给女儿起名为绘梨衣,那就太巧了……
“晨晨,听到了吗,我们隔壁住着位公爵小姐诶。”
陆琳手肘碰了碰弟弟的腰,疯狂暗示。
陆晨感觉这位姐姐真是老奇怪了,如果是她自己,一定会因为身份而自惭形秽,但这会儿却在唆使弟弟去上。
“也许有缘会见到的。”
陆晨只是露出神秘的笑,什么有缘,我今晚就要夜探公爵府!
“陆先生或许有机会的哦,毕竟这座城内的小姐们,除了想做公爵夫人外,也很崇拜教会的高层神职人员。”
希尔菲说着场面话,但其实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想成为公爵夫人的那是一般人家的小姐,或是来王都学习的乡下少女,上杉家可是世袭公爵,据传小女儿被宠到天上去。
这种家庭的小姐,奔头可就不是公爵夫人了,而是嫁入王室,成为王妃!
陆晨自然不知道希尔菲在想什么,反正他觉得目前一切都挺顺利,主线任务也还有时间,特级不会很快接到任务,他完全可以去找绘梨衣玩玩。
…………
穿过古朴的大殿,两侧的烛火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的气息。
咚咚咚——
海伦恭敬的敲门,等了半分钟,里面才传来声音,“进。”
得到准许后,海伦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房间内的血腥味儿更重了。
那并非是真正血的味道,而是一种无形的势,一个人杀戮过多,让你产生的幻觉。
即便没有抬头看那位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在翻页的男人,他也感觉自己身陷血海之中。
那是怪异气息和气质同时产生的效果,让见到这名男人的人,不禁陷入莫名的幻觉中。
“裁判长大人,陆晨的测试完成了。”
无论见过对方多少次,海伦都难以遏制自己头顶的汗珠滑落。
“亲爱的海伦,放松一些,不要每次见到我时,都跟见到可怕的怪异一般。”
男人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奈,合上书本。
两侧的烛火照清他的面庞,这是一名传统的东方美男子,面容有几分阴柔,喉结不太明显,身材瘦长,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里面是红色的衬衣,外面胸前带着一枚纯白的六翼天使徽章。
如果只是看外表,他无疑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人,可他身上缠绕着浓厚的煞气,那种血腥感,很难想象其到底杀了多少人或物。
事实上,海伦知道,这位裁判长大人已经六十一岁高龄了,在位三十年间,杀过的怪异和人,真的数不过来。
若教宗冕下是西斯汀帝国所有人都敬仰的存在,眼前的男人就是人们最畏惧的存在……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在永夜教会中,眼前的男人有着一个称号,漆黑死神。
他就是晨拥教会宗教裁判所所长——季无咎。
“请裁判长大人赎罪,我会注意。”
海伦心中苦笑,心说您倒是收敛些啊。
季无咎上前接过海伦手中的报告,扫了一眼,漆黑的眸子有些许波动,“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他拍了拍海伦的肩膀,海伦颤了一下,这才行礼告退。
季无咎拿着手上的资料,一双眸子被烛火点缀上光,“陆晨……超越者……有意思。”
那份资料在他手上莫名的消失,隐于黑暗中,下一刻,屋内烛火波动,再无人影。
圣城远郊,一座白色高塔内,身穿白色背心和裤衩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一本刚出土不久的,来自第二纪元的东方。
男人一头灿烂的金发,因为在家中随意的披散,容貌不算很俊朗,但十分有亲和力。
但他此时正翘着二郎腿,腿毛清晰可见,放在上面的那只脚拖鞋半耷拉着,右手还拿起一杯冰镇的啤酒,痛饮一口。
喝完后还来了一声畅爽的“啊——”,直接拿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残余的酒液。
他合上书本,看向壁炉侧面的阴影,“你总是不打招呼就来。”
季无咎从阴影中走出,恭敬的行礼,“见过教宗冕下。”
如果有旁人再此,一定会十分吃惊,幻想破灭。
他们一直奉若神祇的教宗冕下,私下里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人,简直如那些在大海上漂泊的粗鲁船员。
“都跑我这儿来了,就少来这套,来快坐下,正愁没人陪我喝酒。”
这位教宗冕下起身拉着季无咎落座,砰的一声,又拿出一个大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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