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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疯人院里待了整整半个多月,左雅从一开始的反抗变得越来越惟命是从了,起初的频繁逃跑变成了如今躺在床上的一动不动。
她对生活完全失去了信心,如今每天关在这间小屋子里,看着太阳升起又下落,多少个日夜过去了,而她这里却一成不变。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即便是让她出去了,她又能怎么样?她的脸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吗?她有能力把马婷婷送进监狱里吗?
既然面容都已经回不去了,她觉得生活已经没有要继续过下去的意义了。
这里唯一能够让她觉得还活着的理由,那就是认识萨迪这个朋友。萨迪真的是对她好到没话说,工作的期间总会喜欢往她这边跑,即便没有进来的话,也会站到门口跟她寒暄几句。
就在左雅还在纳闷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萨迪的时候,这时她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左雅……”门口的萨迪正双手拿着铁栏,把头挨近门里,小声呼叫她的名字。
左雅从床上爬起来,把头探出一点。
“左雅,你快过来……”萨迪慌慌张张对着左雅的方向招手。
左雅光着脚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还没有靠近门口的时候,萨迪就迫不及待地说:“等下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吃饭,知道吗?”
萨迪非常急促地说,刚刚去给其他病人拿饭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两个男护士的对话,说是上头下了指示,要做掉左雅。
这时她看到走廊的尽头那边走来两个男护士,她眼看不妙,再对着里面的左雅说:“他们菜里下了铊。”
萨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特意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和笔,装出一副特意过来巡查房间的样子。
左雅后退一步,万万没有想到,疯人院并不是她人生的终点,原来地狱才是。
左雅惊恐万分,即便有不想活的念头,一旦得知受到别人的陷害,求生的意识一下子就涌现了出来。
“让一下!”其中一个男护士说。
萨迪后退两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一直对左雅打手语。
左雅又怎么不知道铊的威力,一旦铊中毒她不死的话,也等于是活死人。
马婷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不但毁了她,现在还要把她赶尽杀绝!
两个男护士拿着早已加料的饭菜走进来,放在床头不远处的桌子上,说:“吃饭了。”
左雅站在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
“吃饭!”
他们的态度十分恶劣,左雅早已经习惯了,只是目前的这份饭菜让她很恐惧。
“我不饿!”
左雅也管不着他们听不听得懂,转身就准备往厕所里跑。
其中一个男护士冲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肘往饭桌的方向死命拖。
原来萨迪说的都是真的,以往的他们才不管她吃不吃饭,今天一改反常,令她生疑。
“吃!”
左雅刚准备站起来,就被一个男护士闪了一耳光,耳朵嗡嗡作响。
“丑八怪!都不知道我们每天看到你恶心!”
“就是一张烂脸,搞得我们每天都反胃!”另外一个人说:“真的要早点做掉她,我们的日子才能潇洒一点,我们真的不能被这个丑八怪拖死!”
两个人互相使了一个眼神,然后点点头。
“吃!”他上前,直接把她的头按下去,一副要逼她就范的样子。
左雅手一扫,把饭桌上的盘给打翻了,饭菜洒落了一地。
“死女人——”
两个男护士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紧接着一个人反手一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左雅翻滚式摔倒地上。
接着两个大男人走上前,对着左雅的身子乱踢,像踹皮球一样,就连头部也不放过,左雅一边哭一边叫,两手手死死地抱着脑袋,身子被他们踢得快要支离破碎了,房间里发出剧烈的惨叫声。
“我叫你不吃!”
“我叫你打翻饭菜!”
“那我现在就要你死!”
两个大男人跟发了疯一样,并不把左雅当人看,此时的左雅更像一个受气包,他们正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踹左雅。
“我倒要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
“往死里打!”
左雅感觉到身体痛到都快麻木了,已经到了快要窒息的边缘,无论她如何叫喊都没有人会过来帮她。
为什么?
左雅两只手死死地卡住脑袋,脑子里晃过了所有的画面,从被毁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彻底变了,不单单是她的样貌变了,连同她人生的轨迹都变了。
南宫知道她被毁容了吗?
他是否知道她现在正关在疯人院?
如果他知道了,是会过来救他还是会放弃她?
想到这里,左雅突然放声大哭——
“我的脸——”
身体再痛也不及内心的疼痛,身体的伤是会愈合的,但是脸就再也没办法愈合了。
“死女人,还好意思喊救命是吧!”
“今天不打死你,我的心就不痛快!”
路过的护士无奈地摇摇头,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是重点病房,是有钱人家特意送她过来,让人办事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她并没有疯,只是一个被人毁容的女子罢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倒是她遭受了这样罪,大家都猜测是否她是那个送她进这里的杀父仇人?每天从这间房子里传出嘶声裂肺的叫喊声,大家都听麻木了,本来都是自己管不来的事情,只好充耳不闻。
一个接着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停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再无奈地摇头走开。
她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毕竟上层人物不敢透露太多他们之间的恩怨瓜葛,这是一个即将要送去地狱的女人,只能靠大众发挥想象力来给她制造故事罢了。
萨迪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但是她不敢多嘴去说。
萨迪不敢靠太近,躲在角落里捂住双耳,毕竟这个时候跑出去解围的话,后果就是以后她再也踏不进那间房。
“你在干嘛?”护士长走过来,拍掉了萨迪捂住耳朵的手。
“没……没干嘛……”
“你是在可怜这个女人吗?”护士长说。
护士长深知萨迪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猜测她在为左雅的事情伤脑筋。
萨迪摇摇头,没有说话。
“很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理,做好自己的本分!”
萨迪点点头,从踏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懂得了管住自己的嘴。
“还不快点去做事,还愣住在这里干什么?”
萨迪十指合掌,礼仪式地拜了一下她,连忙逃离了这个地方。
待萨迪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左雅的房间安静了下来,萨迪透过门栏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左雅。
萨迪特意拿来了扫把和垃圾桶,借着清理现场的借口溜入了病房。
“左雅?”
萨迪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只见左雅正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她的嘴角流着血,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倔强地张着,眼里没有一丝的畏惧,同时还闪着一丝火花。
这一顿痛打是彻底把她给打醒了,凭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这种罪?
虽然她出身不如人,但是哥哥左明一直以来都对她疼爱有加,将她视如珍宝。
她是哥哥的掌上明珠,凭什么到了这些人的手上,他们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虐待她,欺负她?
她不服!
她的内心在呐喊,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报仇!
“左雅……”
疼痛的感觉让她四肢瘫痪,她压根就使不出一点力气。
萨迪小心翼翼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将她安顿在床上。
她面部表情非常痛苦,旧伤还没有好,新伤又开始来了。
萨迪拿起拖把,一边流泪,一边在扫地。
“原来这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都是肮脏的地方……”萨迪抽泣地说。
“萨迪,不要哭……”左雅说。
“对不起,我没能帮你什么……”萨迪每每想起左雅被挨打的那一幕,心里都怪难受的。
“萨迪!你能给我一个打火机吗?”
萨迪擦了擦眼泪,说:“打火机?你要打火机干什么?”
“我想要用打火机结束这里的一切!”
“你要自杀吗?”萨迪连忙摇头,说:“不,我不能……”
左雅艰难地摇摇头,说:“我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前提是你要给我一个打火机,并且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给了我打火机,你能帮我吗?”
萨迪灰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快速地点点头。
因为她知道如果左雅再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她是必死无疑的。
自从经历了左雅这件事以后,她也没打算能够在这里继续工作,即便是去海边卖槟榔的话,也比呆在这黑暗的地方好一百倍。
“我可以帮你。”萨迪说:“只要你想要我帮忙的话就尽管说。”
左雅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摇摇头,说:“这件事你不要管太多,你对我最好的帮助就是装不知道,你只管给我找来打火机,其他的东西你都不用理。”
萨迪楞楞地点点头。
左雅只是不想连累她,毕竟她还在这个地方。
逃跑的计划搬上日程,但是前提是,左雅必须要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一些。
左雅深知这里的规则,一旦她受到严重挨打之后,他们就会选择对她采取放任式处理,待到她身体好些的时候,再不断地进攻。
这种待人的方式可以说极为变态,也是这里处理问题的常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