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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姑娘有些见识!”那女声一面说,一面朝丁渔甩出一物。
丁渔耳听得锐风袭来,忙将缅刀向前一磕,火星飞溅中,他勉强看出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握柄尾端还连着一根细细的黑色链子。
那匕首被磕飞后,嗖地一下又不见了去向。今晚无星无月,仅有几只尾部闪烁的萤火虫,让丁渔勉强能看到周围几尺的距离,但那陌生女人似乎能黑夜视物,她那匕首总能准确地找上丁渔。丁渔无计可施,只能依靠过人的灵觉感应,将即将及身的攻击挡下。
然而那女人的功力远在丁渔之上,匕首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丁渔连挡了十数刀,双手越来越软,眼见又是一刀甩向他腰间,他想要格挡,可手上劲力不及,刀法慢了一分,那匕首唰地刺入他的腰侧,丁渔痛呼一声,伸手按住匕首,不妨匕首尾部的铁链一收,匕首自他掌间划过,又将他手掌划伤。
这一记受创不浅,丁渔再无心恋战,转身便跑。那陌生女子轻笑一声,说了句“跑得掉吗?”
她追在丁渔身后,两记匕首甩出,又在丁渔身上添了两道伤口,眼见他脚下一个踉跄,她心中一喜,手中匕首向丁渔的膝弯甩出。
然而她的匕首刚刚出手,便见丁渔一转身,手中缅刀朝着自己直飞过来。
这一招太过出人意表,那女子正觉胜券在握,哪里料得到会有这一手!总算她功夫了得,强提一口内息,将手中的链子横摆,格开了飞来的缅刀。她还未喘上一口气,便见丁渔大踏步地冲了过来,左右手分指上中二路,五处要穴被笼罩其中。
那女子大惊,她来不及思考丁渔如何捕捉到自己的所在,脚下轻功全开,向着后方疾退。
她的轻功到底高出丁渔一大截,不过几下工夫,距离已渐渐拉开。她平复下方才的惊乱,打定主意,再退三五步将内息调匀后,便是结束之时。
只可惜,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便被后背处的一柄森寒刀锋给打消了。这一刀完全没有半点风声,若非她反应及时,在刀尖入肉那一刹那停下脚步,说不定已经被戳了个透心凉。下一刻,另一把刀架在了她的劲脉旁。
吴霜冷冷地道:“不想死就别动。”
两处要害被利刃迫住,那女子连一丝动作也不敢有,丁渔走上前来,连点了她九处穴道,彻底封住了她的内息与动作,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吴霜赞道:“小和尚,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到,了不起!”
丁渔一面往腰间的伤口上药,一面嘶嘶地抽气道:“还亏得你出手的时机拿捏得好,不然我一人也拿不下她。”
原来方才丁渔与那女子过了几招,他便知道她多半有夜视之能,如果不能找出她的所在,他们二人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要在这无光的夜晚找到一名身穿夜行衣的高手并不容易,多亏了那几只夏末的萤火虫,为丁渔提供了契机:如果有人像丁渔一样曾在夜间踩死过萤火虫,想必会知道,萤火虫尾部破碎后,流出的物质在空气中会很长时间散发出莹莹光芒。
丁渔在打斗中悄悄地捉了一只萤火虫,并将其捏死在手心。之后他故意让飞来的匕首刺伤腰部,借着按住匕首的动作,将掌心的荧光物质用自己的血沾在匕首上,当黑衣人收回匕首时,那匕首上的一点微弱荧光,就成了暴露了她身形的关键。
在战斗开始之前,黑衣女子向丁渔二人的头顶扔出了一张吸血刀网,这种刀网是盗门的独门暗器,专门配发给堂主及堂主以上的中高层使用。这种吸血刀网杀伤力不大,但极其难缠,在网绳中藏有无数锋利的刀片,一瞬间便能制造大量浅层伤口,而那网绳吸收了血液之后,会越收越紧,最终将落网之人牢牢缠住,人无法动弹不说,随着血液流失还会迅速虚弱,若长时间无人解救,最终便流血致死。
由于丁渔发觉得早,自己逃脱了刀网的范围,而吴霜被他一脚蹬开,避开了大部分,但右腿小腿还是被刀网缠上。她试着用柳叶刀斩断刀网,可那网绳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坚韧非常,一时半刻根本砍不动。
她知道自己拖着一张刀网,在夜不能视物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出力,索性便躺在地上示弱,等到黑衣人暴露的行迹,她立时将整张刀网在右腿上绕了几圈,如此一来虽然右腿受创更甚,但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接下来她悄然绕到黑衣人的退路上,一举将其拿下。
丁渔吴霜两人并没有事先知会对方自己的打算,没料到最后能配合得如此默契,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各自有几分赞赏。
黑衣女子到了此时还不知自己如何落败,听了丁渔和吴霜没头没脑的两句对话,她忍不住道:“两位少侠武艺高强,在下甘拜下风,却不知方才是用什么手段识破我的行迹?”
丁渔二人冷冷一笑,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谁会将自己的手段告知敌人?吴霜转到黑衣女面前,点着火折子,一手扯下她的面巾,露出一张年轻妇人的美貌脸庞。此人不是别个,正是二人此行的目标,寡妇杨秀红。
吴霜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杨秀红,松绑粉呢?”
杨秀红心中一惊,只这“松绑粉”三字,不是对盗门所知甚深之人,便说不出来。
松绑粉,是专门用来解开吸血刀网的粉末,同时也是盗门专用的金疮药。只要在吸血刀网上细细撒上一层,网绳便会自行松开,同时也可以为落网之人止血。松绑粉原本的名称是“解缚金疮散”,但盗门中人多半是没读过书的粗人,嫌这名字文绉绉太过拗口,便用松绑粉代替。
吴霜一口叫出松绑粉,之前又认出了吸血刀网,杨秀红也拿不准她对盗门有多了解,当下不敢弄鬼,老老实实地道:“就在我怀中,那青瓷小瓶就是。”(。),。